见苏禾没反应，剩下的孩子一窝蜂全跑了，鞋子跑丢一只都没人敢捡，生怕被捉回去。
路今安看到两人狼狈的样子表情逐渐僵硬，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
“路今安，跟你商量件事呗。”
“什么？”
苏禾狗腿子地将狗蛋往前一推，讨好道：“交给你了，我先出去了。”
话音刚落，人已经到了院子。
路今安和狗蛋面面相觑。
路今安：这就是你说的商量？
狗蛋：原来商量还可以这样。
轻咳一声，路今安问他：“怎么回事？和人打架了？”
狗蛋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说：“嗯，苏姐姐太厉害了。安哥哥你也很厉害，在家都能知道我打架了。”
两人的操作彻底把路今安整无语了。
狗蛋啊，你可长点心吧，身上的脚印起码遮一遮。
苏禾正和狗蛋分享打架的经验，砰的一声栅栏门被踹开。
一个满脸横肉略有些丰满的女子拿着棍子冲进来，身后还跟了一大帮看热闹的人。
“路家的，你什么意思？”
苏禾纳闷，下意识回答：“什么什么意思？”
“你不用跟我扯这些弯弯绕绕，打了我们家耀祖，你打算怎么办？”
原来是小的打不过，叫来了老的。
宋耀祖躲在女人身后，探出脑袋来，冲苏禾做了个鬼脸。
“哎呦，大娘，你可算来了。”苏禾一边假装哭天抹泪，一边把狗蛋往屋里推。
“要么赔钱，要么挨揍。”
真好，有两个选择，可惜她一个都不想选。
“小白菜，地里黄，没人疼……”
狗蛋趴在门缝偷看，没忍住好奇：“安哥哥，苏姐姐怎么在唱曲儿？”
路今安心里也纳闷，这个“胆小鬼”到底在搞什么鬼？
“行了，别想拖时间，让你家路今安出来说话。”女人终是忍不住，想要速战速决，家里那死男人今天回来，可不能让他知道。
苏禾一听女人提路今安的名字，衣袖下嘴角偷偷扯了一个笑。
“大娘，你看我这个腿脚哪像是能打人的。小孩子闹着玩，根本没用多大力气。不信，你让耀祖给你看看。”
“谁是你大娘，你脑子摔傻了，我和你是平辈。”
身边气势汹汹的另一个妇人琢磨过味来，插嘴道：“秀英，她骂你人老珠黄呢。”
苏禾可没这个意思，她完全是凭年纪猜测。
王秀英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禾的鼻子骂：“你这小娼妇……”
苏禾上前假装求饶的脚步一歪，睫毛挂上星星点点泪珠：“秀英大娘……大嫂，你怎么推人，好痛。我就是听到你家耀祖这般学你说话才好心说了两句。没想到……”
这招白莲示弱果然好用，话不必说满，看热闹的人大多心存不忍。
好心大哥劝说：“耀祖娘，路家的脾气最是温和，怎么会动手打人，一定是误会。”
“就是就是，你家耀祖人高马大的，谁能欺负他啊。”
苏禾心里暗喜，面上却还要假装委屈：“耀祖说我们打了他，有什么证据？官府办案都是讲证据的，诬陷我可不依。
好心大哥开口：“就是就是，有什么证据摆出来看看，可不能平白无故冤枉人。”
宋耀祖可不愿意在人前脱裤子，这不是让他丢人，以后在村子里可怎么混。
一干人态度突然转变让宋耀祖难以接受，回过身去：“你们这些老东西眼瞎了吗？就是他俩打我了。”
众人神色郁郁，铁青着脸不说话。
宋耀祖话一出，所有人都站在苏禾这边。
隔壁李家爷爷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赶紧招呼刘婶子去看看，免得苏禾被欺负。
“刘英娘，你来得正好，你儿子打了耀祖，你得给我们个说法。”王秀英拉着刘婶子不撒手。
苏禾趁机将刘婶子拉到自己身边，哭诉着：“婶子，我对不起你，我没护好狗蛋，让他被人打了。”
刘婶子一听狗蛋被打了，当场急了眼：“狗蛋，狗蛋呢？”
狗蛋一听刘婶子的声音，顿时急了：“安哥哥，我这样行吗？”
“行，表情装得可怜点。”
打开门，众人一瞧，倒吸一口凉气。可不是被打了，鼻青脸肿还有血迹。
若不是苏禾冲刘婶子眨巴眼还挠手心，她恐怕要晕过去了。
“王秀英，你敢欺负我们家狗蛋，我跟你拼了。”刘婶子冲上前去一把扯住王秀英的头发，两人纠缠在一起。
“狗蛋，狗蛋，怎么了，你苏姐姐她没吃亏吧？”路今安听到动静焦急地说。
狗蛋回过头安抚着：“安哥哥，不要紧，是我娘。”
“都吵吵什么呢？”衙差打扮的男人大声叫嚷着，看热闹的人纷纷让路。
王秀英一见来人率先泼脏水：“少宗，你可来了，咱家耀祖被人欺负了。”
“胡闹什么，还不赶紧带孩子回家。”宋少宗不是替苏禾说话，纯粹是嫌弃她丢人现眼。当年他就不乐意娶她，一个屠夫的女儿，能对自己的仕途有什么帮助。
王秀英还想说什么，被宋少宗狠狠瞪了一眼，话直接咽回肚子里去。
“路家媳妇，这事是我们家不对，给你赔礼道歉了。”
“宋大哥言重了。”狗蛋扶着路今安出现在门口。
苏禾脚步挪动，上前搀扶，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靠在她身上。
两个男人之间的博弈全在眉眼之间，瘸腿，布衣，路今安丝毫不落下风。
“这是给狗蛋治伤的，嫂子收下吧。”宋少宗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刘婶子，眼睛却直直盯着路今安。
“还是少宗明理。”
“就是，要不然能在县衙当官，十里八村可就这一个。”
众人嘀嘀咕咕，全都是夸奖宋少宗行事仗义，完全忽视原本就是他儿子有错在先。
没热闹可看，众人相继散了。
“狗蛋，都是娘不好。”刘婶子一把搂住狗蛋，肉眼可见的心疼。
“娘，我没事，不疼。这都是苏姐姐给我画上去的，不信你看。”
狗蛋拿着帕子把脸擦干净，脸上没什么伤痕，身上倒是有些青紫。
“狗蛋，怎么又穿你安哥哥的衣服？”
苏禾不得不转移话题：“那个，婶子，今晚留下吃饭。路今安说他想吃你做的野菜饼。”
“我什么时候想吃野菜饼，我怎么不知道？”路今安头一次笑得如此和煦，低头轻声呢喃。
苏禾闷闷道：“这事是我莽撞了，以后不会了。”
“我没怪你，你没被欺负就好。”
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萦绕在心头，他本不必出来的，这般折腾恐怕要留下后遗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