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后,冥王齐晟并未离宫,而是留下来请求面圣。

这个儿子从小住在定安府里多些,一向不太亲厚。

皇帝听到太监的通传,虽然有些惊讶,却也唤他进来。

殿内是熏香也掩盖不住的浓重药味,自从皇帝在朝会上晕倒后,就没再掩饰用药的情况了。

宫人们时常端着汤药往来,叫走廊里头都弥漫着苦涩的药香。

“皇儿前来有何要事啊?”皇帝的面容上是止不住的疲惫和沧桑,瞧着精神已然不大好了。

齐晟的心中异常的兴奋与冷漠交织在一起,叫他无视了这个比往常更加亲昵的称呼。

脑子里不断回想着这些日子来皇帝分给齐策的种种优待,诸臣的弹劾与推举齐策为储的各种奏章。

再想到他即将实现的夙愿,贴身的玉佩仿佛都开始滚烫发热。

“儿臣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来向父皇禀报,还请父皇屏退旁人。”

“真的是重要到非私下禀报不可的事吗?”

再三询问,得到的都是肯定的结果。

皇帝遣离了宫人,“你说吧。”

没等皇帝动作,齐晟就从那个行礼的姿势自顾自地站了起来。

他抬起头打量着帝王书房中的一切,眼中灌满的是野心与贪婪。

见他无状失礼的模样,皇帝蹙起眉头,“冥王,你究竟要做什么。”

身材高大的齐晟以一种俯视的角度看着这个从来都需要抬头仰视的君王,眉眼阴鸷,“本王是来请陛下退位的。”

“你.....大胆,来人!来人!”

没有人回应皇帝,这仿佛已经预示了未出口的答案:逼宫。

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皇帝苍白着脸强行镇定的模样,齐晟心中升起莫名的快意。

他像故意戏耍猎物的猎人,在书房内踱步,故意张开双臂走到皇帝面前。

“你看朕这样,有没有帝王之相啊?”

“这可是谋逆!朕待你难道不够好吗,年纪一到便开府封王,超出亲王的待遇规格,朕甚至还让你掌管过军务!”

“哈。”齐晟的语气逐渐抬高,甚至显得有些尖锐。

“你不也给了老十这样的的容宠,他一回来你就亲自教他政务,甚至有意立他为太子,凭什么,就凭他是你最爱的女人的儿子吗?而我呢?我的母妃呢?她在最好的年华被你一杯毒酒赐死了!叫我成为了没有生母的孤家寡人。”

“不过,想来没多久你就可以下去见你的昭贵妃了。”

听到他状若癫狂的自述,皇帝心中燃起更加灼热的怒火。

他的昭贵妃,他的沁儿本该岁岁长伴,却硬生生被所谓的“天意”扼杀在双十的年华里。

聪慧敏锐如她也只能勉强保全他们的孩子。

而齐晟,这个在“天意”的影响下出生于算计的孩子,这个既得利益者,却大言不惭地讨要公平。

何其可笑,何其不公!

不知是厌烦了与皇帝拉扯,还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触碰那个触手可及的位置。

齐晟取出一道空白圣旨来,笑容中全然是冷漠,“写传位诏书罢,我的好父皇。”

无情轻佻的语气碾碎不断朝外头看的皇帝的希望。

“那群酒囊饭桶已经自顾不暇了,还要多谢父皇让我接触军政,才叫今天策反禁卫军这样顺利呢。”

“对了,父皇还不知道吧,我以你的名义把你的好臣子和儿子们都控制起来了,希望他们识相点,刀剑无眼,伤着了就不好了。”

苍老的眼中是失望和说不出的复杂,皇帝似乎被气的抽干了力气,说话都有些颤抖。

“你..你这是要做暴君啊,逼宫弑父,屠杀兄弟...你是要叫天下人戳你的脊梁骨啊!。”

眼见目前的人不为所动,皇帝仿佛还对说服他抱有希望似的,叹息着最后开口。

“晟儿,你若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哈哈哈哈哈!”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话,齐晟不由得用打量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最后一丝耐心也彻底消耗殆尽。

入宫时不能佩剑,齐晟徒手上前拎住皇帝的领口,想要去掐他的脖颈,“玉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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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没有回应,齐晟的手却也没能再进分毫。

没有任何的预兆和声响,脆弱的颈间生出冰凉锋利的杀机。

利刃悄然架在了齐晟的喉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