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一个比一个能吵,现下就跟锯了嘴子的葫芦一样,楚幽辞没好气地瞪着两人,问道:“能好好听我说了吗?”

两人互相瞅了一眼,默契地转头不看对方,见此,她叹了一口气说道:“从小吵到大,你们还没吵够吗?沈阔,我和许恕的关系,你还不清楚?难怪他会冲着你发火,许恕,你也不对,他误会了咱就解释,怎么能骂人呢。”

这是各打五十大板的意思,两人不服气,顿时气氛剑拔弩张,被楚幽辞好一阵呵斥,才稍稍缓和。

“对不住,方才是我口不择言,可是荣安,你也有不对的地方,你回来这么长的时日,不出宫来找我就罢了,为何你先见的人是他,我才是你的未婚夫!还有,他还叫你浓浓……”越说越觉得委屈,沈阔看着她的眼眶都快红了,许恕暗骂狡猾,两人一言不合,又要开吵,她意识到了严重性,必须要想办法让两人闭嘴。

“沈阔,我没来找你,你难道不知晓其中缘由吗?回城那日,你母亲专程派人来羞辱我,当着那么多百姓,一点脸面也没留,现下城中的流言蜚语,你敢说没有你母亲的手笔?”

沈阔无言了,许恕立马得瑟起来,可惜,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她打断。

“还有你,许恕,你母亲整日里在府中骂我,你祖父和父亲三天两头的参我,为的是什么你不清楚?今晚搞这一出,明日我又是朝堂上的笑话,懒得理你们,我回宫了!”

正准备溜之大吉,暗处传来一阵讽笑,只听那人说:“郡主好辩才,谢某正有一忠告,不知郡主可否留下来一听?”

又是他,真是冤家路窄!

楚幽辞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谢将军堂堂七尺男儿,不知何时有了听墙根的喜好,这传出去可如何是好?”

“沈公子夜会佳人,倒颇有乃父风范,就是可惜了许公子,许家家风清正,你倒不像许家人!”

一句话说得两人怒火中烧,却没办法反驳,两人憋的面红耳赤,此时不便大吵大闹,楚幽辞只得先打发走走两人,以免被气死。

谢寒州完全不理会楚幽辞的威胁,一句话得罪了沈许两位公子,这是什么操作,清风表示没看懂,谢寒州也有些想不明白,不过是想嘲笑楚幽辞几句,哪成想,看见那两个他就压不住心中的怒气,竟然口不择言起来,倒也稀奇。

“谢将军,本郡主自问从未得罪于你,你为何屡次针对?”她向前靠近,企图看清他眼神里蕴含的神情。

倏地,她被他一把扯进暗处,迅速在一个角落躲了起来,她正欲大叫,便被捂住了嘴,难道这厮兽性大发,想对自己用强,她有些慌乱地挣扎,就见他靠近自己耳边,似乎想要亲吻。

“郡主想多了,本将军才不喜欢你这样的豆芽菜。”

她僵硬地靠在他怀中,耳边是他刻意压低的声音,有些磨人,有些痒,可惜,他上下打量的动作,破坏了这样暧昧的氛围,又急又气之下出了昏招,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他的掌心,他受惊了一般,整个人都弹开了。

外面两人渐入佳境,嘴里说着暧昧的话,手上动作不停,暧昧的啧啧之声,衣料摩擦之声,在暗夜里越发清晰。

前世是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什么样的场景她没见过,可真正的置身其中,才发觉尴尬,尤其是,身边还有个男人,虽然看不清两人的动作,但那声音已经足够暧昧,突然,声音消失了,她讶异的抬头,只看见一双寒星般的眼眸。

已是夜深人静,将军府正房的灯亮了又灭,谢寒州有些恍惚,他第一次做这样的梦,梦里,那女人有一双明亮勾人的眼睛,就这样痴痴地望着自己,任由自己为所欲为,嫣红的小嘴溢出低吟,堪比世间最美妙的乐曲。

他很厌烦她,不只是她,他厌烦所有柔弱的女人,少年时寄人篱下,在族中人家辗转,见识过许多虚伪和假象,前一刻亲热的姐妹相称,转眼就毫不犹豫的插刀子。其中有一个女子,族长看中她,想让她做他未来的妻子,那时他对女子的厌恶还不深,并不反对,她如荣安郡主一般柔弱,白日对他含情脉脉,夜里她却躺在另一个男人身下婉转娇啼,若不是他正巧撞见,恐怕便是一辈子的噩梦。

次日,临香翻遍妆匣,也找不到那块八宝玉佩,那是外祖母为她准备的及笄之礼,上边刻着她的小字,楚幽辞有了不好的预感,莫不是遗失在了梨园?

昨夜她虽被捂住了耳朵,但她却识得那个女声,若是被那人捡到了玉佩,恐怕会想方设法的灭口,她拍了拍头,暗叹自己的好运气。

“临香,你去看看谢将军今日可否当值。”她思索一番,又对盈香吩咐道,“近日都城的流言是该换一换了,听闻天下第一首富楚家家主并不喜其嫡女,原配过世后,便任由其被接到外家扶养,如今已是及笄之年,其继母也是个歹毒的,竟然阻拦其归家。”

盈香懂了,她笑道:“这种继母苛待原配嫡女的事情,都城百姓最是感兴趣,不出一日,楚家便会扬名都城,届时,童夫人自会出手的,郡主只管耐心等待便是。”

得了准信,她便带着临香去了宜德门,近日,谢将军正在此地驻守,谢寒州见临香去而复返,心中颇感不耐烦,正欲呵斥,却看见了远处等待的身影,烦躁的情绪随之消散,看得周围士兵暗暗称奇,纷纷打探起临香的来历。

“谢将军,我玉佩丢了。”屏退左右,楚幽辞开门见山。

“你是说……”他停顿几息,大概在思考,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老觉得那盯着自己的眼光变了,有些凶狠,还带着说不出来的情绪。

“你能陪我去找一找吗,咱俩都是局中人,这件事,我不想让第三个人知晓。”

他答应得倒是痛快,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现下他们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她若被查出来,他也跑不了。

他笃定的问道:“是你识得的人?”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节省时间,她说道:“你也应该知晓是谁了吧?事情的严重性,相信不用我说你也清楚,那么皇上那边,你打算如何?”

谢寒州虽是皇帝心腹,但也不是个傻子,此事决不能让皇上知晓,尤其是此刻,否则,他便是皇上心中的一根刺,拔不掉留不得。

他不理会她的试探,直言道:“我已派人清理过痕迹,此事自然不能瞒着皇上,但不能由我们说出来。”

他们去的方向并不是梨园,她下意识的停了脚步,“玉佩可在你那里?你不会想把我带到什么地方,杀人灭口吧,跟你说啊,我虽是孤女,好歹也是郡主,你若是敢动我,你也休想逃脱。”

“说你聪明,当真是抬举你了,那人昨日似乎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咱们直接过去,岂不正中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