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嘲讽,楚幽辞非常平静,当初选择被抓的时候,她已经想过后果,如今被人拿出来反复横跳,她也没放在心上,相比于其他人,她受现代思想熏陶,并不看中这些,相对来讲,大兖已经非常开化,再嫁的女子比比皆是,皇室中有几位公主,已经三嫁四嫁,这些都是寻常之事,让她意外的是,皇帝究竟做过什么,竟让娘娘们误会她在觊觎她们的丈夫?
“欣嫔娘娘说笑了,我就是个弱女子,哪有本事救百姓,一切都是谢将军的功劳。”
“郡主不贪他人之功,这是品格高尚,姐姐们说对不对啊。”
这是一位年龄稍小的才人,楚幽辞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便逗笑了众妃,可见其心计。
“还是萧才人嘴甜,难怪皇上都夸呢。”还得是林昭容,一句话便让萧才人脸上血色退尽。
楚幽辞本打算看戏,结果还没坐稳当,便又被拉入了战局。
“丽妃姐姐怎地换了宫女,秋容呢?”还是林昭容。
“狐媚背主的丫头,本宫给她定了一门极好的亲事,奈何她心高气傲,趁着本宫午歇勾引了皇上。郡主,你说,这背主的丫头该如何处置啊?”
“娘娘说笑了,后宫事宜有皇后娘娘决断,荣安怎敢逾矩。”这是点她呢,她可不敢接招。
众妃混迹皇宫多年,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楚幽辞深吸一口气,心想,又逃过一劫,这样下午不是办法,看来得想法子离宫。
皇帝每日都来安乐宫,将仇恨值拉得满满的,每日此时,都是最热闹的,除去皇后,有品级的宫妃几乎都到了,围在皇帝身边争奇斗艳,末了还不忘给楚幽辞记上一笔,她也是百口莫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提了归家之事,皇帝还给拒了,真是郁闷。
皇后宫中,她慵懒的坐着,底下站着个小丫鬟,正在回禀安乐宫的事。
“采竹,你说皇上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难道真想收了那小蹄子?”
采竹挥退小丫鬟,蹲着地上给皇后按摩手心,回道:“皇上的心思,奴婢一个小丫鬟自然是猜不透的,奴婢只知道,咱们皇上非昏庸无能之辈,定不会做出觊觎臣妻之事。娘娘,太医说多思伤神,还请您多保重身子。”
皇后不是蠢人,采竹能想到的,她自然早就想清楚了,眼下先解决荣安郡主,得尽快将她弄出宫去。
“派个人去丽妃那里,利害关系说清楚,她自然会成为本宫手中的刀,为我驱使。”待采竹走后,皇后便进了内殿,打开了一个小隔间,里面空间不大,摆放着一尊黄金观音神像,与普通人一般高低,皇后在蒲团上跪下,碎碎念道:“菩萨勿怪,信女并不想伤害荣安郡主,信女也是被逼无奈,请菩萨保佑……”
谢寒州立下大功,皇帝在朱庆殿赐宴,王公大臣们都会携家眷出席,楚幽辞到的时候,殿内座无虚席,赐宴的主人公坐得稳如泰山,贵女们纷纷投去爱慕的眼神,他丝毫不受影响。
边关大捷,皇帝心情好,饮酒十分豪迈,几乎来者不拒,将谢将军更是夸得天花乱坠,一些文臣心有不安,甚至已经为明日的奏疏打起了腹稿。
楚幽辞喜欢观察各种各样的人,那几位的心思,她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有些可惜,自古就有功高盖主、养虎为患一说,不知这位惊才绝艳的少年将军能否有个好的落幕?
酒过三巡,帝后先后离席,氛围为之一松,隔着男女席的纱幔,便成了贵女们的阻碍,不知是哪位贵女,大着胆子朝谢寒州敬酒,此例一开,众女纷纷效仿,场面一度有些混乱,任是楚幽辞一再避让,还是被酒水泼湿了衣袖。
“奴婢已为您备好了干净衣裙,郡主这边请。”
楚幽辞诡异地看着她,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妙人,安乐宫离这这里不过几柱香时辰,哪里需要跟随她去换衣?
宫女越走越偏,再往前走就是冷宫方向,警惕心刚起,宫女就停了下来,微微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这里是皇宫的西北角,满园的梨花,梨园之名因此而来,不过现下已经是枯枝败叶,看起来格外萧条,园内有一身影正在踱步,身形是个男子,近了才看清其面容,只见那人唇红齿白,竟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
“我当是谁呢,你怎会约到此处?这里靠近冷宫,早就衰败了,晚间至此,吓人得很。”楚幽辞松了一口气,话语间非常随意,可见与那人甚为熟悉。
“这不是怕惹人非议嘛,如今你的名气可大了,我可不想再掺一脚。”
她气了乐了,这都什么人喃,大难临头各自飞是吧。
“许老三,你还真是不讲义气,怕我连累你就直说。还有,你找的什么宫女,这么冷的天,还往我衣袖上泼酒水。”
许老三,名许恕,两人自小相识,都受过大公主的刁难,因而一见如故,相交至今。
“行了行了,都是我的错,咱今儿个不说别的,园中已备好酒菜,专门为你接风洗尘。”许恕说着便拉她过去坐好,顺手取下自己的大氅,披在楚幽辞身上。
园中石桌很多,这边两人在推杯换盏,那边的两人吹着冷风,隐在暗处,似在看好戏。
“那是许御史家的小公子吧,竟与荣安郡主这般要好,都城之中从未有过传言,这两人藏得可真紧呐!”
“这叫私相授受,看来她不仅虚伪还胆大,定了亲便该安分守己,半夜私会外男,可见传言不虚。”
“你还真是个老古板啊,谢寒州。问个问题,你是厌烦女人还是只厌烦荣安郡主呢,平日里也不见你对谁如此特别呢。”
谢寒州并未回答清风的问题,倏地莞尔,幸灾乐祸地说了句来人了,有好戏看,便拖着清风隐蔽起来。
沈阔一直盯着荣安郡主,他尾随在其身后,两人的亲密举止,他一直看在眼中,终于,他忍无可忍,再不出来,那许恕的手都摸到她脸上了。
“你俩在干什么?”
楚幽辞有些微醺,她听见了男人的怒吼,错愕地转头,就见一个白袍男子风风火火而来,眼看就要摔他们的酒瓶,她连忙护住,“你发什么疯,没见我们正喝着呢嘛!”
“沈兄来了,要不一起喝点?”
沈阔更加恼恨,大吼道:“你个登徒子,勾引我未婚妻,喝什么喝,你给我滚!”
“沈正清,你说的是人话吗?我与浓浓清清白白,由不得你污蔑!”许恕气死了,但他不是口舌伶俐的人,便把求助的眼神望向楚幽辞。
许恕长着一双狗狗眼,只要他可怜兮兮的看过来,任是再大的气,也消下去大半,安抚好许恕,她邀请沈阔坐下来,他们需要一场心平气和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