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珏子从怀中取出一物,正是陛下的亲笔所写的求救信。
龙啸天见到来信,彻底打消了疑惑,恭敬地向吴珏子作揖,“先生勿怪,事先不知先生身份,多有得罪,飞云,给先生赔礼。”
“先生,飞云得罪了。”
吴珏子摆摆手,“无碍。”
龙啸天迎着吴珏子,“走,进营内说。”
龙啸天示意龙飞云给吴珏子倒杯茶,将他支开,询问吴珏子,“先生,我还有一事不解,既然陛下被胁迫,为何还能下发命令扶持世家。”
“将军又怎知,这些被拉拢的世家,到底是陛下的人,还是谁的人?”
龙啸天恍然大悟,不由得后背一寒,紧皱的眉头成了一个川,“今日我收到消息,说是,陛下被北疆军抓住了。”
吴珏子垂目沉思,喃喃道,“北疆竟能做到擒王?”
“先生,先生,”龙啸天叫了几次,吴珏子抬起头,“陛下被捕对前线军心影响极大,三皇子又想趁机夺位,恐怕将军已经收到了三皇子的信。”
“正是!先生请看。”龙啸天将信件递给吴珏子,待他看完,龙啸天又拿出另一封,“这是五皇子的信。”
听到五皇子三个字,吴珏子袖子下的手握了一下,“五皇子也来信了?”
“三皇子命我班师回朝救驾,五皇子却命我拖延时间先灭叛军。两位皇子都是离渊未来最有可能成为陛下之人,我是一个也得罪不起。”
吴珏子点点头,示意不用担心,继续说道,“一山不容二虎,两位皇子相斗必定牵连无辜,有伤国本,无论是朝政亦或是军事,无非是制衡之道,将军,何不再找一位皇位继承人,暂缓两位皇子的内斗?”
“先生,你说的继承人可是——”
“没错,离渊长公主——沈雪衣!”
一语惊醒梦中人,三皇子与五皇子并不是陛下选定的皇位继承人,真正的继承人,是离渊长公主殿下——沈雪衣。如今在玄天宗修行,传闻已是灵皇境界,天资聪颖,求贤若渴,三五皇子与她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哎,龙啸天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惜啊,“长公主自百年前入玄天宗再未回来过,她曾说自己与皇室再无瓜葛,此番牵连她入局,恐怕——。”
吴珏子道,“如今陛下被伏,几位皇子忙着争夺帝位,根本不管陛下死活,长公主虽与皇室划清界限,但生养之恩,哪怕皈依佛门,但血脉本就是藕断丝连,如何也斩不断的。再者,长公主实力已是灵皇,凭她一人之力,便可对战上万北疆军,必然能够救出陛下。”
龙啸天思虑一二,长公主的确是不二人选,情况紧急,只能如此了,“飞云,你带着我的令牌,火速前往玄天宗请长公主下山。”
“是,父亲!”龙飞云接过令牌,乘夜出行。
“长公主下山前,将军需稳住两位皇子,以防伤及无辜。”
龙啸天望向他,“先生尽管说。”
吴珏子抬头,一双眼中尽显老谋深算,“将军既得罪五皇子,又不愿自己的妻儿被三皇子胁迫,破局之法,其关键不过是时间二字。”
“时间?”
“三皇子并未说明多久来救,五皇子也未说明多久得攻下桐城,若是可以,何不一面攻下桐城,一面回京救驾。”
“先生,且不说桐城四面环山易守难攻,短时间根本无法班师回朝,更重要的是,北疆军虽未经过训练,相比我手下那些贪生怕死的废物,如何能在短时间攻下”
“若是,北疆军愿意降呢?”
龙啸天一惊,“怎么可能?那云北疆是个倔牛,离渊愿意封他为侯他也不愿。”
吴珏子笑笑,“那是将军的条件,不够打动他。”
他这个人啊,向来心软又重情谊,若是让他舍弃兄弟性命,而去封王拜相,不如杀了他。能说服他投降,得从北疆军下手,而不是云北疆。
“莫非封侯不够,他想封王?”
吴珏子不语,喝了一口茶,“劝降之事,将军可放心交于我?”
“先生,此去凶险,你且小心。”
“今日遇吴先生,是之我幸啊。”
吴珏子顿首,一抹笑意稍纵即逝。“将军大义果断,救离渊水火,吴不胜感激”。
第二日,城门外来了一位年轻的先生。
“将军,有个自称是您故友的人,在城门口等您。”
“故友?”云北疆仔细回想,想到一人,“他可还说了些什么?”
“没有,只说了一句诗,月落丘山下,云深不见月。”
云北疆眸色中带着欣喜,是他!
“来人,备马,罢了罢了,我自己去快些,”飞奔上城楼,正是那个熟悉的身影,声音中透露出了欣喜,朝着城楼下的男子叫道,“阿珏!”
下首男子抬起头,露出一笑,“还不快放我进去。”
“来人,放他进去。”
看着从天而降的半人高的吊篮,吴珏子嘴巴抽抽,的确是放进去。
好不容易把他从城门口拉了上来,云北疆一拳打在吴珏子的肩上,“为何现在才来找我。”
“云将军神武非凡,在下只是一介小卒,不敢前来叨扰。”
“来啊,把他运下去。”说着便命人把才上来的吴珏子送下去,“诶诶,开个玩笑而已,今日前来却有要事。”
“走,去我那处说。”
桐城如今除了驻扎的士兵外,几乎看不到城中百姓。
云北疆与吴珏子两人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当初揭竿起义之事正是依靠吴珏子的筹码,才能避开守卫修士,一举成功。此人足智多谋,能言善辩,是位不可多得的军师。
“阿珏,仔细一算咱们已经分别四五年了,你还是从前的样子。”
云北疆为他倒了一杯茶,观他神情与往日有异,似乎有难言之隐,问道,“可遇到了什么难事?你我之间,有什么不能开口。”
吴珏子摆摆手,“此次前来,的确是为一事,”沉思片刻,将茶一仰而尽,依旧不敢直视云北疆的眼睛,“北疆,我是来劝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