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晏二人不敢轻举妄动,立在原地直直盯着女子。

树下的女子缓缓抬起头,伸长脖子,左右扭了扭,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脸色苍白得不像是活人,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眼神放空眼珠内全是黑色,无神的模样像极了傀儡。

她从秋千上站起来,抖落身上的落叶,挑了一缕长发再胸前顺着,一步一笑,绿裙上开着白色小花,漫裙齐放,乌黑长直的发上,只用一个绿色的花环点缀着几朵小白花,美的不像是人族,慢慢走了出来才发现,竟然是凌空踩在步步丛生的藤条上。

沈清晏瞟眼业弥:是怪还是妖?

业弥摇摇头,看了眼树上白果,一样都不好对付。

两方僵持着,谁也没说话。

两方相距三米时,绿裙女子歪着头,嗅了嗅,“人族?”

话音刚落,藤条像是利刃一般飞来,还带倒刺,业弥上前一步,将沈清晏挡在后面,横刀斩断,这藤条倒是韧性极强,业弥的手臂颤抖,虎口已经震麻了。

紧接着女子身后由伸长几根藤条,“窣窣——”,业弥既要防守又要保护沈清晏,一时间失察,被藤条死死缠上腰,面色发红,而后被藤条向上举起业弥,不留活路向着地面砸去,“业弥!”

业鸿见哥哥被困,冲至业弥身前,腾跃而起,双手握剑,大力斜挑藤条,一刀斩断,不做停留扶起快落地的业弥。

“哥。”

“无事,”朝着沈清晏的方向道,“灵皇。”

“不过是一只化形的万年树妖,凭你我三人之力,”沈清晏停顿片刻,“还是有些困难。”

话音刚落,遥遥望去,树妖背后二人从天而降,一人青衣一人着银装,皆戴着面具遮住上半张脸,一个模子刻得冷若冰霜。

二人正是脱下假面的姜唯与抚渊。

树妖漆黑的眼睛一闪,眼白褪去黑蛇,恢复清明,仔细打量着抚渊旁边的人,轻蔑一笑,然后变的嗜血狂躁,怒视着姜唯,“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你来了。”

与树妖对视的那一刻,姜唯不由得捂住心口,心口为何又开始痛了,一旁的扶渊看到了,扶起姜唯的手,“怎么了。”

姜唯推开扶渊的手,摇摇头,“无事,老毛病。”

什么脏东西,眼神那么吓人,把我的小心肝儿都吓坏了。

树妖伸指从沈清晏一一指到姜唯,“你,你们,一个两个都是来杀我的?”然后顺着长发,抿嘴一笑,“还是来当我的花肥。”

树妖抬手间,就见血红的虚根从白果里抽出,犹如灵活的毒蛇般,朝着四人突刺而来,凶猛狠厉,不留活路。

这边姜唯腰间的拐杖藏在别处,抽出腰间软剑,长剑在她手中舞动,如同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与抚渊配合天衣无缝,撩、提、挂、拨、斩,杀得一地残条。

与此同时,姜唯脸色越发苍白,面对树妖,身体感知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戾气,实力也被压制了三分。

与于归于野签订契约后,他便告知自己,妖族的怨念便能影响自身的实力。

姜唯揉揉心口,心里吐槽痛死了。

到底是谁啊招惹的这女人,不管是人是妖,只要是女的,恨总会更加深刻,长得这么漂亮,又被谁辜负了?

这系统也真是奇葩,要我收复妖族子民对妖祖的信仰之力,说好的施以恩惠再好生安抚,就能OK。

怎料一个个都像对他都恨之入骨,路上遇到的妖,一个有信仰的都没,现在不求遇到信徒,别跟我怨气冲天,血海深仇就是好的。

话说这妖祖是个负心汉还是杀人狂魔,怎么得罪了那么多妖,老祖宗也不知道生前积德,死后享福。

我也真是被那蝇头小利迷花了眼,女朋友生气了买束鲜花礼物可能能哄好,要是杀了人家爹妈,买鲜花礼物哄得好,个屁。

于归于野感知到姜唯的心境变化强烈,打开她的思绪一听,全是姜唯的骂骂咧咧之词,默默关上耳朵。

姜唯一边吐槽,一边观察战况一旁的左右围困的沈清晏,明显体力不支。

此人为何不听劝,罢了,同行一道都是功德,正要起身相助,手臂却被一只大手抓住,扶渊神色凝固,“他是你什么人?你要救他。”

好家伙,打斗期间还能关注我,莫非是想趁趁我不备,背后捅刀?

“他欠我一个条件,不能死了。”

抚渊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我去!你待在这里。”

说完飞身冲到沈清晏周围,多了一人的加入,战局很快扭转,血红的藤条痛的“啊啊——”叫着。

姜唯提步向前,剑指提蛮,“提蛮,你现在只是半妖,对上我们四人,你毫无胜算。”

提蛮坐在秋千上,一荡一荡,声音轻柔似乎在怀旧,“还有人记得提蛮,当真的缘分,可惜啊,是孽缘。”

绿色拂袖一扫,消失在秋千上,此时树顶端的黑色的影子开始不断窜出,张牙舞爪。

“小心这是为北疆王献祭的亡魂邪灵!”姜唯看到的瞬间,突然想起之前提到的古籍,这世间竟然真有亡魂邪灵!

邪灵靠近,挟带的死气让人周身不适,这些都是上古战死的亡魂,本是自愿为北疆王守灵,却不料意志不够坚定或是受了刺激,一代英豪化作邪灵,不入幽冥,邪灵早已失去理智,见人杀人,见妖吃妖。

一双利爪扒上姜唯肩上,露出尖利的齿牙,姜唯用剑一刺亡魂便跑,一个又一个身上满是杀戮嗜血的气息。

“哈哈哈,提蛮大人终于放我们出来了。”

提蛮撑着脑袋,欣赏四人被恶灵围困的样子,“虐杀。”

“呵呵,大人说虐杀啊,兄弟们,小心点不要太早弄死了。”

哈哈,死吧。”

四人围成一个圈,将后背交给对方,业弥打了一掌,打中后恶灵涣散了化为黑气。

可惜数量太多,这千年来,提蛮邪树杀掉的人千百人,更不用说,千年前主动献祭复活北疆王的将士。

“呵呵呵,不要再挣扎了,乖乖躺下让我吃掉,我向来温柔,”只有半身的女子妖娆的扭着躯干,用手想要挑逗沈清晏,沈清晏嫌弃地后退一步。

“呵呵,都不乖哦,”半身女子又瞬移扶渊到身后,凑到他耳边轻笑。

这些恶灵速度极快,一不留神就在身上咬上一口,划上一刀,此地又是他们常年生活之处,四人躲无可躲,只能硬上......

很快几人身上都染了血,沈清晏身体未恢复又没有灵力,单膝跪地,撩开衣袖,红色的线已经爬上胸口,到心口只有一寸之遥。

“业弥,你先顾好自己,不必管我。”

沈清晏用力甩开脚下抱着他腿撕咬的亡魂,双手握拳,打向亡魂,只见那恶灵往后一扬,轻轻松松躲过攻击。

又一个亡魂飞身前来,带着长长的水袖轻轻一挥,沈清晏被身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溢出。这轻柔的水袖成了锋利的武器,在空中划过一条曲线,又快又急直冲沈清晏面门。

业弥眼见水袖袭来,沈清晏躲闪不及,大喝,“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