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渊大营,越戈奄奄一息躺在床上,鲜血不断地从口中吐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营帐外的龙啸天紧皱着眉,来了好几位军医,都说没救了,这可如何是好,千万别死在离渊军营。

看到一旁焦急的龙啸天,吴珏子上前喊道,“将军。”

见来人是吴珏子,此人先是轻而易举化解了两王相争的局面,后是果敢请命前往离渊大营议和,短短几日凭借智慧,让离渊几次化险为夷,果真不愧是比陛下的智囊。

想起昨夜之事,龙啸天有所试探问道,“昨夜是你前来传信,云北疆有易和之心,让我只身前往,你可知昨夜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位灵师七星的高手?”

吴珏子眸色微变,心下疑惑,当日探查军中情况,并未发现有修士在其中,“敢问将军,这名修士是何模样?”

“一名女子,容貌极佳,只一眼就能记住。”

女子?吴珏子想起了云北疆放他走时,让他单独答应的一个条件用来了却多年情分,他并未说是何事,只是给自己看了一幅画,画中女子容貌极佳,美得不像人族,莫非是这位女子?

“可是一位绿裙的女子。”

“正是!你可见过?”

吴珏子摇摇头,“我只在云北疆的书房见过此画,可从未听说他有心爱之人,还是一位灵师七星的修士。”

一老者走了出来,满脸愁容,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将军,里面那位,哎——”

“如何了?可还有救?”

“胸口被直接贯穿,药石无医啊,除非,除非——”老者有些犹豫。

“除非什么?大夫您说。”

“除非有灵王以上的修行之人救治,我等无修为之人,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这灵王哪是那么好找的,如今除了三大宗门哪里还有灵王!就连长公主也好不容易才请下山的——”

吴珏子乍一听,正好对上龙啸天的眼睛,目光灼灼,两人异口同声,“长公主。”

“这,可若是长公主知道自家弟子在我这里受了伤,我如何交代啊。”

“将军,此时是受了伤,再过些时候便是身亡,孰轻孰重将军要想清楚。”

龙啸天身体一颤,一阵寒意袭来,“快,给离渊都城飞鸽传书。”

离渊皇城

沈雪衣凭借一举之力,扭转了离渊皇城的局面,不仅救了离渊王,还将意图犯上作乱的三皇子打入地牢。

离渊陛下沈负虚弱地躺在床上,看到自己的多年未见的女儿,一时间老泪横流,“雪衣,你终于愿意回来了。”

沈雪衣转过头,不愿看向他。

“雪衣,你还在怨父皇吗?父皇也是没有办法啊。”

沈雪衣面上风轻云淡,袖子里的拳头却早已握紧,“父皇的确没有办法,明明是淑妃给三皇子下毒,父皇忌惮淑妃母族强悍,不愿彻查让偏听偏信将母后打入冷宫,最后含冤而死!”

沈负颤抖着嘴唇,激动地开始咳嗽,“咳咳咳咳——”,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般,“我,我只是为了保护你母后,未想,害了她。”

“那父皇与三皇弟一起构陷于我,也是父皇的保护吗?!”沈雪衣的语气中夹杂着疑惑与不甘。

很少人知道,长公主之所以离开皇室,不只是离渊皇后的身死,更是三皇子造谣她意欲皇位,与沈负一起设局,考验她是否会逼宫谋反。最后长公主虽未逼宫,却不愿与皇室再有一分瓜葛,自请入玄天宗修行,此生不入离渊。

“雪衣,父皇当日是一时糊涂啊,现在悔不当初。老三才是狼子野心,是我看错了眼,他将朕囚禁起来,日日逼迫朕服下毒药,你可要救救为父啊。”

“父皇,我说过再不管离渊之事,此次下山,已是偿还你的生养之恩,待我平定离渊之乱,你我再无瓜葛。”

“不,不,雪衣,只要你能救我,给我解毒,我,我将皇位传与你可好。”

沈雪衣不愿再听,他不知道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了样子,从前的爹爹变成了现在的陛下。

母后还在时候,每年的生辰,父亲都会带他们去海棠苑看海棠花,笑着取出礼物,“雪衣,爹爹给你的生辰礼物,愿你平安喜乐,早日觅得良人。”

沈雪衣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一抬头,来到一处杂草丛生的宫殿,正是母后当年所在的宁安宫,院子里的海棠树与已经枯了,一地的落叶。她走到树下,用手刨着土,不一会,就看到一个纯白的酒瓶。

母后说,这是父皇在她出生后,偷偷为她酿的酒放入海棠树下藏着,他啊,没几天就要去树下走走,生怕有宫女侍卫偷喝女儿的嫁妆酒。

沈雪衣打开盖子,仰头饮了一口,甘冽的酒香,带了些海棠花的香味。她安静地靠在花坛边,回忆起过去的岁月静好,微微一笑。往事如烟,所有一切最后都会散去,哪怕是血脉羁绊,海誓山盟。

龙飞云前来寻沈雪衣,看到她的笑,不由得沉溺于其中,沈雪衣察觉有人到来,一睁眼,笑容如昙花一现,再也不见踪迹。

“何事?”

龙飞云犹豫着是否要告知她,沈雪衣见龙飞云举止奇怪,冷冷开口,“出了何事?”

“长公主殿下,父亲来信,说您的弟子越戈身负重伤,需要修士疗伤止血,若是去晚了,恐怕——”

沈雪衣一把夺过信件,眸色加深,那张冰山般的脸上染上焦急,多了几分人气,未等龙飞云再说些什么,眼前就只剩一道残影,再看去,就只剩下远处凌空御剑的背影。

她慌了,大敌当前,三千守将对上三万北疆军,她风轻云淡地指挥,一举夺回皇城,扭转战局俘虏三万北疆军,而此时,她却因为一个人慌了。

原来她也有在意的人啊。

沈雪衣的心揪了起来,那日出关得知阿越的手臂被人砍断,看到他奄奄一息的样子,自己便立下誓言一定要守护好他,不让他再受一丝伤害,可后来发现他做了那般的事情,一怒之下,将他逐出了师门。阿越,对不起,是师父没有教好你,是师父的错,你一定不能有事。

沈雪衣加宽了速度,从离渊到桐城骑马需要三日时间,而她只用了一日。

一道白影划过天际,冲入离渊大营。

龙啸天从营帐内出来,听到外面喧喧嚷嚷似有打斗声,是谁,敢到军营中放肆,未等呵斥,见来人瞳孔瞬间放大,天,怎么那么快,还没准备好说辞。

“龙啸天!”

冰冷刺骨的声音冻得龙啸天瑟瑟发抖,他赶忙斥退将士,上前迎接,“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