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铭泽静静地看了几秒叶安,缓缓开口道,“既然你的朋友在等你,那我就先回去了。”

叶安立马点点头,笑着说道,“今天麻烦你了。”

宋铭泽又看了一眼远处的男人,直接走了。

叶安松了一口气,赶紧快步向叶萧走去。

“刚才那人好像不是你哥哥?”叶萧眯了眯眼看着早已消失在朦胧月色下的宋铭泽背影问道。

“他啊,是昨天分到我们家借住的知青。”

“知青,知青怎么会在你家了?”叶萧皱着眉头,语气有些急切。

叶安想起来昨天叶萧并没有参与会议,正常情况下,叶萧在这个村子里存在感不强,上不上工,参不参加会议,大家都习以为常,没有人关注他。

好在叶萧也没有指望那点工分过日子,不然估计喝稀饭都够呛。

叶安一边走一边将昨天会议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叶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天色还没有完全亮,他看不清宋铭泽的长相,只能目测身影是位年轻的男生。

“我这份工作非常不稳定,哪天那个大厨回来了,我就下岗了,所以一定要利用我在职期间,销一点我们自已的货,对了,我上次说得山货,你说有路子了,咱们今天就多收点回来,红枣可以多来点,山核桃就算了,那东西吃起来费事,不好处理,你说了?”叶安自顾自的说了一堆,发现旁边叶萧一点声音都没有。

“问你话了,你这孩子没睡好吗?”叶安轻轻拍了拍叶萧后背。

“啊,哦。”叶萧这才回过神,又气冲冲补了一句,“我才不是孩子。”

“是,是。你是小男子汉!”叶安看着眼前比自已高半个头的叶萧,心里好笑,他这个年纪在她面前可不就是个大孩子吗?

好在今天收获满满!

日子不咸不淡又过去了十多天。

除了上次,宋铭泽送了叶安一次,其余时间,他们也就晚上能碰上个面,基本上也没什么交集,叶安在黑市上也摸到了一些门路,就是每天要早出晚归让人受不住。

忙碌了一天的叶安,刚走进院子里,就看到宋铭泽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面的石凳上,盯着院内的酸枣树发呆。

从叶安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宋铭泽棱角分明地侧颜,也许叶安的注视过于炙热,宋铭泽转过头看向了她,宋铭泽的表情依旧是淡淡地,嘴角抿着一条弧度,尤其那双眼睛即使就是这样单纯的注视着你,也会让叶安的心漏跳一个节拍。

“食色性也”,叶安心里暗暗鄙视自已,她这种一看到好看的人就走不动道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够改改?

“你三哥回来了,快进去吧。”

“什么,我三哥回来了!”叶安惊呼道,难怪宋铭泽跑在院子里面发呆了?

叶家民当兵回来一次不容易,现在估计叶家正在家人团聚,其乐融融,所以宋铭泽才不愿意打扰吧!

叶安连忙加快脚步,走进了屋内,叶家人整整齐齐坐着,但丝毫没有任何开心氛围,尤其叶来福还在默默地抽着旱烟。

“小妹,一年多未见,长高了,瘦了,也好看了。”一位身穿军绿色军装的男子说道。

叶安看着眼前身材壮硕,皮肤黝黑,剃着板寸头的男子,想必就是原主的三哥,叶家民了。

叶家民的长相和叶家国相似,但整体气质大不相同。

“三哥。”

叶安很开心,她从小就特别崇拜军人,所以对这位“从未谋面”的三哥,很是亲近。

“来,叫小姑。”叶家民将一直躲在自已身后的小女孩牵了出来。

叶安注意力一直在叶家民身上,还真没看到他身后的小女孩,这位小女孩应该就是他信上提到的那位吧。

“小姑姑。”小女孩怯生生地抬头看着叶安,小声地喊了一句。

叶安蹲下身子和小女孩平视,柔声问道,“小朋友,你好啊,你叫什么名字,几岁啦?”

“我叫毛丫头,今年六岁了。”

叶安看着眼前脸色蜡黄,头发凌乱,身形瘦弱的小女孩,这样子哪像是六岁的,看着也就三岁差不多。

“她的母亲……她还没有正式名字,以后会重新取得。”叶家民思索着,说道。

“麻烦大嫂带着毛丫头出去清洗清洗,一路上,我一个大男人照顾不周。”叶家民对着刘凤华说道。

“好,好。”刘凤华面对小叔子的客气,有些不自在,连忙应着,牵着毛丫头的手往外走。

毛丫头的小手紧紧扯着叶家民的衣角,小脸憋的通红。

叶家民蹲下身子,轻声地说道,“毛丫头乖,跟着大伯娘后面去,叶爸爸和爷爷奶奶们说几句话,就去找你。”

那一句“叶爸爸”明显让张秀英的眉头更夹紧了几分。

等刘秀华带着毛丫头离开后,叶家民才开口。

在叶家民的口中,大家得知,毛丫头的父是叶家民的战友,两人从一开始入伍就被分到一个宿舍,关系极好,可惜在一个爆破演习任务中,毛丫头的父亲牺牲了。

毛丫头的母亲受不了打击,投河自尽了,毛丫头的舅舅一家人拿着她父亲牺牲的抚恤金却不能善待毛丫头。

“我去接毛丫头的时候,毛丫头比现在还瘦,那么小小的人儿和院子里面的鸡鸭睡在一起,饿极了连鸡鸭食都抢着吃。她的父亲是我的好兄弟,这么说吧,没有她父亲在任务中推我一把,你们二老今天就见不到我站在这里了!我的命是她父亲命换得!”说得后来,叶家民的声音几度哽咽。

在座的叶家人眼圈也有些红了。

“那个舅舅一家,真是畜牲,怎么能这样对待烈士的子女,何况还拿了人家的钱。”张秀英愤愤道。

得知真相的叶家人没有之前的排斥,更多的是对毛丫头的同情。

“那你想怎么做,收留这个毛丫头吗,她真正亲人能同意吗?”叶来福沉声道。

“对,我不能再让毛丫头继续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至于那些所谓亲人巴不得我把毛丫头领走,好少了一个拖油瓶。”叶家民咬着后槽牙说道,要不是怕影响不好,他当时是真想狠揍那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