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不嫌弃便看看吧。”

将手腕搭在软布上。

一张俏脸却始终紧盯着床榻上的人,满是不舍。

掌柜真的整个人慌张得很,这床上躺着的是尚书千金。

与这位女子还是姐妹相称,这不会又是哪家的千金吧。

汗水不停流,喉咙发紧,慌张咽了咽口水。

“姑娘,睡得可好?”

大夫眉头紧皱。

“不好,总是胸闷气短,呼吸不畅,总觉得身体里,有东西在滚动翻涌。心口处更是烦闷,时不时还觉得有点恶心想吐。”

扶词连忙回想话本里,女主是如何假装生病的。

信话本,准没错。

“这就奇怪了,你这脉象和症状完全无关啊。”

大夫喃喃自语,难不成还能把错脉象了。

扶词闻言嘴角忍不住一垮。

人家话本女主随便瞎诌就能蒙混过关。

为何到她那,就说脉象与症状不符合了???

沈玉珩盯着扶词的脸,噗嗤轻笑出来。

顾季舒满眼担忧看着扶词,他居然漏了这一茬,未曾教扶词如何应对大夫的说辞。

“可是,我是真的这般难受,莫不是,我这是什么不治之症?亦或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症状,一般人看不出?”

狐狸的嘴巴也是很硬的。

幽幽的声音在房间传来,随即便又是浅浅的哭泣声。

“也罢,和兰兰一起。黄泉路上,也算是有个伴。”

说着,心口又是涌起一阵血腥味。

这次直接就吐向把脉的大夫脚边。

大夫看着眼前人这一口鲜血吐得极其准,花白的眉毛翘得飞起。

那双鞋可是才刚买的,这,回去得挨打。

这瘦弱女子吐血的架势,倒是有几分气势。

“老林,你让开,让我瞧瞧。”

另一个八角胡子的大夫直接拉开林大夫,自个坐在一边,认真把脉。

八角胡大夫原本脸色尚好,逐渐脸色苍白。

狭长的眼睛看了眼扶词,又换了另一边把脉。

“这位姑娘,你是中了蛊毒么?”

不甚确定问着,像是寻求意见般。

“大夫,你的意思是,问我自己有什么病对么?”

厉害啊,直接问起病人有什么病了。

“这脉象属实奇特,我也从未见过啊。”

老林听着二人的对话,神色微恙。

“要不,大夫,你给本医术我翻翻看,哪一页病症挺像的,咱就当我得了这个病?”

凉飕飕的话语在静谧的房间里飘荡开来。

床上传来细微的动静,扶词连忙上前。

“兰兰,你醒来了吗兰兰?”

说着,沾了鲜血的手,就这样抚上那张苍白的脸。

来回摩挲,像是不舍。

只是,在旁人看到的便是苍白的脸蛋沾上红色的鲜血。

那红色的手指印,冲击力大得让众人一时之间不敢再看向床榻。

大夫:这姑娘真的和床上的人是好姐妹吗?

低声哀戚:“兰兰?兰兰?你动一下啊,你明明刚刚还在动的啊?”

使劲摇晃着床上的人。

力气大得能把牛摇晕。

床上的女子,已经噎下最后一口气。

屋外的脚步声。

“吴县令到。”

一群人连忙让开一条路。

“这是崔侄女???”

吴县令看着在床上躺着毫无生息的人儿。

多年前见过一面,如今,竟是生死相隔?

“回县令,确实是崔兰兰,尚书大人嫡女。路上遭人伏击,今晨被人发现晕倒在床边。”

最早发现的店小二连忙走上前,跪倒在地。

“可曾看见什么人?”

县令眉头紧皱,这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出现重臣之女死于非命,这可如何向当今圣上交待。

“不曾,小的进来,便见姑娘倒在地,立马就喊人了。”

低着头,不敢抬头。

“有人发现异样没?”

扫视一圈,众人皆是摇头。

看向顾季舒,连忙恭敬道:“顾公子,崔兰兰可是与你一程?”

众人只知道沈玉珩一行人非富即贵。

这县令都如此恭恭敬敬的,身份可见一斑。

“回大人,崔姑娘在路上遇到歹人追杀,昨晚更是有人邀其赴约,也许这毒是有人故意为之,兹事体大,望大人彻查一番。”

比起扶词那被大夫给整的嘴角抽搐。

顾季舒算是完美表现了。

“大人,求求你,救救兰兰吧,她好像不会动了。”

扶词忍住内心翻滚咆哮。

你们这群人,是不是应该看看人死没死绝啊。

没死绝要不要用药什么的,就这样放任病重的人?

“你们几个,上去看看。”

一名跟着县令前往的大夫,赶忙上前把脉。

只是,床榻上的人,气息已绝。

“回大人,已无脉搏。”

随行大夫,毕恭毕敬回答。

扶词闻言,“我的兰兰,你怎么能就这样离我而去啊,兰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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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穿着月牙广袖流仙裙的女子,身子一晃,差点就要摔倒在地。

一旁冷峻的公子哥,连忙将人捞到怀里。

我见犹怜。

“阿珩,赶紧送扶姑娘回房吧。”

沈玉珩点头应答。

“我不走,兰兰的死尚未明确,我如何走。”

跪坐在榻边。

“本官自会查清。”

沈玉珩将扶词打横抱走。

“县令,这,尚书千金在归途中死于非命,这。”

师爷看着眼前断气的人,这算什么事。

若是尚书府就此记恨,县令谈何升迁。

“订制上好的棺木,将尸体先护卫送回京,其余,待查清事实,再向上禀告。”

转身看向站在一边静默不语的顾季舒。

“顾公子,这件事有劳您代笔,写一下具体事由,这具体下毒之人,本县必定彻查到底。”

吴县令那黝黑的脸蛋,硬是让人觉得又黑上一圈。

“这怎么回事啊,好好的驿站,居然闹出人命了。”

“就是啊,要不,咱还是再走远一点,去镇上住好了。这刚死了人,免得不干不净的。”

“走吧走吧。”

叽叽喳喳的人群,逐渐散开。

展柜那八字胡,气得差点变成一字。

“你们几个,赶紧帮忙把人抬走,你几个,赶紧打来水,将这里清扫干净。”

抓着算盘,连忙跑下楼。

“夭寿了,这得亏多少钱啊。这些祖宗,都闹出人命了。”

这群官家子女,好好的府邸不住非要出远门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