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的第三天了,天还是灰蒙蒙的,淮桑突然惊醒,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心砰砰地跳,立马爬起来,打开门就喊:“妈妈”。又喊了几声但是没人回应。
淮桑跑去爸妈的房间黑灯的,厨房也没有。那种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欢迎回家”的重新连网的智能机器人的语音把淮桑惊醒了,看向门口是拿着早餐的墨熵。
墨熵察觉到了比昨晚更强烈的不安感,立马问:“怎么了?做噩梦了?”淮桑现在只想抓住什么东西,上前抱住了墨熵。
墨熵努力伸开手,“没事,在呢,等我放好东西先,好不好,别烫着你了。”淮桑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松开了。
墨熵快速放好早餐,拉着淮桑的衣袖,把人拉到沙发让人坐下。“怎么了,不怕,梦都是反的。”墨熵边捋着淮桑额前的头发边哄着。
“妈妈…”淮桑小声地说。“阿姨给我来微信了,她说突然被派出差,行李都没得收拾,就走了,让我等你起来后再告诉你。”淮桑摇了摇头表示不信,以往再匆忙,桑梓都会发个照片和语音“乖宝,妈妈出差去了,自己照顾好自己啊,妈妈回来给你带礼物哈”之类的,但是现在一条音信都没有,还不回她消息,直觉告诉她一定发生了什么。
“那我们打个电话给他们好不好?”墨熵边呼噜呼噜毛边寻找解决办法,淮桑点了点头。
高高的青山上
萱草花开放
采一朵送给我
小小的姑娘
把它别在你的发梢
捧在我心上
陪着你长大了
再看你做新娘……
淮桑念叨着电话快接通,“喂,小熵啊,怎么了?”是书白的声音,“叔叔好,淮桑找你们,你们是不是没看到她的消息啊。”墨熵想不出第二个合理的理由了,两个人都没有回淮桑,这太不正常了。
书白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接这个电话的,但是又怕乖女出事,看着昏迷没醒的桑梓,还是先瞒着吧,“啊对,连夜飞过来太忙了,给你发信息都是摸空发的,你让淮桑听电话,我跟她说。”墨熵本来就是开着免提,淮桑立马接过了电话,“爸爸。”有点发抖地喊了一句。
“乖宝,听墨熵的话,爸爸妈妈临时接到通知真的来不及知会了,也不想打扰你休息,爸爸先说对不起,吓着你了啊。”书白CPU快速运转,说的滴水不漏。
“那妈妈呢,我想跟妈妈说话。”淮桑在日常其实不是特别相信自己的直觉,但是现在这种强烈的不安、急需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书白丝毫不慌张地说,“妈妈在开会,等她空闲了,好不好?”淮桑也只能半信半疑,好吧,然后乖巧地等爸爸挂断电话。
“现在确定啦,刚才到底怎么了?”墨熵担忧道,这个状态很不对劲,今天总怪怪的。075内心os:可不嘛,但是它不能说。统子不能插手故事的走向,它只会监督着宿主,时不时发福利,福利有多大就看宿主的好运程度了。
“就是梦到妈妈晕倒了,好多人好多人…”说着说着就哭腔了。墨熵摸摸头,“没事没事,梦都相反的,都相反的,吃早饭先?饿不饿?”
有被安抚到的淮桑吃货属性觉醒,想吃东西,但是还是眉头紧皱,还是有点担心,总感觉爸妈瞒了她什么。墨熵隔着她的刘海轻抚眉毛那块,“没事的没事的,估计是这次任务比较难,吃早餐先,好不好?去洗个手。”淮桑蔫蔫地去洗了手,然后坐回沙发。
“好吃的小笼包,好喝的皮蛋瘦肉粥,或者豆浆,你自己拿,我去洗手,很快回来。”墨熵揉了揉淮桑的头顶,走到厨房后,打开微信,找到芽末女王,“妈,桑梓阿姨是不是出事了?生病?”单刀直入,他把回国前桑梓千叮咛万嘱咐和回国后卖力地撮合,不对劲,这像一种托付。
芽末大早上收到这么一条消息,吓着了,回了个你知道了?
无趣的臭小子:你们果然瞒了什么?看到这个回复,蛙趣,被臭小子诈了,不对,欸呀,我这臭毛病,手比脑快直接发出去了,怎么圆怎么圆,有了,“臭小子,说什么呢,有你这么说未来丈母娘的嘛,你这什么态度,我乖乖小淮桑呢?”
恰恰是这种无理取闹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芽末女士的无理取闹是心虚的表现,但是四个大人都一句不透露,这个事会刺激到淮桑?
但是这都是猜想,墨熵现在还是想想办法让淮桑缓解一下不安吧。他不知道的是缓解出更大问题了。
淮桑有点食之无味,没有灵魂地嚼着。墨熵陪着吃了点。找点事儿做,转移注意力?
“画画不?”淮桑喜欢画画过去到现在都是,但是色彩从彩到暗色,那幅灰天下黑衣女孩看着远处的高楼大厦是她的朋友圈背景。
“好,我爸书房里面有画画工具,走。”淮桑主动牵着墨熵的手。
墨熵有些惊讶,开心(✪▽✪)。075内心os:等会儿你就开心不起来了。
“画具在那边,我来书架这边找找纸纸。”淮桑拉开中间的抽屉,里面每一格放着不一样卷起来的画纸。淮桑拿走两张素描纸,往右下瞟了一眼,一个普通的蓝色档案盒引起了她的注意,没有指引条的档案盒不对劲,因为文字资料什么的比较多,爸爸会把它们分类,然后给每个档案盒标上名称,但是这个什么都没有。
觉得奇怪的淮桑拿出档案盒,掀开后“w市第一人民医院病历本”几个字瞬间刺激到了淮桑,急躁了起来,唰唰地翻病历,看检验单。
墨熵回头见淮桑这样,立马来到淮桑身边。淮桑看完后,撑着桌子,眼泪唰地就掉了。墨熵疑惑,刚要开口问,淮桑把写着确诊结果的那一页给他看,“卵巢癌早期”。
墨熵想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淮桑抹了抹眼泪拿出手机,手在发抖,打书白的电话,但书白不接,行,拍个照片发微信,书白立马回了电话。
“在哪个医院,是不是市一?妈妈现在怎么样?”淮桑声音在抖,刚才看到病历的时候她就知道今天怪在哪里了,努力让自己冷静。
书白知道瞒不下去了,便告诉了位置是在市一。“我立马过去,我过去后要都告诉我,不许再骗我。”淮桑生气(╬◣ω◢),抢先挂断。
强撑着的她就要滑下去了,墨熵拉一把,眼神里面是心疼担忧。淮桑憋住眼泪,哽咽着说:“墨熵哥哥送我去医院,好嘛?”“好,会没事的。”这样的话真的很废话,但是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是加强自己的心理暗示了。
淮桑点了点头,紧抓着墨熵的手臂,深呼吸后调整过来后,快速行动起来,带上整个盒子,背了个小包就出门。墨熵也加快步伐跟上。
在安全驾驶的情况下,一辆黑色SUV以最快速度向前飞驰。到达市一后,淮桑先去找病房,墨熵则去停车。
淮桑抱着盒子走得飞快,在路上的时候书白发来了病房的位置-13楼16号病房。淮桑到达13 楼后先问了护士站的护士16号病房往前走,然后左拐第一间。谢过护士小姐姐后,淮桑赶往16号病房,敲了敲门然后打开门。
看到还在沉睡中的妈妈,淮桑还是忍不住了,眼泪哗地就出来了。书白只敢偷偷看看宝贝女儿一眼,然后抬头看看药水输到哪里了。
淮桑走过去放下包后,小声地说:“我们过会儿出去谈谈。”病房里的病人要休息,直接开吵丢脸又没品。
没两分钟,又响起敲门声,这次进来的是墨熵。墨熵两步并做一步来到病床前,还没得坐下,淮桑站起来,小声拜托他看着桑梓一会儿。墨熵很懵但是认真执行命令,坐在一旁。
淮桑出了病房后秒变脸似的,气压极低,她也不是审判爸爸瞒着她对不对,知道他们都疼自己,所以没有明确治疗结果的他们不想让淮桑跟着难受。
她拉着书白去了楼梯间。她坐在楼梯上,书白蹲下来,“乖宝。”
“爸爸,妈妈到底什么时候病的?”淮桑低头扣手问着。书白只好一五一十地说了,去年年初桑梓总是觉得腹胀和下腹不适感强,有时候还强烈腹疼,非月经期也出血,去医院检查就医,才知道是癌症,尽早做手术,切除癌症病灶。
难怪难怪,去年过完元宵后,两人就各种出差或者旅游,搪塞过去,桑梓各种催自己找个男朋友,而自己忙于重新投入工作,也只是一周一个电话问安,上交部分工资,面对突如其来的催婚,不顾自己不想谈地催,也只是觉得妈妈步入催婚大队了,一点没有察觉不对劲。
“我看到的还不是完整版,那后面呢?现在是怎么回事?”淮桑突然不敢听了,刚才去搜了有关这个病,卵巢癌易复发,应长期随访和监测。
书白也是带着哭腔地说:“复发,昨晚十点突然腹疼,没扶稳然后倒了,意识昏迷,急诊抢救过后转平稳,后半夜疼到受不了打了止疼针,你前面来电话挂掉后醒了下,又睡过去了到现在。”
淮桑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抹掉眼泪,红着眼睛问:“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已经知道预后5年生存率多少了吧?”乖宝肯定查过了,Ⅰ期患者的5年生存率可达90%,Ⅱ期约80%,Ⅲ/Ⅳ期患者的5年生存率仅为30%~40%,多数患者死于肿瘤复发耐药。
淮桑豆大的泪水一颗颗掉到地板上,点了点头。“你好不容易再次回到正常的生活,你妈她不想让你忧虑,她觉得亏欠了你,她希望在剩下的尽可能长的时间里,更多的是看到你笑…”书白拍着淮桑的肩说。
“那真到告别那天,我就不会觉得亏欠嘛,我没有陪着她,我就不会觉得亏欠嘛,你们怎么不知道我以后不会怀着愧疚活下去。”淮桑压不住了,哭着喊了出来。
总是这样,为什么我们总是互相自以为是地亏欠对方啊?为什么啊?ಥ_ಥ ಥ_ಥ ಥ_ಥ
淮桑在这种焦虑急躁无力强烈的时候就会开始出现生理上的不适,呼不上气。书白察觉到了乖宝的不对,立马扶背顺气,“乖宝,看着我,看着我,没事的,没事的,来深呼吸,深呼吸,吸气,呼气……”淮桑跟着书白的话调了过来,是的,不能倒,不能倒,妈妈会担心的我,不能让她还操心我。
病房内,墨熵见桑梓醒了,按铃喊了医生,医生检查过后没事,然后去开一些检查和再开一些药水。
“小熵,你怎么来了?”桑梓不解。墨熵把淮桑发现病例的事告诉了桑梓,以及淮桑拉着书白出去聊了。
“害,终归瞒不住。”桑梓无奈叹气道,“小熵啊,吓着你们了吧。”
墨熵俯身帮桑梓掖好被子,“嗯,淮桑她很急,您可要好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对不对?”
桑梓伸出没有挂水的手,墨熵把手放了上去,桑梓抓紧,“阿姨会努力的,对不起啊,事出突然,吓着你们了。”墨熵眼角稍红,摇了摇头。
“阿姨不求什么,只求淮桑好好的,她好不容易好起来。”墨熵满脸问号,好起来?
“阿姨只能告诉你,她上了初中后很不好,到底什么事,等她自己说。阿姨能跟你确保的是淮桑很好,如果你喜欢她,阿姨看好你,如果你们能走到一块,阿姨最高兴不过,如果不能那就祝你们都好好的,遇到个好好的人,也是阿姨不好急着把你们凑一块,你愿意的嘛还是迫于你妈妈?”桑梓说着说着就落泪了,是身疼,也是心疼。
“我愿意的,我猜我妈也跟你吐槽过不少我反骨的事,我是因为愿意才来的,我妈逼不动我的。”墨熵扯纸巾给桑梓。
“好好好,好孩子。”桑梓抹掉眼泪,宽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