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阳被贬入凡间，翼光溟也变成了一具不人不鬼的躯壳。
终日漫无边际的搜寻，只为再见上阳一面。
不知过了多少个一百年，翼光溟还是一无所获，这世间果真没了仙人的任何气息。
翼光溟发了疯一般的游走，告诉他遇到的所有人，所有物，让他们去找一个眼尾有红痣的人。
他一边建立玄冥宗，一边寻人，宗里的老人一个个死去，但他依然没有任何有关上阳的消息。
不知过了多少年，久到翼光溟都要了结了，一个被人抛弃的幼孩让他重新有了活着的动力。
翼光溟拉扯稚孩，像当初护他长大的上阳一般，耐心呵护，无微不至。
琢磨几日，为稚孩取名卫千慕。
千慕，是他想对上阳的守护。
因得疏忽，卫千慕遭人陷害，三岁丧命，翼光溟彻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
抑郁成疾，神识消弭。
不知颓废了多少个日夜，回光返照，等翼光溟醒来，发现玄冥宗早就易主，他也“娶”妻。
当下就明白了卫千慕的真正死因，屠杀众人，命绝于此。
再次睁眼，他竟然重生，听到院子里的哭声，翼光溟意识到，此时此刻卫千慕还没有死。
而且，他还在卫千慕身上感应到了召唤。
那是契约后独有的联系。
他重生了，他的上阳也回来了。
……
“师尊，抱抱我！”
卫千慕缩在翼光溟的怀里，听着他的讲述和一些零碎的记忆，卫千慕心如刀割。
上阳的小翼长大了，终于能独当一面了。
卫千慕的师尊也受了太多委屈，因为愧疚，他忘了自己原本模样，把自己活成了上阳。
为了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的人，等了无数个日夜。
他真的爱惨了他。
翼光溟泪眼朦胧，细细描着卫千慕的眉眼，“慕慕，我等了好多年。”
卫千慕如今只有上阳的记忆，虽然是同一张面孔，但终归是有所不同。
翼光溟更想要叫他慕慕。
卫千慕抬起头，薄唇贴在翼光溟的额头上，眼泪猝不及防滑落，他的师尊，为了他，真的有太多顾忌了。
“小翼，再唤我一声仙人吧！”
这一句小翼，意味着结束。
这一句仙人，意味着真正的放手。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什么上阳，也没有钩蛇，只有卫千慕和他的师尊翼光溟。
卫千幕希望，翼光溟能为自己而活。
他想要的，是真实的翼光溟。
而不是永远活在愧疚中，一直在惩罚自己的翼光溟。
“仙人！”
这一句仿佛从万年前穿梭而来，带着无尽的思念和悔意。
压抑已久的情绪得到了释放，翼光溟嚎啕大哭，像个孩子一般，蜷缩在卫千慕的怀里汲取他身上的暖意。
他冷了太久了。
终于，他不用故作坚强了。
翼光溟发泄了很久，一直到喉咙嘶哑他才停下来。
他受了太多委屈了，一个人活着，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他的心越发冷寂。
无数个四季交替，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
一直一个人，仅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