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潭般的眸子此刻再没有半分平静,握着宁筝手臂的指节微微泛白。
宁筝扯着衣服遮在胸前,却逃脱不了萧云祁的桎梏。
“宸王若还要体面,就速速离开长乐宫,今日之事臣女就当没发生过。”宁筝冷冷地说道。
萧云祁眸中划过一丝痛意。
沉声问:“阿梨,为何不认我?你全都记起来了不是吗?不然也不会让穗欢去寻洪嬷嬷。”
宁筝猛地看向萧云祁。
“穗欢是你的人?”她难掩震惊。
萧云祁没有否认。
宁筝觉着身上的凉意丝丝入扣。
她入宫以来,唯一全然信赖的人,唯一敢将性命攸关之事委托的人,竟然也是萧云祁的耳目。
原来自从她入住长乐宫,一举一动就在萧云祁的监视之下。
那穗欢对她说的那些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又有多少是萧云祁授意的呢?
宁筝不敢深思。
只觉着眼前的男人如此陌生,她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地认识过他。
与她一同长大的那个不染纤尘的少年,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心机深沉的?
这时,殿外突然传来宫侍的通报声:“璟王殿下驾到。”
宁筝心底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璟王怎么去而复返,如果他看到此刻的她与宸王,就要出大事了......
萧云祁对宫侍的通报置若罔闻。
他的目光锁在宁筝的脸上,凝视着着让他日思夜想的眸子。
寝殿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宁筝压低声音说道:“萧云祁,你可以不在意我的名节,也可以不在意璟王的颜面,但别忘了你也与张家姑娘有婚约在身,若此事传出去不知张尚书会怎么应对。”
她赌萧云祁在意与张家的婚事。
像他这样步步为营,用尽心机的人,绝不会任由皇帝把他当成联姻的棋子,除非是,他自已愿意。
如今皇后在后宫势大,宸王母族却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萧云祁能依仗的只有朝臣。
张家姑娘在他这里,应当是有点分量的。
果然,就见萧云祁的眸光微动。
他薄唇轻启,声音清冷中带着缱绻:“阿梨,你还是这样聪慧。”
说罢,指节分明的手从她手臂上移开。
宁筝长舒了一口气,心道自已猜对了。
可就在她以为说动了萧云祁时,他凤眸微眯,抬手握上她的细腰,带着她滚到寝榻之上。
“你做什么!”宁筝惊呼。
殿外传来璟王担忧的声音:“筝儿怎么了?”
萧云祁的眸中带着灼热,他低头埋在宁筝颈间,喃喃道:“告诉他,本王在这里。”
宁筝心惊。
脖颈上传来温热的气息,激得她浑身一颤。
“你真是疯了!”她的话带着愠怒。
谢羡是清冷自持的,宸王是玩世不恭的,可是现在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只让她感觉到危险。
她不知道的是,萧云祁在很多年前,见到“她”的尸身时,就已经疯了。
一个人自弃到极致,便我将无我,可以是所有人,也可以不是任何人。
曾经,萧云祁把她当成棋子送到璟王面前,哪怕心有动摇尚可说服自已,此刻却后悔了。
一想到她头上冠着璟王未婚妻的身份,他就嫉妒得发疯。
“筝儿,你怎么不作声,本王进来了!”璟王声音里带着焦急。
宁筝慌忙开口道:“我.....我没事,我已经更衣......就寝,殿下请回吧!”
萧云祁故意在她说话时含住她的耳垂,激得她声音不稳。
寝殿外,长身如玉的男子眼中划过痛意。
他把宁筝送回来之后,还是不放心便想回来再叮嘱一二,却见寝殿大门紧闭。
明明长乐宫传浴资的宫人刚走,怎的就要就寝了?
璟王虽然洁身自好,但不是稚童,他怎么会听不出宁筝的声音不对。
殿中有旁人......
璟王掩在袖子中的手渐渐握紧,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温润的眸子带上了一丝猩红,破碎又骇人。
他抬起手想推开朱漆殿门,想一探究竟,可是在指尖触碰到殿门的那一刻,他又触电般收回。
他不知道殿中是什么情景。
但知道也许推开门,就会把她推进万劫不复之地。
璟王在门外默立了许久,夜半的霜华落在他的肩头,给他增添了几分萧瑟的气息。
寝殿内。
宁筝和萧云祁之间只有一衣之隔,衣服还是松松垮垮盖在宁筝身上的,他一动,衣服便滑落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