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顾家兄弟
青鸾峰上,猫头鹰树上发出一阵阵叫声,小木屋内,萧霁雨在房间里裹着被子缩成一团尽量让自已感到安全,一个小姑娘待在山上难免害怕,苏云泽前一天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可惜今天她来月事不能走山路,于是只能拒绝了他的好意。
苏云泽下山前特别叮嘱不要一个人去检查陷阱点,萧霁雨应下了,目送他下山后,她就把两张兔子皮用在杨夜明店里学到的法子,简单地处理一下,在天黑前把两张兔子皮处理好了,吃完晚饭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她跟平时一样在自已的石板上坐了一会儿。
夜幕渐渐降临,林间夜晚出没的动物开始活跃起来,萧霁雨忽然感觉有点害怕,桃树上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她赶紧跑进屋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直接钻进被窝,然后把自已弄成犰狳方才觉得安全。
过了一会儿,萧霁雨悄悄地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大口喘气,虽然躲进被窝里她感觉没那么害怕,但实在是太闷了,这一刻她忽然好想苏云泽,平时他在家不管外面有什么动静,她都不会感到害怕,可今夜她一个人在家不由地想起被困在陷阱里的那一晚。
萧霁雨努力让自已镇静下来,不断告诉自已那只是猫头鹰没什么好害怕的,老虎她都见过这算什么呀,一番自我安慰下来比刚才好一点,不用躲进被窝里装犰狳,但是心里还是害怕,她紧紧抓着被子,外面一有动静就把头盖起来,盖了几次后困意袭来,她渐渐地睡着了,只有桃树上的猫头鹰还在抓老鼠。
日升月落,天空中飘着蒙蒙细雨,秋意渐浓,苏云泽走出月老庙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好在他早有准备不至于冻着,他沿着大路往杨夜明店铺而去,因为下雨街边出摊的小商贩少了很多,昨天卖窝窝头的正好就是其中之一,本来想买两个当早餐的苏云泽看没有出摊,叹了口气只好先饿着肚子去搭顺风车了。
携风带雨走在街道上,苏云泽远远地看见一群互相搀扶的人朝着这边过来,再仔细一看,原来是昨天被他揍的那些人,虽然昨天蒙着脸,但衣服没换,幸亏他带了一件厚的外衫,昨晚当被子盖,今天降温穿上正好可以套在外面变个装。
确认不会被认出来后,苏云泽低着头缓步与他们擦肩而过,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他听见刀疤男用漏风的语气一直在和几个手下交代,不要说是被一个人把他们打成这样,而是被一群高大威猛壮汉打的,他忍着想笑的冲动,坦然自若地往前走,直到看不见他们的人影才忍不住笑出声。
其实能在芙淩县遇到这群人,苏云泽是有点意外的,但是看着他们走的方向,他已经猜出是什么人派他们出去的了。
不过苏云泽有点想不明白,顾家为什么要追杀那几个人,联想到昨天杨夜明说的顾家佛骨舍利在运送过程中被人劫了去,难道是那几个家伙干的?不应该啊,护送佛骨舍利的护卫,身手怎么可能连那几个人都打不过,一时间苏云泽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他一路上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是都被一一否定,于是他索性不想了。
到了地方见杨夜明正在牛车上等着,上去寒暄几句后就上车了,出发前杨夜明把一个包袱给了他,说是上次送杨保宁出芙淩县的谢礼,苏云泽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把做工精致的匕首和一件兔子皮做的披风,这个谢礼他感觉还行,两样东西都挺实用的,他笑道:“老杨,这兔子皮不会是我打的吧。”
“那怎么了,这披风在我店里没有二十五两买不着,你要不要吧,不要我拿回去了。”杨夜明说道。
苏云泽一听这话赶紧抱紧了包袱,然后说道:“要啊,我又没说不要。”
两人开玩笑一番后,正式启程去西蓉村,出城的时候苏云泽又遇见在看城门的赵九,打了个招呼就走了,驶出一段路程杨夜明戴着斗笠,慢悠悠地赶着车说道:“没想到赵九也能混进衙门,他不是之前跟你混的吗,你怎么没跟他一起去当差。”
“我要是去当差了,谁给你打这么好的兽皮。”苏云泽开玩笑地说道。
杨夜明知道他不想回答,他也不继续这个话题,见他头发都被雨淋湿了,指了指后面说道:“那里还有个斗笠,你先戴上以免受了风寒。”
苏云泽转头就看见身后有一顶斗笠,他直接拿起来戴在头上,一下子雨水就不再往脸上飘,虽然雨并不大,但一多也是让人不太舒服的,上次三个人徒步走了大半天,这次坐着牛车仅用了一半时间就到了西蓉村,本来杨夜明想请他去舅舅家喝杯水的,苏云泽以家里萧霁雨等着为理由推辞了,两个人就在村头挥手告别。
芙淩县东北方,顾家萱草堂,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正耐心地喂自已母亲喝药,忽然一个家丁从外面急急忙慌地跑了进来,把老太太吓了一跳药汤都撒在身上,管家见到此情况不由得头上直冒冷汗,忙把那个不知死活的奴才压在地上,压低声音呵斥道:“该死的狗奴才,没看见大爷正给老夫人喂药汤吗!”
此时老太太开口道:“富儿,叫老李放开他吧,肯定有什么急事他才会这样。”
顾永富给管家使了个眼色,只是不是叫他把人放开,而是让他将人先带下去,当了多年管家的李三自然看得懂自家老爷眼神,把人从地上揪起来后直接拖出了门,顾永富见人被带下去,他把药碗搁在下人端着的托盘上,笑盈盈的对老太太说道:“娘,我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您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哈。”
老太太挥了挥手让他有事就去忙,不要太操心她这边,顾永富听话地点点头,然后恭敬地退出萱草堂,一转身立刻收起脸上的笑意,换上一副阴恻恻的面孔,大步往自已的院子而去。
顾永富的院子和老太太的院子离得很近没走多久就到了,进了书房直接一脚踢在刚才家丁胸口,然后慢慢说道:“这一脚是吓到老夫人的教训,”接过李三递来的茶抿了一口又道:“说吧,什么事让你慌成这样。”
躺在地上的家丁捂着胸口连忙回道:“刘护卫带出去的人全都带伤回来了, 尤其是他自已伤得最严重……”
顾永富听了这回答要坐下来的臀部忽然就悬在半空,片刻后反应过来瞬间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随手拿起旁边的茶杯砸在地上,吼道:“一群废物,连几个不成气候的山贼都摆不平,我养他们有什么用,去把刘刀疤给我带来,我不管他伤得有多重!”
这一吼把所有的下人都吓得瑟瑟发抖,李三不愧是当管家的老仆,在其他人动也不敢动的时候,他已经叫上门外几个人往奴隶住的院子走去,此时的刘刀疤正在治伤,虽然他受的伤都不是很致命,但手臂被卸了伤筋动骨他怕是要疼上一阵了。
然而刘刀疤还没上完药就被人抬走了,刚要说话李三淡淡开口说道:“小刘啊,大爷要见你,这药等一会儿再继续上吧。”
听完李三的话,刘刀疤把要说的话憋了回去,乖乖的任由人把他抬走,没过一会就到了地方,看着一脸铁青的顾永富,刘刀疤很想叫人把自已送回去,可惜如果他真叫的话,恐怕他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一旁的下人全都低着脑袋生怕殃及池鱼。
“说吧,怎么回事。”顾永富冷冷地说道。
刘刀疤听见问话先是一个激灵,然后急忙回答道:“大爷,本来就要成功了,没想到突然不知道从哪杀出十来个身高体壮的彪形大汉,打得我们措手不及,那些人也趁乱逃了……”
顾永富一听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就在他要再次爆发的时候,顾家老三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自家大哥快气炸的样子,再看旁边刘刀疤被人打得面目全非,顾永寿走到李三身边问道:“这是怎么了?”
李三把刚才刘刀疤说的事情重复了一遍,顾永寿听完眉头拧成川字,芙淩地区出现这么一群人他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于是他走到刘刀疤身边问道:“袭击你们的人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
“不知道,他们一句话都没说,所以……”刘刀疤支吾地说道。
眼看大哥的情绪到达临界点,顾永寿连忙说道:“大哥,气大伤身,你先消消气,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闻言顾永富深吸了几口气,慢慢把胸口的怒火平复下来,片刻后他看向顾永寿开口问道:“三弟,你过来有什么事,难道梵清又怎么了吗?”
“大哥放心,清儿已无碍,我过来只是看看舍利找回来了没有,今早收到二姐的飞鸽传书,上面问怎么还没有舍利的消息。”顾永寿说道。
顾永富捏了捏眉心,现在他一听到舍利就头疼,本来舍利是要献给太后当寿礼,哪知半路给人劫了,好不容易查到是什么人劫的,谁知道会上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顾永富挥了挥手让下人都出去只留顾永寿一个人,没有人知道俩兄弟说了什么,只是傍晚之时一只信鸽从顾家飞出,它要去的方向是金凤山。
告别了杨夜明,苏云泽继续往家里赶,路线和半个月前相同,不同的是雷鸣谷这次没有人打劫,也不用在山洞里过夜,快到家的时候,飘着细雨的天空终于停了,阳光也从云堆里冒出脑袋。
经过那天露宿的山洞之时,忽然看见好像有人在里面,苏云泽疑惑地朝洞内看去,不等他看清楚里面冲出一个人影,他下意识一拳打了过去,就在拳头快打到脸上的时候,那人连忙出声求饶道:“大哥饶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