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北宸叹了口气：“什么时候下班？”
顾祈年看了看表：“还有1个小时！”
他顿了一下，接着道：“北宸哥，你不用给我转钱，我自已有钱够花！我一直也没送过你什么礼物，反而是你一直在照顾我。这就当是我的回礼了。”
段北宸张了张嘴，还没等说话，顾祈年温和的嗓音再次传来，带着调皮的腔调：“刚好，你的是白色，我的是黑色，正好一对！”
“乱说话，以后让你女朋友知道了还吃醋了！”
段北宸笑着道：“行了，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等回去我请你吃饭，你先好好上班吧！”
“记得每天报平安！”这通电话时隔一周多才发过来，说明段北宸这几天都没有回过帐篷。
一直在救援中心休息。
一想到这里，顾祈年就不由的心疼起来。
“知道了，小屁孩还管起我来了！挂了！”
顾祈年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笑了笑，他站起身来，看向坐在对面的员工时眼底已然没了刚才的柔和。
其中一个员工使劲眨了下眼睛。
难道刚才看错了？
是错觉？
顾祈年并不知道这些人的心里动态，自顾自的走出去。
今夜的人不多，散得也快。
“年哥，这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小鸽跟在他身后。
原本他们几个人商量着是喊他顾经理？
或者顾哥，可几个人觉得哪个都跟顾祈年不符。
要么就是形象不符合，要么就是年龄不合适。
最后结合那晚打架的状况，以顾祈年以一挑四的实力和周身散发的冷洌气质，他们统一喊：年哥！
听上去又霸气还不失尊敬。
当然开始的时候也是各种不服气的，但少年惊人的管理和学习能力让他们不得不臣服。
顾祈年看了眼表，点点头，随后又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便回去了。
好在他们宿舍几个人都是资深熬夜选手，在第二天一早没课的情况能通宵绝不睡觉。
所以在顾祈年打开宿舍门的那一刻，几个人一动不动的打着游戏。
他也习惯了这样的模式，简单洗漱了一下，便上床躺着了。
“祈年，祈年，你快醒醒，快醒醒！”李睿着急的摇晃着顾祈年。
他皱着眉头，觉得自已才刚睡没一会：“嗯？”
李睿又推了推顾祈年，语气急躁：“你听！你听听！”
听什么？
顾祈年缓了一会，半眯着眼睛：“什么？”
外面乱哄哄的，广播里好像是有什么声音，听的不真切。
“你听不到吗？陈朝阳在广播啊！”
他现在真想直接爬到床上，把顾祈年揪起来。
“韩墨过去了，走的时候气哄哄的，他们不会要打架吧！”
顾祈年一手扶着额头，一边竖着耳朵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我在这里跟大家重申坦白……同性恋……没关系……大家……”
声音断断续续的，但顾祈年还是听明白了。
陈朝阳这是要彻底把韩墨拎出来。
可是帖子不是都删完了吗？
顾祈年轻笑，半晌，他深吸一口气。
也是，帖子是停了。
可人的记忆还存在着。
“你还笑，祈年，快起来，我们过去，别让他们两个打起来！”李睿着急的帮顾祈年拿鞋，拿衣服。
顾祈年爬起来，刚穿上鞋就被李睿拉着出了门。
陈朝阳的生音还在继续，可他们现在没心思听他说了什么。
跑到一半时，一声刺耳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
“完了完了，韩墨肯定是到了，我们快点！”
李睿拉着顾祈年一路急跑，周围全是议论声。
到达广播后，顾祈年第一时间去关闭了音响。
陈朝阳和韩墨面对面站着，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这是干什么？”顾祈年把门关上。
韩墨双手在身侧握拳，极力压制着自已的情绪：“祈年，你别管！”
他看向陈朝阳，男人低着头，一副委屈无措的样子。
他轻笑一声：“你这是什么意思？”
“……”
韩墨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嗓音沙哑的低吼：“说话！”
陈朝阳这才抬头看向他，苍白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血色，嘴唇干裂，他扯了下嘴角，嘴唇撕裂开来带着血丝。
他毫不在意的舔了舔唇：“没什么意思！”
韩墨冷笑：“陈朝阳，我一直以为你是一条汉子，没想到竟然也像个女人一样，今天你在这说这些话是想干嘛？把我摘出去吗？”
他看着沉默的人，眼底的笑意更加冷淡：“你以为摘的出去？那些人议论就让他们议论去，你管他们干嘛！”
陈朝阳看向他，指着窗户外面，嗓音沙哑的轻颤：
“议论去？你知不知道这些议论声是会杀死人的，韩墨！你从小家庭优越，父母疼爱，这样的污蔑你可能从小到大就没经历过，我无所谓，本就是烂人一个，还性取向不正常，他们议论就议论了，你不行，你干干净净的一个人，不能平白无故的接着这盆脏水。”
韩墨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沉默了很久，他忽的笑出声。
这笑声听不出什么意味
“陈朝阳，我问你！”他向前走了一步：“你是不是喜欢我？”
陈朝阳愣住了，好似不明白韩墨为什么会这么问。
李睿也好奇，在一旁竖着耳朵听，不敢发出半分动静。
看着陈朝阳不语，他也不急，就这么等着……
好一会，陈朝阳反应过来，语气慌乱：“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在说……”
没等他说完，韩墨便打断他：“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冷硬的语气不似之前的漫不经心。
陈朝阳看向顾祈年和李睿，见两个人都守在门边，随便我垂下眸子无奈的笑了笑，嗓音极小：“喜欢！”
这两个字说出来，好似千斤重的担子被放在了地上，让他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他自顾自的低喃：“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了！”
韩墨笑着看着他：“我在问你，我亲你是不是事实？”
“嗯！”
他说的没错，虽然那天他在精神崩溃的边缘，但他没有失忆，至今他都记得那个湿热的唇。
翰墨又往前一步，距离陈朝阳更加近，陈朝阳想退，却被他一把拉住。
“我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你喜欢我，我亲了你，这都是事实，他们的议论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影响！”
陈朝阳猛的看向他，一双眼睛充满不可置信：“韩墨，我们都是成年人，有些话也应该说的明白！”
“我喜欢的是男人，所以我喜欢你，你是亲了我，但那是出于对朋友的帮助，情急之下才……”
“你怎么就确定是对朋友的帮助？就不能确定我也喜欢你？”韩墨轻笑。
陈朝阳一双好看的眼睛充满了震惊。
韩墨在开什么玩笑？
“我……你……你是喜欢女生的吧？”陈朝阳嗓音抖的不像话。
韩墨看着他，苍白的脸上因为刚才的话多了一丝绯红，看上去倒有些娇俏。
想起认识以来陈朝阳对他的处处照顾。
不顾生命危险替他挡刀。
又怕他陷入流言蜚语的彻夜不眠和故意疏远。
嘴角那抹笑着再也按耐不住：“我原本是喜欢女生的，但我家里的教育从小就告诉我要尊重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情感。所以……”
他故意停顿去观察陈朝阳的反应，少年看着他，眼神躲闪又有些期盼：“我现在可以尝试喜欢你！”
“你……”陈朝阳想要抽回被抓住的胳膊，却发现韩墨抓的更加紧了。
韩墨又往前走了一小步，两人面对面的距离只需要一个拳头就可以鼻尖碰鼻尖了。
陈朝阳能明显闻到韩墨身上好闻的茉莉香。
那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让他有些发晕，双腿不听使唤的一动不动。
“陈朝阳，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韩墨的嗓音柔的能滴出水来。
听到这句话的瞪大眼睛的不止陈朝阳，还有门口的李睿。
李睿捂着嘴巴，一双眼睛看向顾祈年，顾祈年一只手指放在唇边，告诉他不要发出声音。
李睿伸手比了个ok，又疯狂点头。
“朝阳？”韩墨轻声唤了一声，谁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打开了音响。
两个人的声音通过广播传递至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同学们都屏住呼吸等着陈朝阳的回答。
“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和我交往吗？”
陈朝阳点头，随后看向韩墨，轻笑：“我愿意！”
他眼底泛着泪光，鼻头发酸，嗓子发紧的疼，眼底的眼泪像是再也压制不住一般夺眶而出，他吸了吸鼻子，笑着：“我愿意！”
韩墨抬手擦掉他的眼泪，又轻柔的吻上去：“不哭！”
不说还好，我说陈朝阳哭的更凶了，韩墨将他拉到怀里抱住，眼底笑意不断。
任他怎么也想不到。
第一次见面时的硬汉，会因为一句告白哭成了泪人。
过了好一会，他轻轻的将男人从怀里拉起来，语气宠溺：“现在全学校都听着呢，你还要哭嘛？”
陈朝阳一听，眼泪瞬间戛然而止，他推开韩墨，跑到窗户边上，才发现很多人都堆在楼下。
有人欢笑雀跃，亦有人万分鄙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