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哥的见解,实乃一针见血。\" 连破虏一边点头,一边用力地附和道,“这家人心眼确实多。做了这么没有公德心的事,在过往的行人中,若是有身怀绝技、力大无穷的,自然能轻易推开这大球,那时他们便会顺水推舟,宣称是赢得了招亲。若是力量不足、技艺不精的,即便被这挡住了去路,也无可奈何,只能任由杜家摆布。”
“若要移开这球,要么需得天生神力,力拔山河;要么,便得拥有深厚内力,能够举重若轻。这绝非寻常人能为之事。”江舟渡的重点却是在这件事的难度上。
殊遇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她对这些弯弯绕绕并不感兴趣,她的心思全在那躲在帘后的杜小姐身上。
突然,一阵微风吹过,轻轻掀起了纱帘的一角,她瞪大了眼睛,满含期待地望向那若隐若现的身影。
很快,殊遇的眼神又黯淡了下来,愤愤地咬了一口鸡腿,仿佛是在发泄心中不满。
真是太不诚心了!
用纱帘遮掩就算了,居然还要戴上面纱。
每当有人试图推开那巨大的石球,却都因力量不足而频频失败。
这一幕让连破虏不禁感慨:“看来,我等之中,能够震开这球的,恐怕只有公子您了。”他目光转向一旁风度翩翩的江舟渡。
江舟渡轻轻摇动着手中的折扇,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温和地回应道:“诸位爱卿不必妄自菲薄,这招亲之事,除了考验实力,更要看缘分二字。”
江舟渡姿态潇洒,语气从容,收起折扇点了点对面的条幅:“你们看这镖局名为‘震远’,而修远的名字中也带了个‘远’字,说不定这震的,便是修远呢?”
江舟渡语带调笑,连破虏也是应声附和:“公子言之有理,修远贤侄何不尝试一番?说不定今日便能抱得美人归。”
其余人见江舟渡和连破虏带头,也是跟着一道起哄,左一句“连二哥说得是”,右一句“此乃天赐良缘”,整个场面热闹非凡。
朱修远不过是个少年人,脸皮很薄,初闻之下,已是耳垂薄红。他偷偷看了眼殊遇,见她面上不见怒意,听了旁人的打趣还偷偷跟着笑,不由拉下了一张脸。
江舟渡也在默默地观察着殊遇的反应,见她如此,便知她情窦未开,对于与朱修远的缘分,似乎并未放在心上,当下撮合的心也不由淡了几分。
“呵,好大的派头。你家招亲,不许旁人过这条路,这是什么道理?”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宛如清泉击石,清脆而有力,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楼下原本嘈杂的议论声似乎都被这声音压了下去,只剩下一片寂静。
殊遇闻言,又迅速回身观望。
只见一名书生打扮的青年,正站在那巨大的铁球前。
他头戴方巾,手持一管玉石洞箫,眉宇间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冷漠与疏离。
他身姿挺拔,仿佛一棵青松矗立,既显得孤傲又带着几分超脱。
不过随意一站,便散发出一种莫名的气场,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周围涌动。
人群不自觉散开,只他一人站在那里。
“此人竟能传音入密,内力之深厚,恐怕非同小可。” 江舟渡收起脸上的笑意,目光变得凝重起来。他注视着楼下的青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敬意。
中原武林人才辈出,远不是小小的大梁可以比拟的。
殊遇不懂这些,她虽然觉得举铁球无聊,但貌似这个书生是来挑事的,她很好奇,如果他真的搬开这个球,就这张狂的态度,杜家还能认他做女婿吗?
“这位公子,未免太无礼了些。” 小胡子皱了皱眉,看着那位书生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心中不禁生出一丝不满,阴阳怪气道。
杜家在嘉兴也算有头有脸,平日里无人敢不给他们几分薄面。如今这书生公然挑衅,自然让杜家的人感到不悦。
“你若有本事,就尽管来试试。”小胡子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若是没有那个能力,就请在一旁老实待着,等我家喜事办完,自然会收了这铁球,让你过这条道。”
殊遇闻言,眼角不由抽了抽。
这位小胡子大哥的说话风格实在是太过直接,简直就像是那些即将被主角打败的反派。
不,连反派都算不上,简直是炮灰被打脸前的标准台词。
果不其然,只见那青衣书生冷笑一声,袖袍鼓起,如同被风吹动的云帆,一股强劲的内力倾泻而出。
他掌风凌厉,宛如秋风扫落叶,瞬间将沉重的铁球从地面抛起,直至与殊遇的视线齐平。
殊遇不由眼前一黑。
紧接着,铁球复又如同流星般坠落,带着势不可挡的冲击力,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地面瞬间塌陷,一个深坑赫然出现,飞扬的尘土弥漫在空气中。
青衣男子身法轻盈,足尖轻点,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了铁球之上。他正要跃下,却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半个鸡腿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原本要落地的位置。
他脸上一滞,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但随即迅速调整身体,硬生生在半空中改变方向,落在了鸡腿的一侧。他站稳身形,目光如刀,充满杀气地扫向楼上,寻找这恶作剧的始作俑者。
殊遇还在惊愕之际,被这视线一扫,冷不丁和那男子对上了眼神。
殊遇原本还在呆愣之中,被这凌厉的视线一扫,顿时心中一紧。
她紧张地眨了一下眼睛,丰润的小嘴还未来得及闭上,就唰地一下蹲了下去。
太可怕了,如果小胡子是炮灰,这书生多半是个反派。
她拍拍自已的胸口,刚刚铁球突然出现在眼前,她吓得不轻,几乎本能地就将手中的鸡腿扔了出去。
方才只有她一个人还在窗口看热闹,就算想赖鸡腿是江舟渡扔的,也显得苍白无力。
“你们为什么刚刚不看了?这人武功这么高。” 殊遇深吸一口气,缓过劲儿来,又偷偷从窗口露出半个头,四下张望。
见楼下已经没有了那青衣书生的身影,她才放心地站直了身体。
“对方既然武功如此高强,想必也是来参加昆仑论剑的。”江舟渡不紧不慢地倒了一杯茶水,轻啜一口,润了润喉咙,“这样的高手,我们早晚都能见到,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殊遇听了江舟渡的话,竟然无法反驳。
通常来说,主角都是路见不平,行侠仗义的。
然而这个书生喷完杜家,都把铁球扔起来了,也不顺手做个好事挪到一边,可见没有什么侠义心肠。
而且看起来他也不像很大方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记恨鸡腿差点砸到他的事。殊遇不禁惆怅。
然而,她很快又释然了。她只是跟着哥哥路过此地,办完事就会离开,以后再也不回来。
那人又没有当场报复,以后就没有报复的机会了。
殊遇这一轻松,又连炫了几盘凉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