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嘛,那真是太感谢你了,要是你见到爸爸,能帮我把这束花带给她嘛,告诉他我和妈妈都很想他,希望他能够回家来看看。”小女孩说完又递给了我一束鲜花。

:“好啊,你的爸爸有什么特征呢?”我问道。

:“要说有什么特征的话。好像..我只记得爸爸很高,对了,眼睛,我的爸爸有一对漂亮的蓝眼睛,就和我一样,还有头发是金色的!”小女孩挠了挠头,在并不深刻的印象里努力的搜寻着,又说了一些,但是都并不是明显的特征。

:“那你和你的爸爸分别叫什么名字呢!”我追问道。

:“我叫妮可,我的爸爸叫图雷亚。”

:“好的,那我去看看。要是有你爸爸的消息我就告诉你。”我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将两束花拿好。

:“那,先生,我在哪里等你呢?”

:“到时候我会来广场找你的。等我的好消息吧。”说完我便离开了,但是在我快要进入竞技场之前,我回头看去,妮可依旧站在原地,大概是看到了我回过头,颠起了脚尖朝我挥了挥手,模样着实让人觉得心疼,我也笑着朝她挥了挥手,回过头转身向竞技场内走去。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道,我来到报名处,负责报名的是一个老头,看到我走到他的面前。他抬头瞟了我一眼。

:“请问你要报名参加哪一档的赛事呢。”随后抽出一张类似报名表一样的东西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是想找一个人,叫图雷亚,请问老先生您认识嘛”我礼貌的问道。

:“这里只负责报名,别的一概不知。”报名处的老头朝我摆了摆手,示意我要是不报名的话就赶紧离开。

:“要是先生知道点什么,还麻烦告知。”我用身子挡住后面的人的视线,从衣袋中取出了一枚金币,放在了报名表的下面。这一切都让面前的老头看的分明。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在最低级的选手休息室里,往那边走到头就是了,但是是死是活我就不知道了。”老头不动声色的将金币取走了,随后递给了我一块号码牌。

:“凭借这块号码牌,便可以进入休息室了。”老头低声说道。

我伸手接过号码,朝着老头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那就祝你好运了。”老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露出满嘴的黄牙。

我拿着号码牌往另外一边走去,竞技场内依旧是叫喊声此起彼伏,声嘶力竭的怒吼,我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吴燚!”

身后突然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扭过头去。

是艾丝莉,她今天换上了一身魔法师的长袍,整个人都显得很干练。

:“是你啊,好久不见。”我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少女。

:“那么长的时间你都去哪里了,我回头再去病房的时候,护士说你一早就离开了。”

:“去稍微练习了一下技巧,哈哈。”本来我打算说经历了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的,但是话到嘴边又换了一个说法。

:“那你今天来竞技场是..”艾丝莉问道。

:“来找一个人。”我答道。

:“找谁啊,不会是来找我的吧。”艾丝莉的脸有点微微的泛红。

:“那倒是不是,是找一个男人。不过这花送你啦”我将从妮可那买的花递给艾丝莉。

:“哦,好吧,看你走的这个方向,那个人是在休息室里嘛。”艾丝莉收到了花,脸上露出迷人的微笑。

:“是的。”我拿出手里的号码牌。:“不过话说回来,这将近一年的时间你都在竞技场里面参加比赛嘛。”我突然想起上次的经历,要不是上次的绷带男人出手相救,可能我和艾丝莉都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想到这里时,我突然想起之前亚斯赛尔给我的那块水晶,以及他的瞬身技,难道,在关键时刻即使绷带男不出手,亚斯赛尔也有足够的把握护我周全,那这样说来,艾丝莉呢,也许她也有底牌也说不定。

:“是的,但是都是参加一些低级别的比赛了,上次要不是你救我,可能我已经死了。”艾丝莉喃喃道,仿佛在会议那天发生的事情。

“看来并没有底牌。”我不禁哑然失笑,:“既然那么危险,那你为啥要一直参加这个比赛呢”

:“嗯,也有些特殊的原因吧,说来话长了。回头你有时间的时候我再慢慢告诉你吧,话说你不是在找人嘛,我们先去休息室看看吧。”艾丝莉沉思了片刻之后说道。

:“也是,那下次再说呗”现在也不是闲聊的时候,妮可也许还在广场上等着我呢,还是先去找下他的父亲好了。这样想着我和艾丝莉一起往休息室走去。在这几步路中给艾丝莉说明了一下妮可的情况,艾丝莉得知了妮可和他父亲的事情之后,也是对士兵的行为嗤之以鼻,同时希望可以帮助妮可找到自已的父亲。

在门口向士兵出示了号码牌之后,我们便进入到了休息室之内,这里的休息室比上次参赛时的休息室要大上许多,但是在最顶端确实有像是牢笼一样的,一个一个的房间,房间里的卫生也是极差,散发着难闻的臭味,之前的休息室里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但是这里的更多的都是中年人,和年老者,其中不乏一些身体残疾的人士,至于是和人类还是魔兽战斗时导致的就不得而知了。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我和艾丝莉的到来就显得并没有那么受欢迎,感觉休息室内有很多双眼睛都注视着我们,艾丝莉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注视,从踏入休息室的一瞬间她就有些不自在,无数双眼睛在她的身上上下扫视着,传来小声的议论之声,艾丝莉往我身旁靠了靠,我发下她的手拉住了我的衣角。

我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这里的光线并不好,加上人员众多,想要短时间内找到图雷亚并不容易。

:“喂,芙蕾雅,来帮我找找看。”我小声嘀咕道。

:“干活的时候倒是想起我来了,刚刚送花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我呢”芙蕾雅身形一转,在半空中现了形,又开始阴阳怪气。

:“下次有什么好事一定叫你啦。”我敷衍的说道,不然不知道这个小精灵又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哼,这可是你说的啊。”小精灵不满的嘟了嘟嘴。

说罢便消失在半空中,同时我展开了感知之灵,覆盖了整个休息室,但是很快芙蕾雅就飞回到了我的身旁。

:“在场的有蓝色眼睛和金色头发的男性有8名。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是打算一个一个的询问嘛。”芙蕾雅在我的耳边说道。

:“不了,这样太慢了,而且这里的人都是老油条,我不认为他们会说老老实实的和我说真话。而且在他们看来我们来路也不明。”

我将手放在嘴边做成喇叭状,大声地喊道:“图雷亚先生,你的女儿妮可托我给你带来了一束花,希望可以和您谈谈。”说完我将手伸了出去,手中握着那束妮可拜托我交给她父亲的花。果然不出我所料,在场的有不少人都声称自已是妮可的父亲,他们涌了上来,想要来拿这束花。我看向芙蕾雅,芙蕾雅摇了摇头,我明白其中并没有一个金发和蓝眼睛的人,我将花收回到背后,护着艾丝莉,往后退了两步,和人群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别信他,我就叫图雷亚,妮可是我的女儿。”

:“快,把花给我。”

人群涌动,而且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抢夺花朵的行列。

:“这些人怎么这么疯狂,这花有什么特别之处嘛”我不解道。

:“可能因为这里的人,很可能这辈子都再也获得不了一朵花了,日复一日的在这个压抑的空间里,这花,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仿佛来自于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你看似唾手可得之物,在这里却有着完全不同于寻常的价值。”艾丝莉在我身后小声的说道。

就当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之时,人群中再次站起一个人。芙蕾雅撞了撞我的肩膀,我顺着那个人的方向望去,只听到那个站起来的男人说道。

:“我就是图雷亚,妮可她还好吧。”男人满脸胡子拉碴,整个人非常的瘦,一头脏乱的头发要是不仔细看还真的无法辨别出其本来的颜色就是金色,瘦削的脸颊上,一双碧蓝色的眼睛有些浑浊。

“这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啊。但是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了。不管了。”我将花放入衣袋之中收好,然后示意那个男人过来。

人群看到这里,总算是停止了骚动,就像是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氛围重新变得没有一丝鲜活的气息,仿佛每一个多余的动作在这里都是一种浪费一般,男人小心翼翼的在人群中穿行着,生怕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人。那么一小段路,他倒是走上了一小会。

终于他走到了我的面前,走近了,我仔细的看着他的脸,不免一惊,这不是那天那位在竞技场上使用了卑鄙的手段得以让自已侥幸存活下来的中年男人嘛。我心头不觉泛起了一丝寒意,原本炙热的情绪一下就凉了下来,就像在夏天的时候突然被人浇了一盆冷水的感觉,我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不同于之前在竞技场上表现出来的狡诈和卑鄙,他现在的模样就完全是一个受尽苦难的老实人的形象,像是一块被生活打磨成的毫无棱角的石头。

:“她妈妈的身体还好嘛..”男人问道。

我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没有回答,感觉到身后被人顶了一下,我回过头一看是艾丝莉用手肘在撞我。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起这件事。选择先回答男人的问题。

:“不太好,病情一直在恶化,希望你能够尽量早一些回去看看她,她一直在等着你。”我说道。

听到这里的时候,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过的神情,那神情而过,随即便又变回了颓然,:“可是,像我这样的样人。可能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去了。”

:“这是为什么呢?”我问道“要是他肯为之前所做的那些恶行忏悔的话,倒是说明其实他还有良知,毕竟在那种情况下很难说清谁对谁错了。我这样想着。”

:“已经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他只是重复着这句话,随即他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从手上取下了一枚戒指,递给了我。

:“本来想着留个念想的,麻烦你帮我交给妮可的母亲吧,告诉她我可能不能去见他了。”我从男人的手中接过戒指,戒指倒是显得格外的铮亮,和男人邋遢的样子格格不入,可能是戒指时常被擦拭的缘故。

我收下戒指,随即将妮可给我的花递给男人。

:“这是妮可拜托我交给你的。”我说道。

男人点点头,本想伸手去拿,但是手伸到一半又有些犹豫,随即在自已本就邋遢的衣服上蹭了蹭之后,小心翼翼的接过了那束花,仿佛那花就是妮可本人一般。

这一切都被我看在眼里,身后的艾丝莉看到这一切之后格外的难过,她问道

:“那..你是欠了很多钱嘛。”

:“算上利息的话估计欠了有1000枚金币的样子。”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绝望的味道。

:“那的确是很大的一笔钱了..怎么会欠下这么多钱呢”听到数量有1000枚金币之时,艾丝莉也是咂舌。

:“这就说来话长了..”图雷亚答道。

:“要不,你说来听听,愿闻其详。”我直视着图雷亚的眼睛,“老实说对于我来说1000枚金币也仅仅是举手之劳,虽说这个人是妮可的父亲,但是同时在我看来他也是一个卑鄙的无耻之徒。”

:“唉..那我们找一个角落吧。”图雷亚指了指远处一个人比较少的角落。

我回头看了艾丝莉一眼,艾丝莉对我点点头,于是我对图雷亚说:“那走吧。”

我们穿过周围的人群,来到了休息室的角落处,进到了角落之后,空气中是长期见不到阳光的潮湿的味道,里面的衣物和所谓的床也不过是铺在地面上的一块破布,散发着像是用过很久的旧抹布一样的味道,我本想用手掩住鼻子,但是想着这样做也并不能阻止味道吸入鼻腔,可能带来的也仅仅是心理上的安慰,便只好作罢。

图雷亚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两块石块,放在地上,似乎想让我们坐下。为了不扫他的兴虽然有些嫌弃但是我还是坐了下来。艾丝莉摇了摇头,图雷亚于是将石头搬到了自已那边,坐了下来,坐下来之后他整个人都显得放松了不少。

:“你说吧!”

图雷亚仰起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开始说道

:“这一切都要从那场战乱开始说起,本来我是在王城往返于各个城市之前做一点小买卖的,日子虽然辛苦,但是也富足,家庭也十分的和睦美满,我对这一切都十分的满意,那日我依旧和往常一样运送着货物,却在半路上被告知王城发生了战乱,那是妮可和她的母亲可是都在王城里啊,我心急如焚,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将货物扔下,孤生骑着马回到了王城里,王城里此时已是乱作一团,平时的一些混混也开始趁乱打杀,哪里还有什么秩序,索性我回到家的时候妻子和妮可都没事,我赶紧收拾了一些值钱的钱财和食物准备逃难,距离王城最近的便是圣城,于是我准备带着她们前往圣城,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圣城的城门前,妻子就是因为在路途跋涉之时染上了疾病,却被告知所有从王城方向来的难民需要支付每人5枚金币的入城费用,否则则不能入城,当时就有人不愿意了,但是当时克林斯家族的二儿子就站在城墙之上,我一辈子都忘记不了他的笑容,他一声令下,那些反抗的人便被射死在城楼之下,我前面的一个人就是,喊叫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一箭射穿了脑袋,温热的血溅射我的脸上,那个人扑通一声便倒下了,我仰起头,看到的便是欧格斯特大笑不止的样子,他说你们要恨就去恨霍尔斯家族吧,要说15枚金币我当时还是有的,但是当时却唯恐露了钱财,被周围的人抢了去,第一批防抗的人被射杀之后,欧格斯特开始派士兵出来收金币,我赶紧拿出15枚金币递给士兵,这才进了城,进城的时候我往后看,难民们不再暴动,而是开始乞求欧格斯特能够开恩,但是我再也没有看到城门打开过,取而代之的是新一轮的弓弦拉动的破风之声。侥幸能够活下来之后我寻了一个简陋的住处,好歹是安顿了下来,但是妻子的的身体却是依旧不见好转,那段时间我也想着去寻个差事,但是欧格斯特却禁止原本的圣城居民给我们介绍差事,违者如若被发现,将接受刑罚,那些日子城里的居民看到我们就如同看到瘟神一般,唯恐跟我们扯上一点关系,这时欧格斯特突然推出了一种新的货币,这种货币起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人买,但是欧格斯特开始在竞技场的周围建设一些新的设施,然而这些设施都是可以使用这些货币的,作为一个商人我很快就嗅到了商机,这无疑是个很好的机会,可以从中间获得一笔财富,于是我拿出身上的一部分钱购入了这种货币,后续的事情也确实是如我所料,随着欧格斯特的介入,越来越多的设施可以使用这种货币,于是我也趁机狠狠地捞上了一笔,那真是我人生之中最快乐的日子,我将货币买入然后卖出,瞬间就获得了之前要工作几年,甚至是几十年才能够获得的财富,日子过的纸醉金迷,对于那些曾经对我避之不及的圣城原住民,一个个都对我点头哈腰,都过来询问我什么时候应该买进这些货币,我都是高高在上,敷衍了事,妻子的病我也请到了城里最好的医生来给她治疗,没过多久便痊愈了。

但是这个时候欧格斯特却声称因为一些事情货币的价值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最典型的莫过于之前的七位帝王献祭,随后立起了叹息之墙这件事情,那一天之后货币的价值大幅度的下降,所有人都叫苦不堪,但是我想着这是个好机会啊,于是用手上剩下的钱大量的买入了货币,随后货币的确是小幅度的回升了,但是如此起起伏伏,最终在一次错误的判断中,我失去了我几乎所有的钱,那时欧格斯特已经不再禁止我们这些王城来的难民寻找工作了,号称圣城已经接纳了我们,但是此时我已经没法接受这些需要付出廉价的劳动力来获得报酬的工作了,我像是着了魔一样,每天都去关注货币的涨停,希望能有一日东山再去,我会因为一个好的决定而欢呼雀跃,也会因为一个坏的决定而捶胸顿足,但是随后我和我的妻子女儿被赶出了像是小宫殿一样的房子,重新回到了平民窟,我的脾气也越来越坏,经常和妻子发生争吵,妻子于是便外出工作来维持生活,繁重的工作很快便压垮了她的身体,她旧疾复发,就当我走投无路之际,竞技场的工作人员找到了我,告诉我一刻可以快速获得钱的办法,我像是一个快要在水中溺亡的人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我急迫的想要知道,但是随后我听到的却是一个赌命的勾当,也就是之前你们看到的在魔兽的口中存活下来,说实话,我也犹豫过,但是想了想患病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儿,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我将从那位工作人员那得来的一小笔钱放在家里的一块松动的砖石之下,随后给妻子留下字条,万一我不幸死了,他们也可以用这笔钱再继续生活一段时间。于是便踏上了去竞技场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