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浩喊出声的一刹那，那道黑光在距离侍卫眉心0.01公分处停了下来。
若是慢上半分，此人已经死于当场。
堂上堂下，一片惊呼。
特别是那个拿着枷锁的侍卫，他站在原处一动不敢动，目光死死的盯住面前的黑影，只觉得眉心有千万只蚂蚁再爬，奇痒难忍。
他细细看去，发现那竟然是一跟筹子。
“公子行为之果决，令在下佩服。”王浩心有余悸，长叹道。
“在下恰巧在衙门里服侍多年，对审问一事还是知晓一些的。”东方艾面不露色，语气十分平静。
想要屈打成招，逼他就范，这对他不好使。
王浩妥协了，动粗显然这个年轻人不吃这一套。
两个侍卫退了下去，王浩把秦啸的回京报告大致说了一遍。
内容大致和那天发生的差不多，只是对收服阿狸的手段做了些许改变。
在秦啸口中，东方艾之所以能够降服阿狸是因为他有特殊法器，阿狸因此受制于他，假以时日，就能驯服。
按理说这对结果没什么改变，也没什么不妥。
但是为何秦啸等人还是会被定罪呢。东方艾把疑惑甩给了王浩。
只见他长叹一声，“因为那妖怪没死，还跟着你到了京都，因此被人借题发挥，才有今日之事。”
东方艾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没忍住笑出声，引得王浩等人侧目。
“你笑什么。”
东方艾重新上下审视王浩，看得他有些不悦。
“大理寺权倾朝野，监视百官，掌管天下刑狱，更兼有镇妖司一门保境安民，我实在是想不出朝廷之中有谁吃饱了撑的才会和你们过不去。”
王浩双眼一跳，明白过来，紧接着苦笑一声，“这话倒是不假，但有一人例外。”
“谁？”
“国师白眉。”
东方艾愣住，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国师和你们有过节？”东方艾追问道。
“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我们与国师往来甚少，也不曾得罪过他，只是这次便是他向陛下谏言，结果你也看到了。”
“一国皇帝受制于一个方术臣子，你们就不觉得反常么。”
王浩深深看向东方艾，竟然没有反驳，而是说起另一件事。
十年前，玉梁国境内大旱，妖精肆虐，民不聊生。
前任皇帝派人镇妖，又祭祀天地求雨，然而大雨三月不下。
这时，白眉出现，他带领众人除魔卫道，并于京都郊外举行声势浩大的求雨祭祀。
三声零下，大雨倾盆，万民以为神迹，百官叩首。
自那以后，白眉被封为国师，有求必应，无论是在朝中，还是民间，都有极高的威望。
三年前，先皇去世，女帝继位。
有传闻陛下于国师不满日久，只是根基尚浅，碍于白眉威望，不敢表露。
许多事情，看似陛下下旨，背后都有国师的影子。
这也导致民间对朝廷渐生不满。
其间，也有朝臣以死纳谏，最后他们都真的直接或是间接死与国师之手，至此，再无人敢问。
听罢这些，东方艾心情沉重，想不到朝堂之内竟然有这等祸害。
“你们身为臣子，难道就这么坐视不管。”
王浩眼神躲闪，说话有些支支吾吾转移话题，而后终于把事情引到他身上。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毕竟和你有关，你看要如何才能救出秦啸三人。”
王浩袒露心声，通过秦啸等人，他也知道东方艾的品行，权衡之下，他决定试着问一句。
东方艾沉着片刻，反问道：“镇妖司每次出任务回来都会向外界公布么。”
王浩摇了摇头：“这事乃是机密，甚至皇帝不亲自问起，我们都不会说，又怎么可能向外界主动提起。”
“那国师是怎么知道你们去安宁县降妖的，还知道那么清楚。”
“这个...也许是几天前皇帝召见，陛下问起过此事，于是国师从陛下口中得知。”
“前些天街头都在传闻陛下召见大理寺卿和三司司长进宫，我能知晓所谓何事。”
王浩只是稍作犹豫，看向东方艾，还是说了出来，他们正打算调查境内是否有紫云山势力，还有就是将其彻底清剿。
听到紫云山，他就不由得想起那几个被杀的紫袍人，细问之下竟然得知他们就是紫云山的邪修。
只是东方艾还不知的是女帝下令灭掉紫云山，有一部分是因为他的原因。
在了解完事情的大致经过后，如果王浩说的都是真话。
那么，可以确定的是，关于秦啸等人宁安县详细经过的事情。
女帝绝不会和白眉提起，那他知道的途径就很可疑。
集合他向女帝谏言处死秦啸的时间来看，应该就在这两天才知晓，他有理由怀疑白眉和紫云山之间有着某种联系。
东方艾心头有了一些打算，他看向王浩，又看了看周围的侍卫。
王浩立马会意，遣散所有人，只剩他们两个。
东方艾将自已的心头想法说了出来，王浩眼睛一亮，两人当即定下计划。
王浩暗地里调查今日京都可疑之人，以及紫云山是否在境内还有其余隐藏势力据点。
而东方艾则被王浩以证据有待考证为由放了回去。
御书房内，白眉大发雷霆，厉声职责旁边的大理寺卿王浩。
“你们行事这般墨迹，那妖精明明就在京都，为何不围剿，镇妖司的人都死干净了么。”
王浩眉头紧皱，努力按下心中的不快，“国师有所不知，那妖精修为深不可测，一旦动起手来，只怕波及无数京都百姓，加之靠近皇宫，陛下安危不可不慎重对待。”
白眉冷哼一声，袖袍一甩，狠狠刮王浩一眼，而后看向皇甫苍月。
“陛下，此妖不除，永威祸患，王浩作为大理寺卿，有失察之责，若是不能胜任，还是趁早让位于他人。”
“你...”
王浩满脸怒气，他忍无可忍，但是又不到发作的时机，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女帝急忙出言制止，“国师说的不无道理，只是王大人说的话也没错，这事还需从长计议，以确保万无一失。”
白眉没有和王浩争斗，他一掸浮尘，自顾转身离开。
女帝看着白眉身影消失，脸上的笑意尽数退去，满是寒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