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宴席
“王虚虚,你整日里憋在屋里干嘛呢?”
随着门被踹开,女中豪杰李月娘迈步进入房间。
王若虚先是一愣,紧接着慌忙找衣服。因为他的上半身是裸露着的。
在这个相对封建的世界,这样的状态见人是极为失礼的。
“我说,你能不能敲门再进来。”王若虚一边穿衣服一边埋怨道。
今天李月娘没有穿铠甲,而是一身素色的修身长裙,腰间扎了一条浅绿色的腰带,显出精致的小蛮腰,头上还是那个干净利落的高马尾。
李月娘满不在乎的说道:“江湖儿女,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边说边自顾自的端起桌上的茶盏,将茶水一饮而尽。
“晚上豫州布政使安排了酒席,邀请了一些豫州官场上的重要人物,还有我爹也要去,说是商议赈灾事宜。我爹让我通知你一声,要带你一起去。”
安排酒席?商量赈灾?真是他喵的搞笑。一群官员大吃大喝,说要商量老百姓吃不上饭的问题?多么可笑呢。
不过自己现在只是一个炼体阶段的小武夫,管不了这些事情。
穷则独善其身嘛。
“咱们啥时候回京啊?师姐。”王若虚整理思绪,看向散发着青春气息的李月娘。
她也已经知道王若虚拜她父亲为师的事情。这声师姐喊的名正言顺。
“昨儿我爹收到朝廷公文,说朝廷又安排了十万石粮食,不日就会抵达豫州。要我们等着和后续押运队伍汇合,一起离开。听说还要剿匪呢!哼哼,报仇的时候到了!”
李月娘说到这里,银牙紧咬。
又拨十万石粮食?看来,大齐朝廷中还是有心系豫州百姓的人物呀。
当晚,李乘风带着李月娘和王若虚一同赴宴。
宴席就设在布政司的官衙大堂里。
因为此次赴宴的官员较多,大堂左右两侧分别安置了不少条案和蒲团,而大堂中央主位则摆放两张案几。
看来,今天这场宴会是分餐制了。王若虚心中暗想,也好,各吃各的,也省得自己和这些官场老油条一个盘子里吃菜。
李乘风虽然官位品级并不高,但因为是这次押运队伍的主官,所以席位安排的很靠前。
而王若虚和李月娘只是陪同前来的,只能乖乖的来到末席。
不多时,穿着各式各样官袍的各级官员,粉墨登场。
豫州布政司的两名最高行政官员,左右布政使,也出现在了大堂之内。
李乘风在赴宴之前,和李月娘王若虚简单说过这两位封疆大吏。
左布政使和右布政司都是朝廷从二品的官员,不过从地位上来说右布政司地位要更高些。
一个成语,无出其右。就能说明谁高谁低了。
左布政使杨仪清是是个面容清瘦的中年男人,眼神明亮,不苟言笑。
而右布政使丁茂才则恰恰相反,从一进大堂时,脸上就挂满了笑容。
和一众官员说话见礼,让人感觉如沐春风。配上他略显发福的身材,很能博得好感。
丁茂才还特意来到李乘风身旁,笑眯眯的说道:“李指挥使一路辛苦,为我豫州百姓带来救命之粮,本官感激不尽啊。”
言语中丝毫没有一个二品大员对于一个六品官员的倨傲神态。
李乘风虽然性格耿直,不善于官场逢迎。但见布政使对自己以礼相待,也颇为受用,连忙回礼。
“大人言重了。下官职责之内,当不得辛苦二字。况且,中途又遭马贼劫掠,导致钱粮受损。下官应该感谢大人宽恕之情才是。”
“李指挥使不必自责,这怪不得你。快快入席吧。”
一番客套后,众官员坐定。
右布政使丁茂才举杯说道:“我豫州黎民百姓不幸,遭逢百年不遇的蝗灾。致使我豫州千里沃野,变为千里荒田,百姓死走逃亡不计其数。每每想到这些,本官忧愁是夜不能寐,寝食难安!哎。”
一声叹息,当真是百转千回,饱含了复杂的情绪。
“漂亮,这位丁大人如果在现代一定是位国家级演员!放到戏剧学院,那也是教授级别的存在。这段话说的,情绪饱满,表情动作到位。我为你转身!”
王若虚心里情难自己的吐了个槽。
“丁教授”在叹气之后,突然情绪转折:“如今,仰赖皇上圣明仁德,为我豫州拨发赈灾钱粮,解万民与倒悬。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罢,丁大人面朝京城方向,五体投地。
下面一众官员见状,也是连忙呼呼啦啦的跪倒一片,口呼万岁。
草,这跑龙套的也得这么敬业吗?王若虚也只得假模假式的趴在案几上,喊了几声万岁。
好在众人都在忙着自己行礼,也没人关注他这个小透明。
王若虚趁着低头的时候,往嘴里塞了口菜。嗯,味道不错。
“丁教授这段戏略显浮夸了啊,学院风痕迹太过明显,不够自然……”
王若虚因为自己“得天独厚”的末席位置,能够很好的观察到在坐官员的神态。
师父李乘风此时,略微低着头,双目微闭,不知道在想什么。
左布政使杨仪清,还是保持着一言不发的状态。
“好了,诸位这段时间以来也是辛苦了,咱们边吃边聊。”
“大人辛苦,大人辛苦。”参差不齐的声音,从大堂各个位置传来。接着便是叮叮当当的碗碟碰撞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见一众官员吃的也都差不多了,丁茂才笑眯眯的说道:“如今赈灾钱粮已分发至各县府。虽然可能还有不足,但后续的钱粮陆续也将到位。
本官心里这块石头,也算是落了地。今日难得这么放松,本官偶有所感,即兴赋诗一首,还请各位雅正。”
一位官员随即说道:“早就听闻丁大人文采过人。今日能有幸见识到大人的诗章,真是荣幸之至啊。”
“是啊,是啊。”又一群附和之声。
丁大人连忙摆手谦虚:“哪里哪里,那本官就献丑了,权当抛砖引玉了。”
丁布政使非常豪迈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今日饮酒好快活,
你也喝来我也喝。
但愿百姓如我等,
那才是真正快活!”
“噗呲,”王若虚嘴里的菜都喷出来了。这么个玩意儿,是怎么当上一个从二品的布政使的呢?!!
坐在王若虚一旁的李月娘,也忍着笑。用胳膊顶了王若虚一下,示意他注意影响。
好在大堂里一片叫好声,并没有人注意他两人的小动作。
不得不说,这诗,哎,姑且称它为诗吧,虽然用词并不高雅考究,但是里面蕴含着丁教授朴素的情感,和丁教授希望与民同乐的质朴愿望。
王若虚内心对这首诗点评了一番。
“这丁茂才,我听人说过。他原来是个书生,家里颇有资财。不知道怎么搭上了内廷的关系,送给了司礼监的几个大太监不少好处。弄了个巡抚的差事。”
李月娘趁着大堂乱哄哄拍马屁之际,低声和王若虚解释道。
“后来,你还别说,这家伙虽然称不上是个好官,但最起码不祸害百姓。没过几年竟然慢慢凭着这种无为而治的状态,爬到了一州布政使的位置上。你说,这算不算本事?”
王若虚抿了一口茶水:“算,算。怎么能不算呢?!像这样能给百姓一个宽松环境的官员,已经是不易了。”
看着不断举杯的胖胖丁茂才,王若虚感觉这家伙好像有一种蠢萌蠢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