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末将一介武夫,有话直说了。”
左开疆语气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泾阳书院的人,强则强矣,但恐怕很难驾驭!傲气太盛。”
太子听到左开疆的话,眼睛微微一眯,而后轻笑:“呵呵,左将军啊,小了,格局小了!”
看着面带疑惑的左开疆,太子带着上扬的嘴角,淡淡说道:“从古至今恃才傲物之人,大有人在。但是,傲气是一柄双刃剑!一个高傲的人是向来不乏缺点的。”
看着一双眼睛散发着强烈求知欲的呆萌武夫。
太子领导用拽拽的的语气说道:“当然了,这些可能对于你来说,过于晦涩难懂了。不过日后你会慢慢明了。这个泾阳书院,孤志在必得!”
“还有,一切关于泾阳书院的全部信息,我都要第一时间知道!我说的是全部!”
眯眯眼的太子殿下,紧握拳头用力一挥。
左开疆马上弯腰行礼:“末将明白!”
看着一脸运筹帷幄的太子,左开疆内心有些不以为然:殿下终究还是太年轻了。您以为自己是看透对手路数的高手。然而,您看到的只是你的对手愿意让您看到的……
太子殿下很满意左开疆的恭顺反应,声音转而柔和:“京城二十六卫统领年纪大了,他已经向父皇递交辞呈了,不日就会告老还乡。你准备一下,接任京城二十六卫总统领的位置吧!”
怀德太子用一种我很看好你呦的眼神,看着左开疆,期待着他的回复。
左开疆再次深躬一礼,语气中有些颤抖:“末将愿为殿下肝脑涂地!”
果然,这次的客套话就显得真诚多了。
“好了好了,我们都是自己人,不用如此。”太子转身坐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左开疆见状识趣的行礼告辞。
刚刚走出太子殿下的书房,左开疆一拍脑门,像是想起什么了,又急忙转身。
看着去而复返的左开疆,太子有些疑惑:“左将军,还有何事?”
“殿下,末将糊涂,差点忘了一个重要信息。”
“将军且说。”
左开疆思索片刻,整理一下措辞:“殿下,您刚说过关于泾阳书院的全部信息都要让您知道。而眼下正有一人,让泾阳书院的陈入云求而不得!”
太子殿下闻言,眼中光芒闪烁……
于是,左开疆把王若虚的详细情况一一禀明太子。
听完左开疆的汇报,太子心中波涛翻涌。
“武道天赋能被李乘风和左开疆看重,那自然是极好的。更加难能可贵的是竟然儒道资质也如此惊人!儒武双天赋都如此拔尖,放眼整个大齐王朝恐怕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单单是天赋好也就罢了,这人的文采也是旷古绝今的惊艳啊!”
太子殿下在心里暗暗盘算着。
“抛开李乘风和左开疆穿一条裤子的交情不说,但就是从眼前这武夫渴望加欲望的眼神就知道,这个王若虚,他们武夫一派肯定不会轻易放手的。
好在目前京城最大的武夫一派,禁军和五城兵马司都是自己的势力,这倒不用担心此人才变成自己的敌人。
而至于泾阳书院,嗯,那早晚也是我的囊中之物!王若虚就算被陈入云收入门下,那也算是我的人。”
想通这些,太子的眯眯眼瞬间睁开,心情大好。
在书案上摊开纸张,挥毫泼墨: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怀德太子殿下虽然长相不似王若虚那种帅哥级别,但这手丹青书法,绝对有大家风范。
白色纸张上龙飞凤舞的字体,更加让这首边塞诗充满了雄浑的气息!
太子殿下也颇为满意,不住赞叹:“好诗!好诗!”
“诗是好诗,字更是好字!殿下的书法造诣,说是比肩书圣,那也算是谦虚之词了!”
粗鄙武夫此刻的马屁拍起来却是极有水平的。
“哈哈哈哈,孤自己什么水平,自己是知道的。左将军不用把我抬的太高了。哈哈……”
嘴上说着自谦之词,但是发自太子殿下内心的爽朗笑声,赤裸裸的向左开疆透露着:嗯,不错,马屁拍的我很舒服。
“对了,左将军,这诗可有名字?”
左开疆听到这句问话,脸上略有一丝尴尬闪过……
“呃,有……有吧。”左开疆吞吞吐吐。
“什么名字?”
面对着领导的一再问话,左开疆终于一咬牙说道:“此诗名字叫《赠万人敌左将军》!”
听到这首诗名,太子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看了看手中的诗篇,再看看对面站着的武夫。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太子此时觉得这个左开疆越发的猥琐和不要脸了……
太子最后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你这一路也辛苦了,赶快回去休息休息吧。”
“末将告辞!”
看着即将走出书房的左开疆,太子突然开口问道:“此次豫州之行,一同前去的户部侍郎张泰和御马监的陈公公路上有什么异常吗?”
左开疆略一沉吟,开口道:“这两人倒也没什么异常,都是一些正常的闲聊。”
“哦?那张泰对王若虚也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吗?”
左开疆摇了摇头。
“那就有些奇怪了。李庆臣那老头儿,可是还兼着国子监祭酒呢。李党要是得了王若虚,通过他的诗词文章定能让李党的声望更上层楼。
身为李党成员的户部侍郎张泰,没有理由会让这个王若虚落到别的阵营啊……”
自言自语的太子,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
思索了片刻,太子睁开眼睛问道:“这个王若虚在京城可有落脚的地方?”
“回殿下,这个王若虚本来就是京城人士,他告知过他的师父李乘风自己的住处。”
怀德太子站起身,看着手里的那首诗,突然神色一凛,语气急促道:“左将军,马上找到王若虚,李党怕是已经行动了!”
户部侍郎张泰此刻正坐在一顶软轿子里,在晃晃悠悠之中朝着京城一处不起眼的街坊行去。
闭目养神的张侍郎心中还在不断回想着李阁老刚刚的话:
如今朝堂局势愈加复杂,怎样才能在朝堂斗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更多的人才!只有自己的人才越多,文官一派才能有更多的发言权,才能触及更多的隐秘消息。
而这个王若虚有如此文采,当然要加入我们文官一派,替我们文官集团说话办事儿!
趁现在其他人还没有行动之时,马上把这个王若虚弄进国子监!
反正这王若虚本来就是京城里的书生。进国子监,虽说没有经过考核,但我大齐王朝也不是没有特招的先例!
再怎么说,也比李乘风那厮强逼一个书生弃文习武来的儒雅,来的名正言顺!
正思索间,轿子外面有吏员声音传来:“大人,地方到了!”
张泰从轿夫掀起的轿帘处钻了出来。
“去敲门!”张泰稳稳身形说道。
手下的吏员忙不迭的去敲门。
“哐哐哐”的小院儿破门,被敲的山响。
正在这时,门儿没有开,却从旁边斜刺里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今儿是刮的什么妖风。平日里猫狗不尿的地儿,怎么这么多来这里上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