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骗人的陈先生“逃遁”了。

王若虚起身,仔细打量着这个木屋陈设。

正堂墙上挂着儒家圣人的画像。

画像下居中一桌,桌旁几把椅子整齐的摆放着。

桌上一把茶壶,四个茶杯。

正对着窗户下就是王若虚起身的那张床。

整个屋子便再无其他摆设了。

“好一个陋室啊。”

王若虚忍不住出声说道。

窗外是一片竹海,放眼望去,一望无边。

而在不远处,竹林掩映中,一座座阁楼的屋檐若隐若现。

“原来,这泾阳书院竟然是建在这一片松山竹海之中啊。放在后世,这座山的风景恐怕也能划个四A级风景区了。”

呼出一口浊气,仔细品味这片天地的自然风光。

简直心旷神怡。

“多少外人,打破脑袋的想在这片灵气充裕的地方求学修道。你小子还嫌弃这地方简陋啊?!”

一阵声音凭空传来,随后空气扭动中,李院首出现在屋内。

王若虚连忙问道:“院首,我师父他们可有被我牵连?”

李庸摆摆手微笑道:“你只管放心好了。知道你和李乘风关系的人除了左开疆和怀德太子殿下,再无其他人了。

所以,他们并未受到影响。我将你的处境告诉了你师父。他让我转告于你:只管好好在书院待着,待到休沐时他会来看你的。”

看来左开疆没有骗自已。还是很讲义气的,并没有透露给旁人他们的师徒关系。这样便好。

“你刚刚说我这是一间陋室,是有些轻视我们书院吗?儒道修行,清静无为且化繁为简。追求奢华的肉体享受,可有违初衷啊。”

李庸说着,脸上的招牌微笑渐渐消失。

闻言,王若虚有些无奈:这刚来书院,可不能因为自已无心的一句话,让书院大佬对自已有不好的印象啊。

转身又环视了一圈屋内的摆设,心中突然有了计较。

王若虚拱手一揖,对着李庸恭敬说道:“院首对我有救命之恩,小子我怎么会起这样的心思呢。

但,您刚才的话,小子我却不敢苟同!”

“嗯?”李庸笑容消失的脸色,显得更加严肃了。

心中更是暗暗叹息:陈入云把此子看的过高了。如此目中无人的心态,倘若不改,怕是日后难成大器了。

“那你且说说,老夫说的哪里不对。”

李院首语气已见冰冷。

“小子刚刚的确说这是一间陋室。但,此陋室,可不见得就是轻视之语。”

嘴里说着,王若虚心中却是无奈叹道:哎,又要白嫖古人一次了。

李庸心中好奇心顿起:“哦,那你得意思,这‘陋室’难不成还是溢美之词吗?”

“看着院首这样一间陋室,我突然想写出一些东西,来留下此刻的感怀!”

王若虚看着窗外,缓缓道出一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李庸紧绷着的脸,稍微缓和了一些:嗯,这句话倒是有深意的。暗合我儒家重心不重形之意。

“斯是陋室,院首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李庸听到这里,嘴角已经微微翘起:好小子,这马屁拍的虽然直接了些,但确实也是中肯之言。倒也不算夸张!

看着已然露出微笑的李庸。

王若虚心中也是松了口气:这波稳了。

“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圣人云:何陋之有?”

一篇铭文诵毕,李庸抚掌笑道:“好一个何陋之有!我不得不承认,这陋室绝对是对老夫的溢美之词!”

感叹过后,李庸又有些疑惑:“若虚,这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这应该是两个地名和建筑的名字。

老夫自认也算是游历过天下的。为何这两个地方,我从未听说过?”

我去,这可咋解释?

总不能告诉李院首说:这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人物……

那样的话,和这个世界的历史架构完全对不上了呀!

“这,这……嗐,这是我以前在茶馆,听那些走江湖的说书人说的一些神话故事传说。那什么,院首您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李庸也并未过多追问,不住赞叹道:“原来如此啊。好文!好文啊!从此以后,我这个木屋,就叫陋室了!”

重新挂满微笑的脸,连褶子都被笑成了包子皮儿。

“对了,这文可有名称了?”

李院首满怀期待的问道,心里不自觉的想起了那首《赠万人敌左将军》的诗篇。

哼,左开疆那种山猪,怎配吃那种细糠?!

心中腹诽着的李院首,等待着王若虚的回答。

王若虚连连摇头:“本来就是看到院首您的这间木屋,即兴所做,哪里会有什么名字。不如,请院首您斧正一下,再给赐一响亮的名字。”

李庸手捋胡须,踱了几步。

“既是在我这木屋之内所作,那就叫《赠书院院首李庸陋室铭》。怎么样,很清楚明了吧。”

如果李庸知道后世中彩票的玩法,那他心中此时定然在狂喊:左开疆你这武夫!本院首的彩票投注站,已然开始中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