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拉扯
谁也没料到林怀景竟会这个时辰来院内。
喜鹊吓得手上一个哆嗦，慌慌张张地走上前行礼，“参见王爷。”
“退下。”
“这……”喜鹊惊疑不定地往苏离落的方向看了一眼。
又想到之前她和苏离落的谈话，紧紧闭了闭眼，咬牙退下了。
等到门被从外关上，林怀景将手中的灯笼随手放在屋内的紫檀木桌上。
片刻后，他的目光掉转，一点点落在贵妃美人榻前站着的苏离落上面。
她应该是刚刚沐浴完，一身月白中衣，头发还没有擦干，发梢末端的水正一滴滴往下落。
林怀景眸底沉了沉。
苏离落小碎步上前，福身行礼道：“参见王爷。”
林怀景目光下移，这才发现，她的脚未着寸履，莹润的指头正微微蜷缩起，像是有几分紧张。
林怀景蓦地笑了，一直觉得此女在他面前柔弱的就像一只猫，娇嫩无辜，胆小怯懦。
倒是没想到，她还有这样一面，真是——有趣。
林怀景一撩衣袍入座，道：“刚刚说了什么，再重复一遍，嗯？”
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兴味，不像是生气的模样。
苏离落松了口气，真是大意了。
走上前来，磕磕碰碰道：“没……没说什么。”声音越说越小，头也越垂越低。
苏离落忽觉下巴一阵凉意，顺着这股力道抬起头，迎面就撞进一双如墨的眼睛。
那双含情眼越凑越近，近到苏离落可以闻到他衣间淡淡的檀香，是他书房里面的味道，醇厚芬芳。
苏离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又听他喉咙里轻笑一声，缓缓重复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青睐有加？”
苏离落羞愤欲死，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可是下巴被紧紧钳制住，苏离落只能被迫注视着眼前那双幽深的眼睛。
良久，林怀景松开手。
目光微顿，只见那刚刚被捏过的地方，已经泛起了淡淡红晕。
这皮肤……也太娇嫩了些。
恰逢一阵风起，微弱的细风透过窗棂的缝隙吹了进来，屋内的烛火摇摆不定，晃荡的阴影洒落在她的身上。
烛火昏黄，林怀景看着她，心里一阵恍惚。
他仔仔细细地打量她。
她的皮肤光滑白皙，比林怀景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白。
这种白不同于萧雪仪病弱的白，非要形容的话，林怀景只能想到刚刚出土的汉白玉器。
洁白无瑕，白糯细腻，光润柔和，是一种不需要精雕细琢的美。
林怀景的眼神从她乌黑的头顶一寸寸往下，修长的脖颈，圆润的肩头，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
她的身材高挑有致，腰间盈盈一握，林怀景的目光落在上面，似乎还能感觉到之前握住的手感。
林怀景双拳紧了紧，硬生生别开目光。
四下一看，忽然注意到美人榻上面被随手放下的书。
林怀景想了下，之前进屋之时，好像是见苏离落手中捧着本书在看。
林怀景走上前随手翻了翻，眉头轻蹙，不是《四书》、《五经》一类的正经书。
打开封面一瞧，上头《承欢记》三个大字，赫然在列。
是一本杂书。
朱雀街上有一个名叫翰墨轩的铺子，里头专门印制这种杂书，若风向来喜欢看这些，林怀景隐约听他提起过书中的内容。
林怀景想了想，这本书说的好像是一个穷困潦倒的士子，机缘巧合得了位花魁娘子的垂青。
两人花前月下，私定终身，士子才学渊博却苦于家境贫困，连上京的路费钱都凑不出来。
花魁娘子听闻此事，不顾其它人的劝说，硬是拿出她全部的家当资助他赴京赶考。
临行前士子许诺发誓，等到金榜题名之后必会八抬大轿前来娶她。
后来那位士子确实高中进士，登科及第。却也不出所料的负心薄幸，抛弃了那位苦等着他的花魁娘子，转头娶了能对他仕途有帮助的太师之女。
林怀景嗤笑一声，这种老掉牙的故事，没想到她倒是喜欢看。
林怀景侧转身，扬了扬手中的书，“好看？”
苏离落期期艾艾地走上前，面上浮起一抹绯红，吞吞吐吐道：“妾身……妾身这才刚刚翻开，还不知道好不好看呢。”
恐怕看到最后你怕是要失望了。
不是什么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林怀景隐约记得，故事的最后，那名花魁娘子不堪辜负，在冬日里投了湖。
而那位负心人，却凭着太师的关系，扶摇直上，平步青云。
林怀景将书递还给她，什么也没说。
苏离落将书重新放在架上，又新沏了杯茶递给他，道：“王爷，这么晚来，所为何事？”
林怀景掀开茶盖喝了口，没出声。
苏离落站立一侧，便也识趣地不再问了。
昨日还能用喝醉的借口，那今日呢？
林怀景扪心自问，今日又是为何。
分明已到了入睡的时辰，走过岔路口时，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朝扶柳苑的方向走。
最近事情太多，难免有几分烦躁。
萧家和韩家的亲事想必不久就会定下来，更是让林怀景心里像是压着一块石头，总也不舒坦。
“王爷，晚上喝茶多了容易睡不着觉，您尝尝这个。”
苏离落伸手想要去拿青花瓷盏上摆放着的几块玉露团。
林怀景坐在桌旁一侧，另一端又被他之前提来的灯笼挡住了方向。
苏离落脚步轻移，准备绕过去。
“哎呀——”
苏离落脚心一滑，踩中了林怀景的下摆，她未穿步履，整个身体不受控制朝林怀景的方向跌去，林怀景反应过来伸手去拉，正正好抱了一个满怀。
女子身上好闻的冷梅清香扑面而来，仍是那股熟悉的味道。
林怀景之前以为是院内的寒梅，如今却发现，那股味道是来自她的身上。
苏离落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呼出一口气，正要起身。
“别动。”耳畔蓦地传来一道沙哑地低吟。
苏离落精神紧绷地不敢动弹。
腰间传来他掌心滚烫的温度，喷洒在她耳旁的呼吸亦是炙热一片。
片刻后，苏离落感觉到一双手正从她的腰间缓缓上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