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脏!全是泥巴。”孟允棠嫌弃的拍了拍祝安碰过的衣袖,催促她:“把手洗干净。”

“好好,要吃饭了。”祝安道。

“嗯。”孟允棠淡淡嗯了一声,从被窝中出来,穿上鞋来到外面。

“嘁——”祝乐刚好也从旁边的屋里出来,见孟允棠这副淡然的样子,十分看不上的轻嗤。

【装什么装啊?摆着一张死人脸。】

孟允棠没有理她,目的明确的走到祝安面前。

祝舒言看着家里多出来的姑娘,伸出手指指了指她又看向江氏,问:“这位是?”

江氏:“我一个远房亲戚,在家里借住一段时间。那个允棠,叫伯伯就行。”

“伯伯好。”

“诶好,好。”

祝舒言了然的点头,坐在主位上等待开饭。

饭桌上,江氏刚坐下就鬼鬼祟祟的跑去厨房,再出来时手上端着一碗中药。

“来,招娣,趁热喝。”江氏将中药放在陈招娣的面前。

并解释:“这是我去镇上医馆里专门找大夫抓得药,保准今年能怀上。”

祝安凑过去看着这黑乎乎的一碗,嘴角下意识的抽了抽,光闻着就受不了,怎么喝的下去啊?

陈招娣已经麻木,这些年江氏一直给自己找各种方子调理身体,但始终没有动静。

虽然家里人嘴上没有说什么,但陈招娣总感觉怪怪的。

觉得怀不上孩子是自己的问题,自己不能让祝家断后。

这些中药,也是有多少喝多少。

看着大嫂这么果断的一口闷,祝安好奇问道:“大嫂,你喝中药喝了多久了?”

陈招娣沉思了会,答:“差不多六七年了。”

说这话时,语气中透露着惋惜和恨,恨自己肚子不争气,怎么就是怀不上。

六七年了?

祝安跟孟允棠对视一眼,这么久都没调理好?

于是,祝安斗胆开口:“那个,爹娘,大嫂喝中药都喝了六七年了,还没动静;你们是不是该换个对象试试?”

“??什么意思?”江氏没有听明白,疑惑道。

“我的意思呢,是叫我大哥看看大夫,说不定是他的问题呢。”祝安尽可能客观的解释。

祝任杰听到后,把筷子往碗上一扣,有些恼羞成怒道:“祝安!你个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还我的问题?我能有什么问题?就是女人的肚子不争气!!”

“誒……”江氏眼神警告的看了眼祝任杰,但没起丝毫作用。

祝任杰继续自顾自的说到:“我天天下地干活,拉牛砍柴的,我身体能有什么问题。你看看你大嫂,瘦不拉几的,真是的,连这都看不出来。”

祝安眉头紧缩,毫不示弱的看着祝任杰回应:“你都没去医馆检查,你怎么保证你没问题?你这太大男子主义了!”

“好好好。”祝任杰一连说了三声好,随后看向江氏,“娘,这就是你宠出来的小女儿!目无兄长,成何体统??”

祝安放下筷子,立即反驳:“我怎么就目无兄长了?我这是好心给你提建议,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诋毁我。”

眼见两人就要打起来了,一直没说话的祝舒言开口:“吃个饭,你们吵什么吵!”

呵斥住大家后,祝舒言靠在椅背上对祝任杰道:“你作为哥哥,一点都不稳重!一说你就炸,祝乐也是一样。”

祝乐(无辜躺枪,满脸问号)

自己今天一直安安静静的吃饭,没想到会被拿出来说一顿。

祝舒言继续道:“祝安,平时就是太惯着你了,说话没分寸。”

祝安:“爹,我说的没错;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嘛?”

祝舒言点点头:“是。你说的也不全无道理。之前我们一直给招娣看大夫,看了十几个都没瞧出个所以然,给开的药也都是一些补药。”

随后转头看向祝任杰:“任杰啊,你还是抽空去看个大夫;知道你面子薄,待会找你娘那点钱,你去隔壁镇上找个大夫看看。”

祝舒言还是十分为这个儿子着想,怕他在村里看大夫被长舌妇发现,然后传出去。

“爹……”

“就这定了。吃饭。”祝舒言打断祝任杰的‘施法’,转而埋头继续夹菜吃饭。

有了父亲的指令,祝任杰不得不从,吃完饭后就去找江氏拿钱。

江氏翻翻找找,用枕头下的钥匙打开盒子,里面用一块布裹着银子跟铜板。

取出银子后,江氏还不忘叮嘱:“找大夫好好看看,有什么问题就跟大夫说,不要掩着,听到没!”

“知道了,娘。”祝任杰点头答应。

“路上注意安全,银子一定要看住啊!”

“好好,知道了。”祝任杰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送走祝任杰后,江氏便开始安排今天的工作。

江氏:“你们杵着干嘛?

吃了饭的碗筷不用洗啊?

地里没拉完的谷子不用拉了?

一天天的,没点眼力见。”

见祝乐跟祝安还站在原地不动,终于忍不住叉腰喊道:“还站着!动起来啊??

祝乐!去河里把碗洗了,再挑一担水回来。”

啊?

祝乐满脸不情愿。

自己手都受伤了,碰水会很难好起来。

于是,跟江氏商量道:“娘,我的手割稻子的时候刮到了,这伤口有点深,能不能不去洗碗啊?

我跟祝安换换?”

江氏顿时黑了脸,“我看看。”

说着,一把拉过祝乐的手。

上面确实有一道伤疤,便开口埋怨道:“干了这么多年了,还能把手砍到;

哎呀,得得得,你去地里拉稻子;

祝安去洗碗,那个水,你能挑的动就挑,挑不动就放那找你爹来。”

祝安点头,应:“好的,娘。”

‘嘁,我挑水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祝乐不满的嘟囔,带着怨气朝地里走去。

路过祝安身边时,祝乐满眼怨恨的看了她一眼。

祝安默默低下头,这种偏心的家庭她是知道的;她自己也做过被欺压、忽视的孩子,所以很理解祝乐的心情。

江氏虽然看上去对每个孩子都一样的凶,但从相处上来看,她还是偏心祝安的。

祝舒言则是偏心祝任杰,整个家庭只有老二祝乐是个透明人,脏活累活她干,却无人在意,觉得那就是她该做的。

要是那一点她没做好,就会受到严厉的批评: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