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

祝安如往常一样,一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自己的自制日历,发现今天是自己的取货日后,‘咻’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看。

由于起床幅度过大,不小心碰到了里面的孟允棠。

祝安一激灵,小心翼翼地侧头看去,发现对方背对着自己,蜷缩着身子。

“孟允棠??”

“孟总……呼呼……”祝安小声吹着口哨呼唤着。

“你别说话,我难受。”孟允棠虚弱道。

“啊?怎么了?”祝安紧张起来,凑近孟允棠,只见她脸色煞白,额头还冒着细细密密的冷汗。

祝安连忙取出自己的手帕给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我来月经了,肚子好痛。”孟允棠捂着肚子,有气无力的说出原因。

“……我去给你倒杯热水,我这有草纸卫生垫,就是有点硬,我给你拿。”

祝安从床上跳下来,毛手毛脚的准备着。

因为祝安这边一直吵吵闹闹的,隔壁的祝乐疑惑的过来,问:“干嘛呢?

这几天你真的是起的越来越早,一天比一天闹腾!”

“诶,姐。我的月事垫好像用完了,你那有吗?”祝安看见姐姐后,并没有留意她的不悦,而是问姐姐借起了东西。

祝乐看着忙碌的祝安,眼神看向床上躺着的孟允棠,了然道:“原来是大小姐来月事了,也不知道我这粗糙的草纸垫,大小姐用不用的惯。”

祝安:“哎呀姐,您今天就别怼她了。她今天难受。”

“……行吧,在我的柜子里,你自己去取。”祝乐也就嘴巴说话厉害,但还是告诉了祝安位置,让她去取。

“别把我屋里弄乱了啊。”祝乐一边朝外走着一边叮嘱道。

“好!”

祝安顺利拿到月事垫,给了孟允棠。

突然想起今天是自己取货的日子,但眼下孟允棠很难受,捂着肚子要去医院看。

孟允棠从厕所回来后就半跪在床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拉住祝安的手:“祝安,我快不行了了,我要去医院。”

“啊?这哪有医院啊?”

“医馆也行!!给我找个大夫!”

“呃……”祝安脑袋运转,突然想起来一个人——老徐!

“我知道了,有个人应该可以。”

孟允棠:“我不要应该,必须给我开药。”

说完,还吐槽一句:怎么这次这么疼啊?

“好好好,我这就背你过去。”祝安把孟允棠扶起放在床沿边上,背过身将她背在背上。

使出力气,背着她走出房间。

“诶,去哪啊?”祝乐扫着院子,问道。

“我带她去老徐那看看。”祝安道,然后继续埋着头背着孟允棠前进,走到院子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扯出一个完美的笑容对祝乐道:

“姐,可以帮我个忙吗?”

祝乐:“别想我帮你背!”

祝安:“不不不,我是想要你去镇上西南边荒废的那条街上,找许三公子帮我取个东西吗?

我找他定制了个东西,今天是取货日。”

“那么远?一个对角的距离。”祝乐面露难色。

“姐,求求……”

“行行行,我扫完院子就去。”

“谢谢姐姐。”祝安瞬间元气满满,背着孟允棠行走的速度都提升了几个度。

来到老徐的永安堂。

李一在外面懒懒散散的背医书,心思一直在天边的云朵上面。

“老徐老徐!”祝安呼唤道。

声音也引来了李一的视线,李一看着祝安背上的人影,顿时警觉起来,把医书随意一丢,上前关心道:“孟小姐,你怎么了?”

“……”

见孟允棠没有理他,李一又开始问祝安,带着浓浓的责怪语气:“孟小姐这是怎么了?

你是怎么照顾孟小姐的??”

祝安:“你懂什么,这是……哎呀,别挡路,我找老徐。”

说着,祝安忽略挡路的李一,走进医馆将孟允棠放在休息区。

“老徐,快帮她看看。”

老徐放下手中的放大镜,不急不躁的过来,一边走一边询问:“肚子疼?”

祝安:“对,来月事了,痛经。”

老徐上前,在凳子上坐了下来,伸出手就先开始把脉。

李一凑过来,关心道:“师父,她怎么样?”

老徐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恨恨道:“背你的书去。”

李一:“我看看师父号脉。”

老徐:“之前怎么不见你这么认真?”

吐槽完李一后,老徐开始认真把脉,问了些问题

主要是关于是血块吗?颜色为何?让孟允棠指出腹痛的位置,并让她本人摁摁。

祝安震惊,这问的真开放啊。

问完基本情况后,李一主动递来记录信息的本子、笔,和一张开药方的纸张。

老徐一惊,还以为他突然懂事了,欣然接过纸笔,问了姓名年龄等基本信息,记录在信息本上后,开始书写:

当归三两、去皮桂枝三两、芍药三两、细辛三两、炙甘草三两、通草二两、大枣二十五枚(擘,一法二十枚)

上七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服三日。

【注:本药方来源于医圣张仲景的《伤寒论》第351条:“手足厥寒,脉细欲绝者,当归四逆汤主之。”

仅供参考,本人不是专业学医的。】

写完方子后,老徐欣喜的将方子交给李一,并叮嘱:“去试试,这些你该都认识了。”

“好嘞师父。”李一接过药方。

祝安好奇的问孟允棠:“我看那上面写的用水要八升,那得多少啊?”

孟允棠解释:“计量单位不一样,住的时候就用屋里的那个水瓢,舀两瓢就可以了。”

祝安点头,“你这都知道啊?”

孟允棠:“之前刷短视频的时候看见博主说过。”

“到现在了你还不认识白芍是什么?!”老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骂骂咧咧的自己去重新配药。

老徐拿着药包过来,见孟允棠难受的紧,而煮药煎药又要些时间。

便从柜子上的一排汤婆子里取下一个,弄好递给孟允棠:“放在小腹处捂捂。”

“谢谢。”

李一一脸震惊,原来还能这样啊,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并吐槽老徐:“师父,孟小姐都难受这么久了你才拿出来,应该早点的。”

老徐也不惯着这个徒弟,怼到:“那你怎么没想起来?汤婆子就摆在这个柜子上,来医馆看痛经的妇人,这又不是第一个;之前没见过这东西的用法吗?”

“我又不是女的,我怎么知道还能用这个方法。”李一嘟囔道,满脸写着我不知道,我可以不做,我有理;但你不做就不行,就是你的错。

老徐没好气的痛苦的闭上眼,摆摆手自己离开此地去大堂,眼不见为净。

若不是欠他父亲一条命,早就将他遣走了。

老徐走后,李一便毫不忌讳的关心起孟允棠:“月事不是每位女子都经历的事嘛?

真的这么难受吗?”

李一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盯着孟允棠那虚弱的脸。

然而,孟允棠却是一脸嫌弃的别过脸,看向窗外的景象。

“咳……你还是别说话了,去忙吧。”祝安道。

“干嘛?我这……”李一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被外面老徐的声音打断:“今天要背的书你背完了吗?”

李一闻声,只好不情不愿的出去背书。

李一走后,孟允棠冷冷吐槽了一句:“话真多。”

祝安打着哈哈:“莫气莫气,怎么样捂着舒服了吗?”

“好点了。”

“那你再歇歇,多捂会,咱们再回去。”

祝安想着快点回去,好给她煮药,但是如果现在就走,汤婆子就没法用了。

老徐:“祝安,这个汤婆子可以带走。”

“送我?”

“不是。我是看你实诚,借给你的。用完了记得还回来,别人我可都不让带出医馆的啊。”老徐道。

“好嘞,谢谢老徐。”

老徐开玩笑道:“老徐老徐……之前都喊徐大夫的,没大没小啊。”

祝安:“喊老徐亲切。”

祝安比了个耶,俏皮的转回病号间,收拾好东西扶着孟允棠起身:“能走吗?”

孟允棠点头,捂上汤婆子后浑身都暖和起来,也舒服了一大截。

“那就好,咱们回家。”祝安提起药包,突然想起还没付钱。

求助的看向孟允棠,只见她毫不慌张的从衣服里取出银子递给老徐。

“你有钱啊。”

孟允棠接过找 余的铜板,出去后解释道:“我之前当了些身上值钱的首饰,所以有点钱。”

祝安佩服得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