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请教
夏天露出它的小尾巴，前几天刚过秋分。
南方的气温依旧没降下来，反而愈演愈烈，热得人受不住，往嘴里塞冰棍，围着空调到处转。
眼看明天就要月考，可把游琴心累得汗直流。
不否认有三分之二的原因是因为天太热，还有一分是被自己的智商愁的，顾春意老安慰她不急。
游琴坐在位置上，她的笔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转动着，那胡乱转动的笔就代表她现在的思绪，杂乱无章。
看到连顾春意也解不出来的数学题，她头都大了，不知该去请谁来帮她解答，同班的人有一半都不待见她。
算了，反正前生也是这样。
“我们班有个人成绩不错，你可以去问问她。”
“我和她接触时感觉还行。”
顾春意用手指某个方向，游琴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是个留着齐刘海扎着麻花辫的女生。
她对这人没什么印象，应该说对大部分同学都没印象。
游琴拿着笔和本子往那边走去，为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她就是社恐也得硬着头皮不耻下问。
“同学，你好。”
专心写题的齐刘海女生被声音吓一跳，近看才发现女生戴着眼镜，见来人是游琴，她将镜框往上托了托。
“不好意思，我就是想问个题。”
齐刘海女生没说什么，只是将自己的本子合上。
“……你坐下给我看看。”
游琴看她旁边没人便坐下去，她把自己的作业本摊开挪到她桌前，瞄到女生作业本上的名字。
她叫林危静。
林危静看到作业本上不忍直视的鬼画符，简直怀疑数学老师能否看懂游琴涂涂改改的字迹，她有些嫌弃。
如果这是考试试卷，她的卷面分就是零分。
游琴看到那惨不忍睹的作业，给她一个抱歉的眼神，眼睛怕是要看仔细些才能看懂她写的是什么。
其实，平常除了数学作业，她的本子都很干净，字迹整洁又美观。语文老师还夸过她的字，不过这字也只配出现在语文作业上。
数学是她的噩梦，她的灾难。
她不喜欢数学，听不懂数学课。
林危静没再用她的作业本看题，换成自己的，她将草稿纸拿出来慢慢计算着，算了很久。
游琴见她面上尴尬，猜到她估计也没做出来，这题目大概有些难，但她很感谢林危静。
她们班不是尖子班，学霸也没有遍地都是，能力有限没办法。
像隔壁的班级妥妥尖子班。
不管在哪，凡事都能有个高低之分，就像成绩。
“要不……我去请教一下隔壁班的同学？”
游琴听她这么说，点了点头，反正她又不亏。
“那你和我一起去吧。”林危静收拾笔记说道。
游琴愣了愣，只好拿着笔和本跟她走，林危静托了一下眼镜，带着她就这么往隔壁的二班走去。
此时，刚老实几天的舒纯看她们出门，回头见顾春意还趴在桌上睡觉，心思百转千回，诡异地笑着。
林危静捧着手上的作业，从教室后门进去，她直直地看向祁肆的座位，迅速走到他旁边。
林危静这么果断，让她的间歇性尴尬开始发作。
“同学，我们有道题解不出来。”
“能请你教教我们吗？”
林危静很有礼貌，祁肆接过她的作业本，扫了一眼题目便在草稿纸上面动笔，林危弯腰凑过去看。
写完答案后，祁肆还耐心解释一遍他的思路流程，声音非常温柔，林危静听着听着开始脸红。
“还有什么疑问吗？”
祁肆解释完题目，不动声色地将身体挪开一点。
林危静对他道完谢，转头问身后的人，“我都听懂了，你呢？”
听到林危的话，祁肆才发觉她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游琴看到他眸中的疏离和冷淡，没有言语。
“没听懂的话，我再讲一遍。”
祁肆见她沉默便补了这句，反正于他而言只不过是费点口舌，他的耐心是比别人多一点。
游琴说：“不用，谢谢。”
气氛有些凝固，林危静脸上的红还没消下，看到游琴就这么走掉，她又对祁肆说了一声谢谢。
林危静跟着游琴离开二班教室，她觉得游琴对祁肆的态度很奇怪，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刚刚你听懂了吗？”
“听不懂。”
“那你刚刚怎么不问呢？”
“你能教。”游琴理直气壮道。
林危静搞不懂她的想法，也许是他们之间有什么不愉快，至少她弄懂题目怎么做，也能让游琴听懂。
过道上，两人撞见舒纯也捧着本子往二班走，分明就是在学她们的样子好找到理由去接触祁肆。
舒纯说：“问题目谁不会？我也去问问祁肆看他有没有时间，毕竟我有好几题都不会呢……”
林危静又推了推眼镜，她对舒纯的印象很差。
但是，她也不敢去招惹。
舒纯跟游琴擦肩而过，露出得逞的笑容，她们前脚才刚离开，舒纯后脚便踏进教室。
林危静咬咬牙抓住游琴的手臂，想拉着她往回走。
“你不想知道后面的事吗？”
“我为什么要知道？”
游琴没有那么八卦，她又不是顾春意，好奇心格外重。
林危噎了一下，不过她还是没有回去，跟着游琴回教室，心想还要给她讲解题目便打消这个念头。
同一时间，舒纯站在祁肆旁边，满脸羞涩地用手指题目。
“很抱歉打扰到你，但我实在解不出这些题目……”
“还有，衣服我已经还了。”
“我和她道歉，她也原谅我了。”
祁肆现在心中堵塞，听见她的声音只觉聒噪，可他还是耐心地接过本子为她讲解题目。
舒纯的心思完全不在题上，她盯着祁肆观赏起来。
“你是听不懂还是不想听？”
见舒纯根本就没有认真听，祁肆便冷下脸来。
“没有没有！我就是……”
“已经没有听的必要了。”他语气寒凉地回绝，心生厌恶。
“……”
舒纯看他的态度，顿时气极。
见祁肆不理她，舒纯只好离开。
等舒纯走后，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沈盎然才跑来搭话
“原来给你洗衣服的人是她。”
“……”
祁肆往门口看一眼，收回视线。
傍晚，祁肆打开门回到家，看到空荡荡的大厅便知道他们又在出差，他坐在沙发上。
卧室传出来电默认铃声。
学校有规定不准携带手机，所以他一般没事不会带手机，但是总有学生不听话偷偷带进学校。
“妈，怎么了？”
“嗯，没事，我知道。”
祁肆进卧室接通电话，听到母亲关心的叮嘱，他随声应和，等电话那头的人放下心来才挂断电话。
从小到大，他的父母都很忙，没时间照顾他，索性长大后他的性子变得更加成熟稳重，比同龄人要懂事。
他会照顾自己，同样也会照顾到身边的所有人。
无意间滑过通讯录，祁肆看到了游琴的名字，他手机里面的联系人，除了父母和熟人的号码，寥寥无几。
他点开那个电话号码，感觉内心深处的异样情愫。
随后，他将号码删除。
【是否删除此联系人？】
【确认。】
月考过后，时间照常流逝。
只是，祁肆再没找过游琴，两人就像是陌生人一般。
顾春意本意约祁肆去看电影，但她见游琴最近没和祁肆有联系便放弃这个想法，沈盎然得知后内心窃喜。
中午，他们几人坐在操场的绿草地上晒太阳。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看电影？”
沈盎然枕着手躺在草地上，偏头看着顾春意。
“琴，你想什么时候去？”
游琴听到顾春意的问话，其实她是不想去的，但如果她不去，那顾春意也极有可能不去。沈盎然期待的表情，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怕一说不，这事会黄。
“下周六吧。”
“好！”
沈盎然立马叫好，得到准确通知后他便站起身。
和小姑娘待在一起没意思，他还是愿意去打篮球，他对顾春意打声招呼就迅速跑走了。
顾春意见游琴抬头望着天空，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们去参加社团吧！”
之前班上发过一张表，老师说有兴趣参加社团的就将报名表交给班长，顾春意差点忘记这回事。
游琴看太阳的光，亮得刺眼。
她回忆起前世，祁肆进了学校的话剧社，但是她什么都没参加，高中三年一直活得无趣。
“你有什么想报名的社团吗？”
顾春意想进动漫社，而沈盎然早就报名篮球社。
“我想去话剧社。”
“啊？”
顾春意对话剧比较陌生，而且这种社团应该极少人报名，大概只有真的喜欢才会去，她还是挺意外。
“那回教室就去报名交表。”
“好。”
班长是个蘑菇头女生，她刚打算去办公室交表，看到顾春意着急忙慌跑来阻止她，说等她们填个表。
“你别急，我这还没走呢……”
班长递过来两张空白的表，等她们填好，仔细看看发现没问题。
“你们要是再来晚点就错过了，我现在去交表。”
“谢谢班长！”
两人向班长连连道谢，游琴想如果这次错过，那便是她的过错。
上天给她重来的机会，她还在犹豫浪费当中度过的话，是不是说明她真的不配拥有。
那天她看到祁肆的态度，其实心里是生气的，所以当时她故意赌气。
但她又凭什么生气呢？
他们，本就不熟。
她应该满足的，至少这一回，和他有过短暂接触。
没关系，时间还很长，她想她应该往前走走，说不定还能在前方看到意料之外的惊喜。
毕竟，她有太多的没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