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寒江立和平止雨两人迷迷糊糊中睡着。

寒江立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被白布蒙着,只能隐约看见一丝光亮。

他腾地坐起,把盖在身上的白布扯掉,发现旁边还躺着一个人。

寒江立起身,发现身体有些微微发麻,想必是昨夜中了麻沸散,所以才会被抬到此处,丝毫不察?

寒江立帮另一个人扯掉白布,那人正是平止雨,还好,两人无恙。

他推了推平止雨的肩膀,只见他睡眼惺忪,尚不知发生何事。

“江立,怎么了?”平止雨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只觉腰酸背痛。这才发现自己睡在棺材里。

“我们……”平止雨刚要说话,只听见外面有人缓缓踱步进来。

两人赶紧躺下,蒙上白布,假装未曾醒过。

不一会,只听那人来到棺材前,瞟了一眼,就跪在地上碎碎念。

“阿江,阿海,父亲接你们回家!父亲来接你们回家了!”

只见他点燃供桌上的蜡烛,嘴里开始振振有词。

“鬼王大人,老朽抓来了两位年轻公子,特来此换回我的两个儿子,望您显灵一见。”听这声音是昨日旅店的老者无疑。

只见一阵阴风扫过,蜡烛晃了几晃后突然熄灭。突然间,天色骤变,庙里变得阴暗无比,煞气腾腾。

“吴老头,你可知换回你儿子的代价?”此时一阵阴气涌进庙宇,声音低沉阴郁,分不清是人是鬼,寒江立只感觉他身形极快,有些熟悉之感。

“老朽知道,老朽唯有舍得一身老骨头,只愿我两个儿子平安!”那老头说其他话、做其他事都有些迟钝缓慢,唯独在儿子这件事上清晰无比,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既然如此,我且先看看你抓来的人合不合格?”

那被称为鬼王的人,瞬移到棺材前,举起右手欲揭开盖在两人头上的白布。突然,他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用一股黑气注入棺材,想必他是想探一下这两人的修为。

却不想寒江立猛地起身,将黑气聚拢,反推回去,倒是让那鬼王措手不及。

见到寒江立,那鬼王显然有些慌乱,赶紧往后退。

寒江立见这人一身玄衣,腰间一根红绫,手里一把尖锐的长矛,面部却又被一团黑气覆盖,看不清五官。

又见他看见自己十分紧张,显然,那人必定认识自己!寒江立已经基本确定这人便是哥哥寒江羽!

“哥,你真的是哥哥吗?你为何要伤害普通人?”寒江立追出门外,那人却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寒江立深知追去也无用,以哥哥的修为,如果刻意避着,任凭怎么追也是追不上的。

此时平止雨也追了出来,望着远去的黑影,心中也觉熟悉无比。

他轻轻拍了拍寒江立的肩膀,安慰道:“想必他有自己的苦衷!”

寒江立眼角早已泛红,他如今亲眼目睹这一切,无异于朝自己心口扎了一箭。他不知如何面对这一切。

正当两人准备离开,只听见庙宇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他们赶紧往回赶去。

冲进庙宇的门,只见那老者头上插了一把短刃,倒在血泊之中。

“老伯!”寒江立上前扶起那老者,虽然他试图拿两人的命去救他的两个儿子,却也是可怜之人,所以寒江立并未记恨于他。

“公子,对不起!”此时那老者似乎比此前清醒了许多,曾经混浊的眼睛也变得明亮起来!

“我有两个儿子,两月前都被鬼王抓走了,他说要想救他们,必须抓两个年轻公子去换!我等了许久,这才等到机会!可是你们也都是好人家的孩子,我狠不下心害你们!这才减了软筋散的药效,希望你们在被做成傀儡前能及时醒过来!是我没用,救不了我的孩子!我看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如果有机会,我请求二位公子救我孩子们一命!老朽也就死而无憾了!”这位老者边说,眼中噤满泪水,眼角、嘴角、鼻孔和耳朵涌出汩汩鲜血。

“老伯,您又何必如此?”寒江立不解他为何非要自尽。

“公子,我已经中了鬼王的蛊毒,已是半个傀儡之身,如果我不自行了断,怕明日我就清醒不得,不光救不了我的孩子,还会戕害无辜之人!”这老者声音越来越弱。

“老伯,您真是胸怀大义,实不该遭受如此不公。您放心,我一定拼尽所能救两位公子出来。”寒江立内心极其复杂,毕竟害他们家破人亡、亲人分离的是哥哥寒江羽。

“多……多谢公……子!”老者说完便撒手人寰。

寒江立和平止雨两人内心深受打击,既为无辜之人的离去,也替寒江羽此等行为感到寒心!

寒江立虽然理解哥哥失去至亲的痛苦,但是把仇恨加诸到无辜之人身上,也并非君子所为!

两人埋葬了老者,站在山坳处眺望脚下的那座荒城。

“江立,你有什么打算?”平止雨当然知得是对寒江羽的打算。

“如果确实是哥哥滥杀无辜,我定然不会包庇纵容。”寒江立眼中蓄满坚毅,他内心却无比清楚,自己定然是下不去手的。

远处山峦叠嶂,不知道哥哥身在何处,他多想弄清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