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德多拿来一张长长的通讯记录：“张柱栋着半年所有的通话记录都在这里了，市里要求尽快抓捕嫌疑犯”
不用想，蔡平是在给局里施压
“最后一通电话是张柱栋打给解元春的”钱德多说着:“而且现在，我最担心的是”钱德多啧了一声，又猛地抽了口烟
“最担心张柱栋有没有录下杀人视频，张柱栋又会把视频寄到那里去”江云拿过钱德多的香烟，扔进了烟灰缸里：“少抽点吧”
江云看着通话记录：“张柱栋是怎么知道解元春电话的，又是怎么知道蔡学丁家庭住址的”
“你是觉得有人在给张柱栋提供消息”钱德多也意识到这一点
“萧老师，你又唱错了”同学们纷纷喊道
“自习吧，大家自习”萧玥玥上课时不停走神，惴惴不安这
下课铃声响起起，萧玥玥在教师门口看见拿着笔录本的闻勋和江云，萧玥玥深深叹了口气：“我今天就一直有感觉，你们会来找我”
警局内
萧玥玥美丽的脸在灯光照应下显得更加艳绝
江云例行公事的问着：“名字”
“萧玥玥”
江云：“年龄”
萧玥玥：“32”
江云：“知道我们来找你因为什么吗”
萧玥玥：“知道”
萧玥玥沉默一会：“张乐笑有写日记的习惯，张柱栋知道了是我没有及时澄清谣言，所以害的张乐笑被蔡学丁造谣，他跟踪我，他要杀我，我向他求饶，他威胁我，要我帮他联系到蔡学丁，他告诉我，他只要蔡学丁一个道歉，我真的没想到他会杀了蔡学丁”
江云拿出一张通讯记录，上面萧玥玥的电话被红色记号笔圈着：“你是解元春最后联系的人，他又为什么会跟你联系”
萧玥玥看着通讯记录道：“当我知道蔡学丁被张柱栋杀了，我也很慌，这个时候解元春找到我，说他也欺负过张乐笑，让我帮助保护他”
“解元春感到危险不去找警察，为什么会找你”江云问道
“因为他是来敲诈我的，说他知道张乐笑上的是我的车，解元春还威胁我，说我不给他钱，不帮助他，他就会告诉全校，当初是因为我眼睁睁看着张乐笑被人造谣孤立的”萧玥玥情绪激动起来：“这时候张柱栋又来找我要解元春家住址，但是我没有给”
江云慢条斯理地说着话，看似客气有礼，实则语气中带着讥讽之意：“一个成年人，会害怕被十几岁的高中生威胁，萧老师你胆小很小”
萧玥玥解释道：“我不是害怕解元春，是害怕张柱栋”
江云拿起一个证物带，里面是解元春的手机：“解元春电话里有你发的短信，是你让他去河边等你的”
“那短信不是我发的，是张柱栋抢了我手机发的，我现在都不知道我那手机在哪里，张柱栋把我手机拿走了的”萧玥玥着急说道，她不想被当成杀人犯同伙
在解元春的手机里有一则萧玥玥发给他的信息，上面写到让解元春晚上11点在公园等她
老高的确是调取了公园监控，监控设下是张柱栋一人打晕解元春，将解元春绑走
萧玥玥没有参与合作绑架杀人，两起案发现场也没有的确提取到萧玥玥的指纹足迹或者毛发
“那你是怎么找到蔡学丁的”江云问道
萧玥玥焦急解释着：“蔡学丁不是我去找的，我也不知道张柱栋是怎样找的他的，我只是给了蔡学丁家住址给他”
江云穿着深蓝色制服挺拔禁制问到萧玥玥：“萧老师，我在学校简历上看见你是从国外留学回来，在一年前去到一才高中教音乐的”
萧玥玥没有反驳：“是的”
“蔡学丁拍摄过一段视频，视频里张乐笑在拉大提琴，那大提琴是你送的吧，张柱栋只是一个普通工人，他根本负担不起大提琴，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送那么昂贵的大提琴给一个学生”江云很好奇是什么原因会让晓玥玥Thomas Kennedy大提琴给张乐笑
“江警官，我说过我很喜欢那孩子”萧玥玥说道
“每次上课的时候我就发现那孩子很认真，并且很有天赋，市里每年都会举办音乐比赛，张乐笑已经获得了保研资格，所以我才会单独教她拉大提琴，想让她去参加比赛，我觉得就算获得不了名次，去玩玩也是好的”
江云双手撑在桌子上，视线落在萧玥玥脸上，仔细审视探查 着萧玥玥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反映：“今天就先到这里，萧玥玥后续如果有需要我们再联系你”
萧玥玥离开后，江云找到钱德多
从发现蔡学丁到找到解元春已经过去三天，钱德多急到自己在映像室目不转睛的盯着监控，手里的泡面干成坨坨了
张柱栋在绑走解元春后就一路开到了出租小区，张柱栋在房屋内呆了一天后就又开车跑路
钱德多还在叹息，一个消息就如同晴天霹雳般震惊了所有人
Suv里
闻勋看着视频，视频里解元春被反绑住双手，被穿着黑色雨衣的男人不断按入装满水的浴缸里，解元春的求救声就像被扒掉皮的老鼠一般
在解元春快要溺死时，穿雨衣的男人就会把他拉起来给他十几秒的呼吸时间，然后再一次将解元春按在水里，由于解元春双手被反绑在背后，连挣扎都显得像是被割掉鱼鳍的小鱼一样滑稽可笑
视频里，不知道雨衣男人重复了多少次，也许是觉得无趣，雨衣男人将解元春死死按入水中，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过去。。。。
“我的天啊，张柱栋竟然把淹死解元春的视频发在了学校贴吧上”闻勋说着：“着也太疯狂了，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佘白别开眼睛：“天呐，我又想到那天的巨人观了”
自从看见巨人观又佘白就不敢吃肉了，佘白觉得有些恶心
闻勋连忙打开了车窗：“有没有好点，我预约了一家全素宴，晚会下班我们去尝尝吧”
佘白点点头
“现在贴吧已经被封了，视频也被删了，一才网线也断开了”江云通过后视镜看了眼佘白闻勋两人
“但很多人都看过了，现在的学生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没准都下载保存了”佘白说道
闻勋说着：“张柱栋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仅仅是挑衅警方吗，那他应该把视频寄给到警局才对”
陈京润在学校大门一直等着江云，学校外面也聚集了不少拿着摄像机的记者，明显这件事已经传扬出去，学生远远站在旁边，乌压压的一大片，毕竟这样的杀人视频对于十几岁的学生来说太过刺激了
死的学生是路叶班上的，作为班主任路叶也在其中等候
会议室里，除了一才几位重要领导，还有几名学生和老师，路叶坐立难安，身为班主任自己的学生却被人活活淹死，就算不用坐牢，他的职业生涯也基本搞完
相比之下，陈京润就显得老练沉稳得多：“这件事给我们学校造成了不小影响，为了尽快解决这件事，我希望各位老师同学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江警官，好尽快将犯人张柱栋抓捕”陈京润停顿几秒后又说：“张柱栋想必大家都知道是谁吧”
蔡学丁被杀时学校内就在传是张柱栋为女报仇，会议室的老师们面面相聚，张乐笑的死好像是雪崩，每一片雪花都曾经是压死她的凶手
秋若梦率先开口道：“最开始班上同学都是在背后讨论乐笑，就是你们几个挑头孤立她的”秋若梦疾言厉色指着站在墙角的几个女孩说道
孙欣欣一头羊毛卷涨红着脸说道：“我又没有故意说她，是张乐笑自己发帖乱说的，而且我又没叫人孤立她，是大家自己这么做的”越往后说，女孩声音越小
秋若梦气红着脸，声音颤抖道：“难道你是你往她床上泼水，让她没地方睡觉的吗！”
“我没有！”孙欣欣反驳道
秋若梦转手指向另短发一个女孩：“那就是你，是你往乐笑床上泼水倒了垃圾的”
短发女孩一下子慌了神，哭了出来：“不是我，是孙欣欣，孙欣欣自己不喜欢张乐笑，经常私下排挤她，这跟我没关系”
孙欣欣脸色涨得通红，咬着牙，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狡辩她的行为，促立不安着，说着我..我，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秋若梦转头又只向几个男生：“你们也在背后编排过乐笑，你们那是经常对着乐笑说着恶心的话，她越难堪，你们越开心”
几个男生看着一众领导老师和警查，心虚的埋着头不敢说话
“看来其实你们都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所以现在才会感到害怕”佘白冷眼看着学生们
明明是花一样的年级，却做着歹毒恶性的事，以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取乐
“好了， 同学们可以先出去了”江云说道
学生逃难似的飞快离开
江云又说道：“张乐笑在学校被排挤孤立的事已经很清楚了，我想知道作为班主任，就一点也不了解吗？是老师失职，还是贵校觉得校园暴力不算什么”
此话一出，陈京润脸色如土般难看：“路老师，你身为班主任是怎么回事！”
刘星吞吞吐吐说道：“张乐笑曾经找过我，告诉我解元春骚扰她，但当时我想着毕竟是青春期的男孩有喜欢的女孩正常，就没在意，再然后就是学校贴吧上开始出现关于张乐笑不太好的留言，张了笑一直都很乖成绩也好，所以我一开始也没放在心上，直到后来。。。”
刘星没有再说下去，因为直到后来，同学间的流言蜚语慢慢变成了孤立排挤，再到最后变成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路叶也跟着说道：“解元春是我们班上的学生，一直来就厌学逃课，对于这样的学生我也没办法，解元春在蔡学丁遇害后就变得很焦急，解元春几天前翘课时我在第一时间就联系过他父母，可是没想到，会这样”路叶很懊恼，抱着头：“这个班主任我就不应该当，要是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当初何老师离职时说什么我也不会当这个班主任”
陈京润打断路叶：“路老师，这是你作为一个老师应该说的话吗”
李老师是高数老师，说道：“之前上课的时候的确有很多同学朝张乐笑吐口水，拿球砸她，我曾经也反映过，但是并没有改善”
陈京润脸色有些尴尬：“我下来也去了解过但是反映就是同学间的玩笑”
萧玥玥面色撕裂的布帛，低声说道：“我已经给警官说过了，就不重复了”
“这算是重大失职吗”佘白直言问道
学校校长陈京润不到五十，两鬓已生出白发：“我们是重点高中，这些只是同学间的玩笑，张乐学同学是因为抑郁症才会想不开”
陈京润讪笑道：“同学之间的玩笑而已，而且事后同学也道歉了”
“陈校长，这种程度不止是玩笑，张乐笑是遭到了校园霸凌，这一点很清楚”江云说着
陈京润急忙否认
佘白突然问道：“张乐笑的妈妈呐，学校有她妈妈的信息吗？”
陈京润想了一会道：“她妈妈好像在张乐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张乐笑是她爸爸一手带大的”
“陈校长，学生跳楼后第一时间后学校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报警”江云问道
陈京润停顿几秒后：“事情太突然了，太惊讶所以忘了第一时间报警”
江云看不出表情，清透的眼睛好像镜子似的看着陈京润：“没能第一时间报警，但却有时间联系公关降低影响，陈校长不觉得有些本末倒置了吗”
陈京润被江云看的极为不自在，干咳一声
“张乐笑跳楼后学校是怎么解决的”江云问着
龙舞副校长回到：“我们学校当时很积极的在解决，张柱栋当时接受了赔偿，没有什么不满的”
路叶突然冷哼一声：“二十万买张柱栋女儿一条命，他满意什么”路叶才二十几岁，如果不是学校当初没能妥善解决，张柱栋现在何必报复，他又怎么会面临失业的可能，路叶越想越气
龙舞脸色一冷，看了一眼路叶，又陪着笑脸看着江云说道：“没有，张柱栋当时真的同意和解的”
江云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看着这一屋子的表演：“陈校长，如果贵校想要尽快解决此事，就真诚一点，学校是怎样和张柱栋协商的”
陈京润脸色很不好，眼色凌厉的看着路叶说道：“当时张柱栋就一心想要报警，警察来了又能怎样，他也报了警，但是张乐笑跳楼是因为自己受不了谣言，后来张柱栋也接受了学校开出的条件”
江云轻声哦了声，眼神中满是嘲讽的看着紧张的陈京润：“这区所管辖的所长好像也陈校长来往挺密切的”
陈京润看向江云，干咳了几声，急急说着：“好了，会议先到此结束关于路叶的处分结果也出来了，路叶自己回去收拾收拾吧”
“江警官，等会我还有去市里开会，就先到此为止吧”
闻勋早已经调取了本区出警记录，张柱栋一共报过两次警，至于结果，显而易见
江云对于陈京润的逐客令丝毫不意外：“好，那陈校长你先忙”说完便离开了一才高中
局里传来消息，锁定到了张柱栋
上传视频ip地址没有加密，地位也没设置在国外，技术部毫不费力的锁定出张柱栋的位置，是在一家渔场
警方赶到时，张柱栋正在钓鱼
“江警官，我在电视上见过你”张柱栋平静的坐在小马扎上
对比照片张柱栋老了很多，脸上是深深的沟壑，黑黑的胡须挂在凹陷的脸颊旁
闻勋在一旁，手里的镣铐昭示着他想立即抓捕张柱栋的心情，江云没有说话，只是向闻勋摇着头
江云也支起一根鱼竿：“方便帮我打个窝吗”
“这里能钓什么鱼”江云将鱼饵挂在钩上
“不知道，我也没钓上”张柱栋现在异常平静
江云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你等多久了”
“你怎么不说是我没跑掉”张柱栋问着江云，说完又自嘲笑道：“江警官，我这一生都在努力活着，从来没想过会这么和你钓鱼”
水面很平静，支撑的钓竿一动不动，江云说道：“技术部已经还原绞肉机编码”
张柱栋沉闷嗯了一声
绞肉机是没有指纹，毛发，绞肉机上的编码就是张柱栋购买凶器的证据，通过编码就可以查到是哪家工厂的机子，一旦确定工厂，就能找到交易记录
张柱栋望着水面，平静说道：“这里的鱼不咬钩，算了不钓了，走吧，江警官”
冰凉散着寒光的手铐铐上了男人粗糙的手腕上
鱼儿还是没咬勾，江云将张柱栋领上警车时，张柱栋嘴边那抹笑像是千斤巨石砸在江云心里
怎么回事，江云并没有抓到嫌疑人的轻松感，隐隐的，总感觉遗漏了什么
张柱栋交代了自己犯罪事实
张乐笑是由张柱栋抚养长大，父女两人相依为命，张柱栋文化水平不高，为了抚养女儿就在一家化工厂上班
随着女儿高考临近，学习压力也越来越重，女儿成绩名列前茅，已经获得保送资格，这让张柱栋很是自豪，为了让女儿在大学里专心学习，给女儿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张柱栋开始频繁加班，给女儿攒钱
张柱栋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女儿开始失眠，莫名其妙哭泣，直到那天，他上班时接到了医院电话
她的女儿死了
每次报警结果都是一样，自杀
张柱栋在看完女儿的日记后，接受了学校开出的二十万赔偿金
既然没人为自己女儿伸展正义，那他就自己拿起屠刀泯灭人性审判正义
张柱栋通过女儿日记找到了音乐老师萧玥玥，威胁萧玥玥得到了蔡学丁家庭住址，又在工厂偷拿了乙醇
他日日跟着蔡学丁，终于在蔡学丁泡完酒吧后带走了他，蔡学丁喝得酩酊大醉，张柱栋装做出租车司机迷晕蔡学丁后轻而易举的带走了他
“既然他那么爱造谣，我就只能拔了他的舌头，我的女儿收了那么多委屈，死的那么惨，我这怎么可能让蔡学丁死得痛快！我这么痛苦，凭什么蔡平付佩芬可以阖家团圆，我要他们跟我一样痛苦，所以我把分尸蔡学丁的视频寄给了付佩芬”张柱栋凹陷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面孔癫狂
江云看着眼睛疲惫邋遢模样的张柱栋：“你分尸并烹煮了蔡学丁躯干和双手，但为什么独独留下头和大腿”
张柱栋垂着眼皮，凄惨一笑道：“因为我临时改注意了，烂呼呼的一坨肉而已，有什么要看的，乐笑从楼上摔下来，内脏都摔破了，我要让付佩芬蔡平也看到自己的孩子也死的那么惨”
江云问道张柱栋：“在杀死并分尸蔡学丁后，你就把目标盯在了解元春身上”
“我把萧玥玥的手机抢走给解元春发了一则短信，然后就一直躲在公园，等解元春一来公园，我就绑走了吧”张柱栋想起解元春临死前对张乐笑的诋毁侮辱，眼中满是狠厉：“让他就这么淹死真的是便宜他了”
江云被办法去指责一个为女儿报仇的父亲，但不认同这种方法：“乐笑的事固然很令人可惜，但你这样的行为太过偏激”
“偏激，什么是偏激！江警官，你告诉什么是偏激！你去过一才高中吧，你也看过哪些帖子吧，那对一个16岁的女孩来说偏激吗？陈京润勾结*方，让我举报无门，她偏激吗？”张柱栋的质问回荡在审讯里
闻勋喊着：“冷静一点，冷静一点，我们在渔场里找到了萧玥玥的手机，她也是算是害死张乐笑的人，你为什么会放过她”
“因为萧玥玥道歉了，其实一开始我想要的也只是一个道歉而已”只是张柱栋没得的到那份迟来的道歉，张柱栋也曾想过给蔡学丁，解元春一个机会，只要他们向张乐笑道歉，张柱栋就不会杀他们
一个失去理智的父亲，一个失职的校长，一群漠不关心的老师，一群不辨是非的学生，一个无辜跳楼的孩子
世界上，有很多事无法去辨证对错黑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