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春节前,腊月二十八日,莫金贝匆匆赶到家了。

这个春节,老莫家因为女儿莫金贝的到来,焕发了些生机,也升腾起了希望。

老莫在澳洲的儿子,直接留在了那个岛子,几年都没有回这个家,让老莫心里堵的难受。

但,女儿回家过春节来了,像在外漂泊的风筝,总有家这个线牵着;儿子简直就是风筝断了线,落到哪里就在哪里生根发芽吧。

这几年,老莫才发现,他们这一代人确实注定是孝顺父母的最后一代,也注定成为被儿女抛弃的第一代。

好在,女儿现在可以看得见,摸得着。

老莫夫妻俩把功课直接设计到五星级:百年后,他们省城的房子,这个家最大的遗产要留给女儿莫金贝的孩子。

按照老莫夫妻俩的常理,人都先结婚才会计划生养孩子,生养孩子才能来继承他们留在省城的不动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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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老莫和王来娣的常理,遇到了不按常理不讲武德的女儿——知女莫若父?精明的老莫与女儿间已经相隔了十个沟沟了。

莫金贝回到自已生长的地方,发现小县城的日子依旧没有改变,改变的是自已的同学朋友,人人都过上了围绕老公孩子过生活的样子了,天天的节奏:

上班送孩子——下班接孩子——辅导作业——睡觉——再送上学上班,形成了一个循环往复的闭环。

莫金贝,现在是站这个闭环外的人,她非常清醒地发现,曾经青春的她们和自已母亲一代开启了同样的生命轮回。

可是,自已呢?

同学朋友们平凡而又平常,他们全部的精力在于生存,全部的希望用在于培养下一代,自已的生命意义又在哪里呢?

有一天,来访的表姐讲到了一个故事,也是老莫的朋友曾经教训自已在北京不婚不育的女儿:

多少亿年,人才发展到高等动物。繁衍后代是生物的本能,你也是一个人,连生物的本能都做不到吗?

这样的恶毒的话,那个体制内一向内秀的父亲能够说出口来,该是多么大的勇气啊!

莫金贝的父母倒绝不会如此,他们做不到这般不尊重她,也想象不出那个漂在北京的女儿面对此情此景会是何种情态。

莫金贝这次回家,认真给父母买好了礼品:包包,围巾,衣服……

大包小包的礼物并没有带给父母多少的惊喜,却发现自已带来了父母烦恼——父母一直担心自已的婚姻,仍然在担心自已的未来。

莫金贝忽然发现自已太自私,这么大年龄了还要父母为自已担心。

人生短短几十年,朋友们的生活虽然无趣,却也体验了为人母的角色,自已的人生未免过于苍白了,赤条条来赤条条去,本也无有来过世间一遭的痕迹,这样的人生是不是太亏了?

深沉宁静的夜晚,莫金贝没有像往常一样眼睛紧盯手机,而是眼望天花板,思绪万千。

不知不觉中,莫金贝昏昏沉沉睡去了。恍惚间,来到一个云洞,中间的老者正颜道:

贝儿,你落入凡间的时刻,正是八字运交华盖,许你才华等身,气质非凡;也注定你婚姻多波折,经历有坎坷。劝你莫惜金缕衣,只惜眼前少年人。

老者说完,长袖一甩,飘飘悠悠进洞了。

洞内只留下莫金贝。莫金贝环视了一圈,这个山洞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心中陡然生有几分疑惑。

莫金贝一个机灵翻身醒来,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清清楚楚。

“只惜眼前人?我得回去。”

莫金贝急忙给穆峰发了一个信息:

我明天动身回雷丁,只为我的宝贝而来。

她眼前浮现出穆峰诧异不解的神情,想念他渴望相见的感情在胸中激荡起来。

这次回雷丁,她是手持战旗而来。国内的日子,穆峰每天小心翼翼地问候关心,莫金贝也已经慢慢离不开这个男子了。

她这个年龄既然有幸福摆在面前,就必须收获这稳稳的幸福。

打定主意,莫金贝归心似箭。草草从携程上定好机票,电话和表姐朋友告别,急急踏上归程了。

老莫俩还没有回过神来,还没有为女儿做好她喜欢的吃食呢!一愣一愣的怔神中,莫金贝已经坐上了去机场的出租车。

穆峰在机场出口处接到了金贝,两人小别后更是亲热得久久缠在一起。

第二天,金贝刚从总部接受了一个新任务,要组队公关,却接到了叶新的电话。

叶新急促地说:“金贝,你听说了吗?西丽公园出现谋杀案,歹徒抹了几个公园里游玩的人的脖子。陶然,陶然就是重伤的一个,生命垂危,快到我们最近的医院来。”

在医院里,看到陶然的模样,莫金贝痛苦悲伤,接受了陶然的临终托孤。

送走了陶然,莫金贝面对安慰她的穆峰,才醒悟到:自已和穆峰成为相依为命过生活的两个人了,我自已接受了陶然的托孤,穆峰会怎么想?他能接受吗?

孩子一定是空降的混血儿,他的血脉里流淌着不见面不知名的父本文化传承,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养大成人的;

还没有结婚,就先领养孩子,家人会接受吗?我家父母会接受我的一切,那穆峰的家人会接受吗?

莫金贝来得及思考就答应托孤的事情,现在静下来,细细思考,才发现这不是一件小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