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门口响起了门铃声。

季岚已经吃好在沙发上坐着,手里随意翻着书。

这里鲜有人知,她除了时家也没有别的交际。

所以是谁呢?

屋内飘着的鬼看着她,一般是要她点头才开门的。

“我去看看。”季岚站起来,既然不是熟人,她只能亲自去了,不然一会大门开了,她在沙发这头看着外头的来人,怎么想怎么诡异,虽然她从前不是人,但是既然如今成了人,就要守人类的规矩。

“平清观的?”季岚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位身穿长衫的男子,他的头不是如今时兴的短发,而是中长发,面容俊美,就是脸色有些苍白。

他衣服上的暗纹,跟上次尹恩来的时候穿着的是一样的。

“是,平清观弟子容安。”关于对方看破他的身份,容安并没有惊讶,他和尹恩不同,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只是他人微言轻,平日里被师兄弟看不上,所以才让他来这里打探虚实。

“容安,名字不错。”季岚看着他,让了一步,示意他往屋里走。

“不知姑娘名讳。”容安跟在季岚后面,一面跟着季岚搭话。

他不露痕迹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虽然他不被师兄弟待见,平日里也只是在平清观做些杂事,但是他心思极细,但凡有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你在平清观多少年了?”季岚引他坐在沙发上,随意问道,对他的暗中打量装作不知情。

“算上今年,快23年了。”容安不知道季岚问这些做什么,还是如实回答了。

“平清观没有教你术法是吗?”季岚看着他,他不像是尹恩,身上多少沾染了符气,就是平日里用的多了,才会有的气息,而他没有。

“姑娘果真是高人,不知师从何派。”容安默认了,倒也没有介怀。

“你心胸倒是宽阔。”季岚看着他,这人虽然看着身体不好,但是眼神清亮,不像尹恩,眼底一团污秽。

“师傅说,我这身体是活不过二十五岁的,能活一天是一天吧。”容安有些无奈,其实他也想像那些师兄弟一样出去,也不埋没了平清观的名头不是,只可惜他没有那个命。

他在六岁的时候,就被师父断言活不过二十五。

他自幼父母双亡,是被师傅捡上山的,师傅说他身体极为虚弱,不能驾驭符纸,更不能与鬼打交道,一个不慎,就会死去。

虽然他一直在平清观做着杂事,但是师傅对他极为宠爱,所以师兄弟也只敢背地里对他鄙夷,如此,平平安安活到死去的那一天,也挺好的。

“谁说你活不过二十五。”季岚看着他,虽然面色不好,却不是早亡的面相。

除非,有人他不得不死。

“小姐此话何意?”容安来之前,已经从尹恩嘴里听说了她。

一个绝色女人,但是与鬼同住一屋,道法在尹恩之上。

尹恩对她的感觉很不好,说她心思深沉,摸不清实力。

本来这种事,是不可能轮到他过来的。

但是一来,尹恩平日就眼高于顶,与师兄弟们只是表面和睦,二来,他也有些私心。

这些年,不论见过多少人,都说他命不久矣,所以他想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有本事。

“你不就是为这个来的吗?你当真相信自已命不久矣?”季岚笑着,眼睛直直望进他的眼底。

容安的眼底像是暴雨前的宁静,蕴含着更大的风暴。

是的,他不信。

可是他没有办法。

平清观名誉天下,无数人争相接近。

他只是一个孤儿,没有背景,没有人脉,按理说不该怀疑的。

可是冥冥中,他却觉得不对劲。

比如他的师傅对他的那种宽容,太过宠爱了,隐隐让人觉得不妥。

还有每年一次让他去疗养身体,他总会莫名睡过去,醒来已经是几天之后。

师父总说是他身体太弱,可是他总是忍不住怀疑。

“小姐想要我做什么?”容安没有回答季岚的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三岁孩子也明白。

虽然不知道季岚对他所图为何,可是比起她所图之事,他的命,也很重要。

他不能接受自已只能活到二十五岁。

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人,跟他从前听到的话语不同,他决定抓住这个机会。

“你在平清观呆了那么久,想必对观内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我要观内的陈设图。以及观的布局!”季岚见他识趣,也就有话直说了。

“小姐跟平清观有仇?”容安看着她,可别小看了这些东西,每个地方的陈设都是有讲究的,加点东西或者少了东西,那效果可是大不一样。

容安虽然没有学过道法,但是这些东西,他还是了解。

“算是吧。”季岚说的模棱两可,没有正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