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那几个邪修逃离的方向后我便与他们二人分开独自追赶那些邪修。在摘星问了一日,终于打听到了邪修“陆地剑仙”的下落,当我将他拦下时他扬眉瞧我,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阁下可是陆地剑仙?”

他扬眉说道:“不错,正是我。你是何人,找我何事?”

我细细瞧了瞧他,手腕处一根青色发带随风飘扬,虽是一身布衣,可周身可见盎然灵力环绕,若非这如无赖一般的神情,我只会以为是个寻常修士。

“在下林修竹,听闻阁下修了邪术,我特来寻你。”

“邪术?我修的是大术法!神仙高人教的大术法!”

我拿着拟墨朝他袭去,想看看他口中的大术法究竟是何等术法,谁知他后退几步后大喊了一声:“大哥救我!”

下一瞬,一个手持长剑的黑衣少年出现在我们面前,他竟真能将人凭空唤出。

那黑衣少年手中的长剑剑意凛凛,隐约可听虎啸之声。

黑衣少年站稳后看着我们二人,脸上十分不解,那陆地剑仙对他喊了一声“陆云齐!”后上前拉着他不知说了些什么,那陆云齐对我面露愠色,手放在剑柄之上,霎时天地变色,狂风大作。

看来这陆云齐便是这九州另一个名声大噪的邪修,可以手中长剑吸纳他人剑气,又能引来天地变色。

陆云齐握剑的姿势摆了许久却不见他拔剑,那陆地剑仙上前与他耳语几声二人纷纷露出难色,想来是在想些什么龌龊的招数。

今日定要替这九州除了这两个邪修。

我以拟墨做剑直直朝他们二人袭去,却见那陆地剑仙拉着陆云齐喊了一声

“大吉大利!”,一瞬间二人从我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四处皆寻不得这两个邪修,想起九州大比在即,当下只能先赶往千鹤。

三日后,我到了千鹤地界,与阿然等人会合。九州各地修士齐聚千鹤,人头攒动,十分热闹。立于山门脚下的一尊石碑上,龙飞凤舞的草书刻着一首小词,“青山渺,斜阳落,雁飞无痕千鹤归。黄花满地西风紧,岁丰几何不堪行。”

“雁飞”,“千鹤”,正是掌门与夫人的名讳。

山门正中的比试高台上正站着一仙风道骨的修士,正是千鹤掌门——雁飞。

高台一侧见到一妇人,柔美如玉,同样的灵力盎然,只是她的眼中始终只有高台中心的千鹤掌门。

千鹤掌门在台上说了一番鼓舞人心的话后,一声鼓声敲响,大比正式开始。

比试过了一轮又一轮,九州各路修士在高台之上大展拳脚,每个人都想得到这六十年一比的魁首。

上台之前匆匆一瞥人群,恍惚间仿佛见着一抹彩色的身影,在心中苦笑一声自嘲,彩云离这隔着一道海,如何会是她。

到最后,高台之上,只剩下我与一青衣女子对面而立。

谢泠,中州刀门当代最负盛名的女弟子,手执一柄名曰“破玄”的长刀从未有过败绩。

“林师兄,请指教!”

“谢师妹,请。”

四周风起,枝叶簌簌。

比试中谢泠出手决绝干净,手中长刀大开大合,破空声如虎啸龙吟,只是与之过招时总觉得她的功法十分熟悉,百招之后我被她一刀击倒,台下一片哗然,人群中纷纷传来嘲笑,笑我一介男修竟不如谢泠一介女修。

此时台下传来一熟悉的声音,“林修竹,败了便败了,六十年后再比过就是了!”

我怔怔地看着那声音来源,一抹彩色身影在人群中尤为突出,她手执一柄弯弓,身后背着一盒缀着羽毛的长箭与一个包袱,巧笑明媚,丝毫不在意我此时的狼狈。

原来方才见着的,竟真的是她,朝月。

她是如何独自来到的千鹤,又为何而来。

我朝她微微一笑,起身朝谢泠作揖祝贺,“谢师妹,好刀法。”

“林师兄,承让了。”

书上说:世间乐事三千,棋逢对手算一件。纵然败给一个女修,我却心生钦佩。果然,这九州卧虎藏龙,以中州最盛。

下台之后我与谢泠一同来到朝月与阿然身边,方知谢泠与朝月是旧识。

她看着我,眼神坦荡带着笑意,“你不是说若有机会,带我看戏么?”

我笑了笑,点点头。此时看着眼前的姑娘,我心中十分欢喜。

朝月拉着我们几人下了山,她这几日听说这千鹤山脚处有一茶楼,名日“包打听”,里边有一个“不知先生”,号称知晓九州所有事,她好奇得紧,非要见见

这先生的真面目。

我安排门内弟子先回云瞿,毕竟已离开宗门多日,只有阿然非要闹着与我们同行。

到了这“包打听”,小二说今日客人多,此时只剩一雅间,除我们四人外,还有另外两拨客人也想要这雅间。说罢,指着不远处两拨人。

其中一拨两人,一对男女,正是那日在摘星林间斩杀邪修的青阳与陆清禾。

另外一拨三人,一少女身着鹅黄色衣裙,余下两人,正是那日逃走的邪修一布衣陆地剑仙与会吸纳剑气的陆云齐。

我们三拨人分站三处,各个脸上皆是惊讶的神色。

“是你?是不是你偷了我荷包?”陆清禾对着朝月喊道。

“朝月,你偷了陆清禾姑娘的荷包?”我问向朝月。

“我,我也不算偷……”她弱弱回了一句,语气却是十分心虚。

“师姐?”鹅黄色衣裙的少女朝着谢泠喊道。

谢泠冷冷看着她与那陆云齐回道:“余小年,你倒是与这陆云齐过得十分潇洒。”

“是你将我的行踪告诉我师姐的对不对!”那余小年颇为不客气地问向朝月。

朝月呵呵笑了几声回道:“若非你们断了我财路,我也不会将此事说出来。”

“阿姐?青阳哥?”陆云齐朝陆清禾与青阳二人喊道。

不曾想,这会吸人剑气的陆云齐竟然是陆清禾的弟弟。那日初遇青阳和陆清禾二人,他们斩杀了几名邪修,若她知道自已的弟弟亦是邪修,又当如何。

“是你们?”我对着那陆地剑仙与陆云齐喊道。

“阿寻哥?”阿然朝着那布衣陆地剑仙喊道。

“二狗?”陆地剑仙回了一声。

我心中十分疑惑,那邪修陆地剑仙竟是阿然时常挂在嘴边说的兄长顾寻?

顾寻见着谢泠却是面露难色,扯出一抹苦笑说道:“仙女姐姐,咱们真真是有缘。”

“有本事别跑!我与你打一场!”谢泠面露愠色,还没等他回话,她便抬起手中长刀朝他袭去,阿然却是大喝一声便帮着顾寻与谢泠打了起来。

小二见势不妙,上前挡在我们这三拨人面前好声说道:“各位,小店开门做生意,可不要砸了我们的招牌,更何况我们这儿是千鹤州的地界,大比期间可不宜私下打斗,不若大家坐下来喝杯茶水再聊聊?”

说罢,小二便带着我们进了一间包房,送上了九杯茶水。

茶香四溢,沁入心脾,味醇微甘,略有青涩,回味香冽。只是一口过后,我刚把茶杯放下,没想到周围之景却已然非我们方才进入时的环境,环顾四周,这茶桌之上除我之外只余五人。我煞是惊奇

阿然,青阳,还有谢泠的师妹余小年皆已不见。

剩下几人似乎也已发现,我起身正欲往门外走去寻他们。

就这一瞬,从门口处传来一声:“且慢!”

大家齐齐往那声音看去,只见门口处有一竹竿,杆上悬挂一面写着“无所不知”的旗帜,持杆之人破烂衣服酒葫芦,一双可见脚趾的草鞋,脸上的沧桑一眼可见。

朝月口中的“不知先生”竟是我多年未见的百里师父。

我暗自欢喜。没想到多年未见,百里师父一切安好。

只是,他为何又成了这“不知先生”?

下一刻,百里师父竟用了“传音密术”在我耳边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