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金贝夫妻按照张警官的指点来到耿迪家。夫妻俩的询问之下,耿迪父亲一五一十地向他们介绍了这颗“夜明珠”的来历。

这颗珠子是我爷爷的父亲,也就是我太爷爷传下来的。我爷爷在的时候,他把珠子当面交给我父亲,反复申明:珠子是给孙子耿万春的——也就是我,要求我父亲只是临时为我代管,成年后必须要交给我。

儿孙辈中,爷爷特别喜欢我,因为我喜欢读书,学业成绩好。爷爷告诉我,太爷爷和伙伴们闯关东,后来学了厨师的手艺,在东北军司令部做厨师。某天结伴闲游,在路边发现了一个妇人。

这妇人,面容憔悴,脸色苍白如纸;头发散乱,双眼凹陷,嘴唇干裂,毫无血色。脏兮兮的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她呼吸微弱而急促。感觉到有人停在身旁,她勉强睁开了眼,眼神中的无助与茫然打动了同在异乡漂泊的太爷爷。

她病的确实很重。太爷爷不顾同行者的反对,坚持雇了人把这将死的妇人安排在一家马车店,又花些钱请大夫救治。

那个时候,兵荒马乱的,传染病很多,同行者阻止他救人也是出于安全考虑吧。反正,那个妇人不知积了什么德,遇到了太爷爷;太爷爷请的大夫还真把病看好了。

这妇人对太爷爷感激不尽,千恩万谢,感激地说:

“那天,我们遇到土匪,我就与家人冲散了。当时迷迷糊糊地还在想,死就死了,可是心里还是害怕,害怕死后被野狗撕扯,没有留一点体面尊严……多亏了您出手相救。您的再生之恩我无以为报,请恩人收下这颗珠子吧。”

妇人执意送给太爷爷这颗珠子,拗不过的太爷爷收下了。妇人叮嘱太爷爷:

“只收藏,不示人,救命用。”

再后来,马车店的老板告诉太爷爷,妇人独自上路,继续寻找家人去了。

太爷爷看到这妇人的气质、举止,不是一般平民百姓。某一天,突然发现了这颗珠子夜间发光,直接吃了一惊。

我爷爷年龄?我爷爷和宣统皇帝同龄,太爷爷比爷爷大二十几岁。

太爷爷发现这个珠子确实不同寻常,就悄悄地找了底实的朋友,帮忙鉴别,竟然有人说是慈禧太后的六颗珠子之一。——有四颗的下落已经天下人都知道了,还有两颗没有在市面上出现,这颗怎么可能呢?

这妇人的来历、去向都不知道,这颗珠子主人又不希望示于人,太爷爷只好让自已能够寻得到的高人做了一下伪装,也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模样。

莫金贝和穆峰屏气凝神地听着,期间不停地用眼神交流。

耿万春讲到这里,莫金贝忍不住喊出来:

“我的天,这不是电影里才有的剧情嘛!”

“真事,太爷爷在奉天,也给宣统的姑姑做过堂饭,也是当时当地有名号的。不过,这颗珠子主人的话,太爷爷告诉过爷爷,爷爷告诉了我,救命可以用。为了耿迪,也为了感谢你们,你们就做它的新主人吧。”耿万春浑身洋溢着儒雅的书卷气,每一句话都是真诚,每一句话都让人信任。

“不行,这可不行!这颗珠子极有可能就是太爷爷了解的情况,我们就是为了送还它才来的。”穆峰头摇的像风中的树叶,把盛放珠子的盒子往耿万春方向推了推。

“其实,如果真是宝贝,那也是烫手山芋,留也不是,放也不是。留着吧,会招人眼红;放出去吧,还有些可惜。”

“这宝贝,你们按照祖训,只收藏,不示人,还是这样留存后人吧。”莫金贝看看穆峰,穆峰也点头认可。

“那哪里行!您的谅解书救了我们耿迪,我们不能知恩不报啊!”耿万春着急地涨红了脸。

“那我们提个建议吧。我们联系一下当地博物馆,如果有文物价值,让珠子归博物馆收藏,行吗?”穆峰把两个人来前预设的方案之一提出来。

“也好,这办法也好!有文物价值,就归文物部门;无文物价值,您就当文玩把件吧。”

莫金贝夫妻俩与耿万春约定,珠子先依旧存放在耿家,等联系好博物馆再进一步打算。

莫金贝的身体渐渐好起来,各项指标也正常了;穆峰的复查结果也是非常好。没有比两个人的身体健康更大的喜事了。

这天,莫金贝接到老同学朱建的电话,他的表哥,来自西南省的矿老板要来山东考察新的合作伙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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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表哥,那地方的人喝酒,就是喜欢喝酒,真比山东省人厉害,我们都不是对手!”电话里,朱建爽朗地大笑着。

莫金贝有些诧异,这可不是平日他的风格。

朱建这位大作家做东,为远道而来的表哥接风洗尘,莫金贝夫妻请来作陪。

宴请就设在城边的生态园。这地方空间大,绿植四季常绿,流水游鱼也是有趣。

酒局上,朱建介绍一道道菜肴,特别是当地贡菜肴驴肉,还有名菜九转大肠,糖醋鲤鱼。

表哥对糖醋鲤鱼的造型、口味赞不绝口。穆峰热情地介绍了这道名菜的做法。

大家边吃边喝,你一言我一语,相谈甚欢。

“呵呵,朱建,还在做老师呢!你知道,你大姨妈,就是我妈提到你就念叨……”

“念叨啥?”

“啥?山东那些像朱建一样做老师的,管得孩子们男孩不像男孩,女孩更是女孩子了!”

“嗯?不可能的,这话根本不是我姨妈的口气!”朱建着急地否认。

“怎么不可能?你大姨妈还说了,朱建他们这些当老师的,不会教出毛主席那样的敢于打翻旧世界的人,也不会教出像牟其中一样敢于准备在喜马拉雅山脉炸出个口子的人……”表哥一边把玩手中的欣酒,一边笑意盈盈地说。

这下,莫金贝三人都听出来了弦外之音:

借说落朱建,说落的是山东人呗!没有勇气,没有创新,没有……一个刚刚踏上这块地茬的外地人,竟然如此狂傲,底气哪里来?

朱建脸上真挂不住了,装傻卖傻也不好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