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飞机头的这句话刚吐出口就被憋在喉咙里——江烁当胸一脚，干脆利落的把他踹翻在地上。
江烁单手抱住栀晚，腾出一只手扯开外套将栀晚裹住，让她脑袋埋在自己肩窝。
“你妈——”纹身男怒吼一声，凶狠的冲了上来。
话音未落，就被江烁单手横锁在喉间，狠命抵在墙上。
坚实小臂再一使劲儿，纹身男面色就惨白起来，双脚微微离地，大张着嘴“呼哧呼哧”的，像是一条濒死的鱼。
飞机头跌跌撞撞的又冲上来，袖子里的弹簧刀还没抖出来，就又是当胸一脚，半天没爬起来。
栀晚看不见外头的情况，只能听见耳边的些许动静。
江烁已经尽力不要发出太多声响，免得吓到她。
可是栀晚仍然是胆战心惊的，她紧紧搂住江烁的脖子，弱弱的开了口，带一点儿颤音：“哥哥，别打了，咱们回家吧。”
江烁冷冷扫了二人一眼，又看着仍被抵在墙上拼命挣扎的纹身男，厉声开口，语调中透出刺骨的寒意：“再敢碰老子的人，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言罢，手臂恨恨一松，纹身男泄了劲儿似的滑落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起气。
两人没敢再说话，踉踉跄跄的爬起来，从小巷里一溜烟儿的跑了没影。
江烁收回目光，动作复又变的轻柔起来，他小心翼翼的横抱起栀晚，抿着唇往家里走。
一路无话，漆黑的小路上安安静静的，连点儿月光都没有。
栀晚缩在江烁怀里小声抽噎着，却仍是咬着唇，细白手指怯怯的拽着江烁的衣襟，带一点劫后余生的惊惶。
一直到回了家。
江烁用腿将门带上，一直把栀晚抱到了房中，轻轻放在床上，伸手开了灯。
熟悉的柔软床铺，温暖的橙色灯光，还有令人安心的怀抱。
栀晚侧躺着，拽着江烁的衣襟，死死不肯松开。
她终于没忍住，细碎哽咽一点点放大，最后竟变成了号啕大哭，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害怕都倾诉出来。
耳边声音称得上是聒噪，江烁心里却丝毫不觉得烦，只有满满的疼惜和悔恨。
他轻轻叹一口气，冷硬线条慢慢柔和下来，单膝跪在床边，揽住栀晚后背。
为着安抚，江烁往前靠了靠，额头几乎快要贴上，大手轻轻的顺着单薄脊背安抚，只隔一层衣料，却一点情欲都不带。
他的动作耐心而又平和，就像哄一个受了欺负回家哭诉的小女孩儿。
“晚晚，不怕了，不怕了。”
“……”
不知过了多久，栀晚才终于沉沉睡去。
细嫩眼皮已经有些红肿，纤长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儿，偶尔颤动一下，极为不安的模样。
江烁注视着栀晚的睡颜，将她落到唇边的一缕碎发挽起，眼中的柔情复又被狠厉所取代。
他是真的后怕，若不是自己今日突然想着去接她，栀晚现在是不是已经被人欺负了去。
他连腰都舍不得搂一下的小姑娘，他们怎么敢的？
江烁抬眸，看了一眼窗外。
已经快要到后半夜，静的连声鸟叫都听不见，偶尔几声狗叫，却更显凄冷。
他轻轻的将栀晚的手放回被窝里，将被子掖紧。
凝视着栀晚安静睡颜，江烁终于没忍住，俯身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
蜻蜓点水一般，更像是抚慰。
睡吧，我的小姑娘，等你醒了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江烁出了门之后，径直去了一趟派出所。
值班室里，收音机里“呲呲啦啦”的放着午夜频道，梁骏正坐在桌前打着哈欠。
江烁屈指敲敲玻璃窗。
梁骏猛一惊醒，见是江烁，才松了口气。他伸手拉开窗户，没好气的抱怨：“大半夜吓我一跳。”
夜里冷风灌进值班室里，梁骏打了个冷战，双手揣在袖里，缩着脖子道：“这么大冷天的，有什么事吗？赶紧进来说。”
“不用了。”江烁冷淡的摇摇头，又微抬下巴问道：“上次在饭馆那两个人，你知道他们经常去哪儿吗？”
“饭馆？”梁骏疑惑的挠了挠头，半晌才想起来，一拍脑门道：“他俩啊？就欢遥歌舞厅那边呗。”
江烁略一点头，转身欲走，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道：“今晚上是你去那边巡逻吧？”
“对呀。”梁骏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他又抬头看了看挂钟，起身欲拿椅背上的外套：“正好快到点了，我去把屋里睡觉那个喊起来，等下就去了。”
“不用了。”江烁喊住他。
“啊？”梁骏疑惑的看着他。
“今天你们不用去那边巡逻了。”江烁丢下句话，长腿一迈就往外走。
“那我怎么和另外一个民警说啊？”梁骏在身后扯着嗓子喊道。
“随便。”江烁头也不回。
梁骏急急匆匆的从值班室里赶出来，担忧看一眼江烁：“要不我跟你一块儿吧？”
“不用了，今天这事儿你不适合插手。”江烁声音淡淡。
梁骏顿了顿，不放心的叮嘱一句：“你……那你小心点。”
“知道了。”江烁垂下眼皮，微微掀起唇角，面上却没什么笑意，“我的身手你还信不过？”
“我不是那个意思。”梁骏欲言又止，“我是让你对他们下手悠着点。”
江烁哑然失笑：“放心，我有分寸。”
梁骏点点头，终于叹了口气：“行吧，要是还有什么事儿，我给你处理。”
江烁拍拍他肩膀，不再说话，转身走进浓稠如墨的黑夜里，脸色愈发阴沉。
要是这么轻松的就饶过他们，难保还有下次。
还有那个什么所谓的同学，也得想办法让她闭嘴。不然明天去了学校乱嚷嚷，栀晚还怎么上学？
这么看来，不给点儿教训，是不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