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墙壁厚实，还算隔音。
栀晚坐在书桌前，一开始听不到外面在说什么，只听到后来谢佳颖似乎不高兴的跑出去了。
随后，就是一片寂静。
江烁并没有追出去，这个认知让栀晚的心里有些许若有若无的窃窃欢喜，也让她心里有些许的黯然失落。
哥哥他跟哪个女孩子来往，是什么关系，接下来又有怎么样的发展，跟她其实并无关系。
栀晚压下心里的纷乱想法，摇摇头，专心写眼前的习题。
过了一会儿，江烁来敲门，声音淡淡，说饭好了。
饭桌上的两人各有心思，也没人说话。江烁向来吃饭就快，吃完了也不走，就坐在桌子边。
一条长腿斜搭着，身体往后倾，懒散靠在椅背上，微微眯着眼看栀晚。
栀晚正在安静吃碗里的荷包蛋，冷不丁便听见江烁开口问：“你过段日子就要走？”
她呛了一下，有些错愕看向江烁，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江烁微微拧眉：“你要去哪儿？”
栀晚咽下饭，睫毛轻轻一颤：“我什么时候说要走？”
江烁倒了杯水递过去，嘀咕：“谢佳颖说的，你跟她说住不了多久就要走。”
栀晚捧着杯子小口喝水，才慢慢回想起来，是白日里谢佳颖问她要住多久，她随口说的话。
也不知谢佳颖怎么就告诉了江烁，也不知为什么江烁就当了真，还真的来问她。
他明明知道的不是吗？自己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栀晚忽然就委屈起来，紧紧咬着下唇，捧着杯子不说话，只抬起眼眸看他一眼，似乎有情绪在其中酝酿。
片刻，又安静垂下眸去，纤长浓密的睫毛上挂着一滴泪，摇摇欲坠。
江烁慌张起来，反思自己是不是语气太重了。
他咬咬牙：“你别哭，我不问了，啊？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好吗？”
栀晚睫毛上的泪像是终于撑不住，滑落在颊上，珍珠一般，晶莹欲滴。
她抬眼，眼尾已经染了一层红，又娇又气，又惹人怜惜。
“是啊，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不会打扰你和谢佳颖。”
话音仍是柔软而清甜的，说出的话却不像栀晚。
江烁一怔，随即静下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忽然勾唇笑一下。
栀晚被他笑的难堪起来，忿忿撂下碗筷，咬着唇就要走，却被江烁一把拉住。
他问：“晚晚，你是不是吃醋了？”
他看着她笑，大手覆在她腕上，粗粝、干燥而滚烫。
栀晚无端心慌，结结巴巴摇头：“没、没有。”
可是江烁热烈的眼睛紧紧盯着栀晚的眼睛，是什么东西，仿佛敲在了她的心上。
这眼神，像夜空下染了月色的湖水一样清澈、浓烈又宁静。
栀晚的脸渐渐红了起来，又渐渐烫了起来，一直染到耳尖，又到了脖颈。
她听见他说：“我不喜欢她，我喜欢你。”
栀晚惊讶的看向江烁，脑袋里懵了一下，晕晕乎乎的，仿佛置身云端。
片刻，她羞涩笑一下，眉眼弯弯，小梨涡甜甜的浮现在唇边。
江烁的大手仍然紧紧攥在栀晚的手腕上，细白肌肤，像是嫩豆腐，骨架纤细，似乎稍用力就能掐断。
他松开一些，觉得自己的拇指似乎落在了栀晚的脉搏上，扑通扑通的，越来越快，就像他的心跳。
江烁舔舔唇，嗓子有些哑，语气罕见温柔，带些诱哄：“晚晚，你喜不喜欢我？”
他自己都觉得讶异，平日里难以启齿的话，此刻竟这般自然脱口而出。
栀晚有些无措，纤白手指绕着衣角，茫然唤他：“哥哥……？”
轻轻的，像猫爪子挠在江烁心上。
江烁拉着她靠近自己一些，见她不抗拒，胆子越发大起来，“晚晚……你喜不喜欢哥哥？”
栀晚稀里糊涂的就坐在了江烁的腿上，整个人被虚虚的圈在怀里，这感觉陌生而熟悉，让她有些僵硬。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不过江烁知道。
他看到乖巧坐在自己怀里的小姑娘轻轻的点了点头，长发搭过肩头，露出晕成一片粉白的脖颈。
她轻微到不易察觉的嗯”了一声，像是初绽的雪花落入湖面，转眼消失无踪，只有他听的到。
柔软发丝轻轻擦过江烁的下巴，浓密睫毛轻轻颤抖着。
像是脆弱蝶翼，像是娇艳花蕊。
江烁的喉结滚动一下，克制着在栀晚发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鼻尖满是她身上的盈盈淡香。
心满意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