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寒江羽、寒江立、玄云飞三人一路飞奔,终于按期到达吴中。
三人都是第一次到江南地界,真是大开了眼界。
水巷石桥,深井落花,亭台轩榭,青砖黛瓦。江南不愧为第一世家之地,其繁华雅致非其他氏族可比。
飘飞的细雨为江南覆上了一层神秘和萧然之气,但街市和湖面上却热闹依旧。来往的世家公子和小姐撑着油纸伞,并不着急赶路,十分享受这闲散浪漫时光。
寒氏两少主英俊潇洒,跨马前行,玄氏大小姐身骑玄狐,翩翩而至。
此消息一出,很快传遍了整个吴中区。
这吴越江氏的信息网十分密布,一花童,一卖炭翁,一铁匠,一花魁娘子都有可能是情报网“天眼”里的一员,消息传递可谓快如闪电。
故而,走在吴中的街上,就犹如透明人一般。在哪里歇了脚,在哪里吃了茶,在哪家店铺买了东西,几斤几两,如何交易,江氏族中可瞬息知晓。
这通体黝黑、毛色发亮、体格硕大的玄狐本就不多见,背上还驮着一绝色女子,玄云飞可谓赚足了眼光,为了不招惹是非,玄云飞只得以黑纱遮面。
而寒氏两兄弟就更加苦恼了,一路上被女子围追堵截,送花赠帕。
寒江立先是觉得特别受用,慢慢就开始崩溃起来。
“我说哥,不都说江南女子温婉如水,沉吟内敛吗。这比咱北荒女子可奔放多了。太可怕了!”寒江立已是招架不住。
寒江羽一脸黑线,一言不发,目不斜视,只顾赶路。
“小哥哥,上来玩玩啊?”莳花馆里的花魁娘子见寒氏两兄弟一个冷俊孤傲,一个明媚如阳,觉得十分有趣,就想逗一逗他们。
这两人哪里见过这样场面,寒江羽并不理会,寒江立一个劲作揖陪笑。
“闲人退避,让一让,让一让!”不知是谁在厉声呵斥。
围观之人纷纷回望,让出一条通道。
昼掀寝客魂偏爽,夜罩幽人梦不惊。
只见对面一前一后两副轿辇,用红色纱帐围起来,微风浮动如火似焰,朦朦胧胧不辨男女。
“何事?”那前面轿辇里发出慵懒之声,听声音应是一男子。
这耀眼的猩红,除了岭南潮氏,再没别人了!
“少主,前面是个必经路口,却被人围的水泄不通。”那呵斥人群的男人向轿辇里的那人弯腰解释。
“哦?因何聚集?”那人声音如鸢鸾凤鸣,婉转柔和,娇柔魅惑。
“据小人探听,只因前方有一绝色女子,这才将人吸引了去。”
一听绝色女子,轿辇里的人立马来了精神,本来软卧的身姿立时支棱起来。
“甚好!”只见一股清风将纱帐吹起,一红衣男子款款从天而降。
一铺红衣出凡尘,人间娇媚画中寻。眉目含春秋波转,一点朱砂锁情深。
这男子并未束发,只将两鬓的碎发梳到脑后,用红绸挽起,灵动飘逸,随性散漫,眉心的一点朱砂让他显得愈发莫测。
轻薄的赤服两侧用金线绣着神秘的扶桑之花,隐隐裸露的半边锁骨处吊着一个孔雀蓝玉石,眉眼深邃迷人,勾魂摄魄,嘴角微扬,不怒自威。
红衣男子袅袅娜娜如仙子,来到玄云飞的面前。
“这位妹妹身骑玄狐,不知可是玄氏大小姐?在下岭南潮氏潮平鸮。”
原来此人是岭南潮氏少主,据说那人已30有2,但这人再怎么看也不过20出头光景,这保养之术也可称得上一奇技了。
还未等玄云飞答话,一抹红衣飞身而出,轻盈落地。
双蝶绣罗裙,修腿柳腰身,氤氲淡淡香,玉臂敛神魂。
只见这人手执一红伞遮面,身姿袅袅婷婷。
“云姑娘被誉为天下第一女子,却遮遮掩掩,好没意趣。”
这女子将手中的红伞旋出,一阵风卷残云,已将玄云飞的面纱吹走。
这两位女子同时露出真面,不觉看呆了众人。
素衣霓裳梦中客,极目含翠可倾城。翩若惊鸿花娉婷,如烟似雾醉长空。
此时的潮平鸮已是目若流萤,惊心未定。他阅天下女子无数,却无人可与眼前女子相比。
玄云飞一身玄衣,不染纤尘,不施粉黛,更撩人心!
潮平鸮被玄云飞勾走了三魂七魄,对面的寒江立却也被红衣女子的妖媚之姿惹得心荡神摇。
他所见女子大都乖巧可人,亦或者平淡无趣,眼前的女子却短衣玉臂,酥肩半露,一举一动秋波流转,一颦一笑勾魂摄魄。
“哟,这天下第一美人也不过如此嘛。”虽然矢口否认玄云飞的美貌,但这红衣女子心里早已嫉妒成恨。
玄云飞并不作声,与人在此唇枪舌战只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女子见无趣,便又把眼光转向寒江羽。
“这个小哥哥还真是难得一见的妙人。仪态端方,风度翩翩呢!莫不是世家公子排行第二的寒江羽?”
寒江羽傲然挺立,仪表不凡,白衣翩翩,明眸皓齿,自是万众瞩目。
红衣女子轻轻踱步,绕到寒江羽的身侧。一手抚摸着毛色油亮的穆沁铁蹄,一边把脸附在马耳朵上深嗅一口,轻启丹唇,一口将马耳含在嘴里,马儿开始焦躁不安,来回踱步。
寒江羽对此挑逗无动于衷,丝毫不起波澜。
这女子见他毫无趣味,便败了兴致。又想对寒江立下手。
“子汐,玩够了没有,大庭广众差不多就行了。”原来这女子是潮平鸮的妹妹,潮氏大小姐潮子汐。
潮子汐平日里就喜欢逗弄纯情小男生,其实连个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有过,更别提男女之事。她只觉好玩罢了。
潮子汐临走不忘递给寒江立一个眼神,眉目含情,暗送秋波,香舌婉转。
此时的韩江立已快招架不住,喉结滚动,汗流浃背,潮子汐见此,这才满意而归。
一旁的潮平鸮作揖行礼:“抱歉,妹妹年幼贪玩,不知礼数。还望两位公子和云飞姑娘不要见怪。”
见潮平鸮这般客气,三人纷纷飞身而下,回了礼。
“哪里,我家也有一年幼妹妹,贪玩调皮些也是常事,自是不会。”寒江羽自知还是需要顾忌氏族颜面的,也客气以待。
“那便好。即是如此,那我们不妨结伴同行可好?”潮平鸮的算盘声落了一地。
寒江羽和玄云飞刚想拒绝,不料寒江立却先开了口。
“好啊,好啊!”寒江立定是被那潮子汐勾走了神魂尚未归体。
“抱歉,我们兄妹三人风尘仆仆,需要去置办些衣物,潮兄请便。”寒江羽给了寒江立一个肃杀的眼神,弟弟便不敢多言。
“也罢,那我们便到穹窿驿馆再聚。”说罢,兄妹两人飞身而上,一抹猩红渐行渐远。
寒氏两兄弟和玄云飞也飞身一跃,南下去往成衣铺锦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