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优惠目瞪口呆的看着文若这一操作,嘴里的花生都显得寡淡无味。

“怪不得,这人要以符修身份行走江湖呢!合着原因在这里啊!”她喃喃道:“高出同辈的神识以及磅礴的灵力修为,这不就活脱脱一符修嘛!”

真不愧是被谢长老收做亲传弟子的人,天资果然与我等不同。

尚优惠正感叹间,文若已经落到御兽修士身边,那人的身体几乎已经全部被石化了,他暗淡的兽瞳警惕的瞪着文若。

文若也不多言,从储物戒中拿出云纹宗的弟子令牌,在男人眼前展示,直接问道:“你可是樊城中人,是谁家的,与梁家有何恩怨,近来樊城内邪祟伤人是否与世家有关!”

文若说着的时候,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这人,不敢放过对方脸上可能的一丝情绪。

若是寻常,世家之间的争端,文若自然不会在意。可明知云纹宗弟子将来樊城试炼,他们却还闹出如此动作,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而且,这人使用的御兽之术,文若见过。

那是第一世时,她跟随内门师兄入了樊城,是公孙家前来接待的,她在教场上见过公孙家使用此法。

她可记得前世公孙家与梁家是秦晋之好,互为姻亲的。

怎么这一世倒是暗中拼杀了起来!果然,暗中入城才是最正确的,前世惨死其中说不定还有内情。

面对文若的询问,那御兽修士先是一愣,随后整个人都显得激动了起来。文若见他那已经开始破裂的身躯,眉头皱起,飞快的从储物袋中拿出灵石,设了个简易的聚灵阵。

然后说道:“你的躯体正在被同化,长话短说,说重点。”

“在下名为公孙严,是樊城公孙氏三房第二十七代孙,杀我的是梁家的人;梁家勾结邪祟,以凡人生祭,妄图改变家中弟子之资质。”被灵气包裹后,公孙严感觉自已好受了许多。他抓紧时间赶紧说道:“此阴谋被公孙家弟子发现后,他们便倾尽一切资源想要杀人灭口。”

“仙长,此时一定要禀报云纹宗,梁家不除,梁城恐不得安宁啊!”

说到此处他的话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彻底没了声音,文若看着头部也渐渐石化的公孙严,眉头微凝。

“看来,樊城中事端不小啊!”尚优惠轻轻的落在文若身边,皱着眉头看着已经粉碎的公孙严,不由感叹道。

文若并不多言,只是沉默的挥手解开聚灵阵。

“师姐,那位遁逃的符修....”

“不必管他,那人活不了的。”文若说着,灵气一引,那公孙严使用过的木牌便从地上飞到她面前。

她拿住木牌,木牌的光泽比之之前显得更加翠绿,仿佛刚从树枝上折断下来的,新鲜枝干。

“这法器,是何物,倒是稀奇。”尚优惠凑上来,有些惊奇的问道,作为旁观者,她自然是见识到了这法器的威力。

若非对使用者同样伤害巨大,这法器简直完美。

“这是朽木之枝,喜食人之生气,经由秘法炼制而成,一旦激活便会吞噬周围的一切生命。”见尚优惠对此十分好奇,文若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木牌递给她。

“这倒是有趣,可为何这位公孙严会落得如此下场。”

文若冷笑到:“这朽木激活的唯一条件便是使用者的生命。”

尚优惠闻言,把玩朽木的手一僵,差点没将连同木扔飞出去。

文若蹲下身,仔细翻看,却并未看见有任何储物袋的东西存在。她眉头微挑,又入了驿站后院,里里外外翻看了个便,也没找出有点价值的东西。

倒是在驿站柴房下看到了躲在地窖里瑟瑟发抖的老人同几位名穿着朴素的老妇人。

想来他们应该是察觉情况不对后,躲入地窖侥幸逃过一劫的。

文若抿了抿唇,知道这些都是无辜的凡人,并未惊扰对方,一番查探后,便与尚优惠退出了驿站。

临走前,她将从其他修士身上遗漏的储物袋中的灵石拿出一部分仍在了后院僻静之处,希望那几人发现后,能替驿站中其他无辜妄死的凡人收敛尸首。

对此,尚优惠并无异议。

两人继续朝着樊城出发,尚未入城便遇见此事,尚优惠再无耍宝逗乐之心思。

她皱着眉,看着依旧平静驾车的文若,犹豫片刻还是说道:“师姐,樊城似乎比预想的还要凶险,若公孙严所言属实,此事应当先禀报宗门?让长老前来处置。”

“你可有证据?仅凭一人之言?”文若淡淡的说道。

“可若是不禀报宗门,仅凭我们两人,如何与樊城中修行世家比拟。”尚优惠有些着急,说话声不由得拔高了几度。

文若一拉缰绳,扭头看向情绪有些激动的尚优惠,沉默片刻后说道:“若无实际证据,宗门不会派人前来的。寻常修仙世家虽说是依附宗门,可宗门同样也需要他们替宗门杨威处理俗世。”

“对世家而言,宗门自然是高高在上,但也不是遥不可及。与其说宗门与世家是上下级关系,不如说是合作共赢的关系。

宗门需要世家的朝俸供养,以便让门内弟子能更好的修行,而世家亦需要宗门的威名与强大来保障自身的繁衍发展。”

“这种情况下,你真觉得仅凭两名内门弟子便能随意扳倒世家?”文若说道此处,嘴角挂上了一抹冷笑,接着说道:“别做梦了,若没有确切的证据,宗门不会出面的。不然你以为我们外出历练是历练了个什么!”

除非这些世家真正触及到了宗门的底线,否则仅仅只是世家内斗,宗门不但不会出面干涉,甚至还会暗中扶持挑唆。

不然那些驻守各城的执行长老是拿来干嘛的?总不至于真的只是换个地方修行吧!

这些话文若并没与尚优惠说,说了也并无意义,宗门想要强大,新生弟子的供养,长老修炼的资源都需要庞大的源源不断的资源输送,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妥协与默认都是再正常不过。

不只是云纹宗,其他宗门与仙盟亦是一样的。

见尚优惠低落的仿佛被霜打了的茄子,文若却难得的笑了下,说道:“你也不必忧虑,不管怎样,我们的任务只是调查邪祟,若是真发现不对便提前结束历练回山便是。

那些世家再猖狂,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对付我们。”

尚优惠闻言,表示自已并没从中得到安慰。

但她见文若一派镇定自若的模样,又想着对方的师尊可是有着剑修第一人的谢长老啊,心里的底气便又足了一点。

她却不知文若此时心底所想,若是鬼修与樊城世家有所牵连,那她便需要想个由头让许师叔出百炼洞了。

也不知樊城中玉麟阁中是否有许师叔给的单子上的炼器材料。

又是一日,两人慢悠悠的马车才入了樊城之中,此时的尚优惠早没了两日前的忧虑,她坐在马车上,双眼放光的望着街道两边铺子里蒸腾的糕点和零嘴糖果。

文若左右看了看,找了个装修简单干净的酒楼住下,让店小二把马车牵到后院,文若与尚优惠便在大堂落座。

此时正在晌午,大堂里人员吵杂,无数大大小小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着。馋了两日的尚优惠豪迈的一拍桌,让店小二把店里的特色菜品一一上了,乐的掌柜特意送了两人一坛好酒。

文若客气的谢过掌柜,揭开盖,一股浓郁的酒香便传了出来,尚优惠不但爱吃也还喝。兀自给自已倒了一杯,美美的喝了一口,整个人瞬间变得神清气爽了起来。

秦楼楚馆、茶肆酒楼从来都是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不过片刻,文若便从食客口中得知城中那家花楼花魁娘子最为美艳,那家酒肆假酒害人,以及梁家二房长媳暴毙,与二房长子沉寂多年厚积薄发一连突破三阶,而立之年便已筑基。”

文若微微眯眼,将此事记在了心中。

正在两人慢慢用餐时,一个手持算命幡的白胡子老道从店外走近,他抚须环视一圈后将目光落在文若二人身上。

尚优惠一抬眼就看到,抬脚走着四方步的老道笑眯眯的朝他们走来。

见两人看向自已,老道缓缓的行了个道礼,然后说道:“两位道友,老道这厢有礼了。”

老道话语刚落,原本松散的两人的脊背都下意识一凝。

“老道长说笑了!请坐。”文若拿起酒杯为道人倒满一杯,笑着说道:“我与妹妹不过寻常武夫,怎能与道长相提并论。”

“哎呀,小友说笑了。”道长从善如流的接过酒杯,轻抿了一口,笑着说道:“老道我飘荡江湖半生,别无它技,唯有识人二字傍身,两位小友并非凡人啊!”

“不知二位小友此行所为何呢?”老道说着,一边抬手招呼店小二再拿一双碗筷。

尚优惠啃着鸡腿上下打量了老道一眼,笑着并不说话。文若又为道人续上一杯酒,颇有几分无奈的说道:“晚辈与妹妹游历江湖确实并无他意,道长此话是和意思?”

那边忙碌的店小二见到笑眯眯坐着和文若二人说话的道人,脸上的笑也不由得少了几分。但还是抽空拿了一副碗筷放到桌上。

走的时候却打断了老道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两位姑娘,别听这老道瞎吹,这人啊是我们城西这块有名的‘食客’,最爱扮作世外高人的模样,说些胡言乱语,蹭吃蹭喝的。”

店小二刚说完,一旁就又有吃饭的食客调笑道:“是啊,老李头,今日去蹭两小姑娘的饭,也不嫌丢人。”

这人话音刚落,又有一人大笑着说:“两位小友,也别介意,老李头只蹭吃喝,不骗钱财,若是觉得无趣也可与他说说话,这人啊是个百事通,兜里的故事比说书先生那还精彩呢!”

“对啊,对啊!”

那人说完,整个大堂里又有无数人跟着起哄,还有人嚷着让老道说两故事来听听,做个消遣。被揭穿的老道倒也不生气,反而起身,冲着众人抱拳,神态自若,笑的和煦。

“如何,小友可愿意请了老道这一餐。”老道抚过银白的胡子,笑眯眯的问着文若。

“自然是乐意的。”文若端起酒冲老道说:“我姐妹二人喜爱游历四方记录游记,道长此举正合我意。”

“道长若是乐意可否为我姐妹二人做个导游。”尚优惠从善如流的接下文若没说完的话。

“这是自然。”

“那就边吃边聊!”

“边吃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