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师兄什么时候和司徒璟关系这般好了
容珝见那人还不露面，面色渐冷，“还不出来？本座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萧玄听到容珝说周围还有其他人在，顿时警惕起来。
“呼——”
一阵白雾袭来。
须臾之间，就见一位穿着宽大素色僧袍的清秀小和尚，手持念珠，模样虔诚地走了出来。
“小僧忘尘，这厢有礼了。”
萧玄见是一个小和尚，瞬间愣在原地。
反应过来，立刻挡在容珝面前，“忘尘小师父，是血焰门的人欺人太甚……这位前辈只是自保！”
忘尘：“…………”
他好像，什么都没做吧？
抬眸，见萧玄还盯着自已。
无奈道，“施主误会小僧了，小僧并非是来度化这位施主，”
身为当事人的容珝倒是不以为意，只是淡淡瞥了忘尘一眼，便收回眼神。
区区一个‘小和尚’，还奈何不了他。
萧玄听到忘尘不是来度化容珝的，松了口气。
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忘尘小师父是宝灵寺的弟子么？”
闻言，忘尘捻着佛珠的手一顿。
抬眸看向萧玄，眼神含着一丝意味不明，与不易察觉的警戒。
容珝也不禁抬眸瞥了他一眼。
萧玄见众人都盯着自已，身形微僵。
忙解释道，“我，我是灵山新入门的弟子。”
“昨日灵山收到宝灵寺住持传来的求救信，”
“信上说，宝灵寺近日出现了吃人的妖怪，”
“每到夜里，就有弟子无端消失，闹得寺中人心惶惶，所以住持才委托灵山派人来抓妖，”
忘尘眼睫翕动。
容珝瞥了他一眼。
问萧玄，“灵山，就派你一个人来？”
萧玄默默低下头。
小声道，“平日里师兄们都不让我下山……”
“这次我就想偷偷完成委托，好让师兄们知道，我也可以……”
只是，他高估自已了，不仅迷了路，还被血焰门的人惦记上……
萧玄想着，脑袋低得更低了。
他没脸回灵山了。
“长珩仙尊……当真是你爹？”容珝忽然问道。
“啊，”
萧玄听他提到长珩仙尊，顿时又有了精神，“我在凡世无处可去时，他曾收留我，还给我饭吃……”
容珝：“…………”
他还以为几百年不见，他徒儿真的有小孩了……
他瞥了他一眼，“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去宝灵寺抓妖！”萧玄期待地望着容珝，“前辈，你要一起去么？”
“不去。”容珝淡然回道。
萧玄顿时语噎。
转而看向忘尘，“忘尘小师父……你是宝灵寺的弟子么？”
“宝灵寺真的有妖怪么？”
忘尘捻着佛珠的手一顿，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小僧便是来告诫各位施主，莫要再往前走，以免被那妖怪误伤。”
“小师父可知那妖怪为何要伤害寺里的弟子？”萧玄接着问道。
忘尘微顿，敛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异样。
抬头道，“万事皆有因，万般皆有果。此事是宝灵寺亏欠他在先，”
萧玄睁大眼睛，好奇道，“小师父可否跟我们详细说说？”
忘尘瞅了一眼容珝，见他半点没有要阻止的意思，还竖起了耳朵。
眸光微闪，回道，“不是什么秘辛，倒也没什么不能说，”
“一百年前——”
宝灵寺
“无为，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了。”
无为看着眼前的禅房，乖乖回道，“是，师父。”
他是个孤儿，爹娘早逝，从小寄住在叔叔家，过着拮据的生活。
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吃得越来越多，叔叔为了自家儿子能吃得饱，便将七岁的他扔到了深山中。
他不是不记得回去的路。
只是，那里早就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处。
叔叔，不要他了。
他没有家了。
后来，他遇到了进山采药的师父，将他捡回到了宝灵寺。
让他有了安居之地。
师父还给他取了名字。
叫，无为。
无为，便是有为。
无为很是感恩。
每天认真做早课，敬重师父与诸位师兄。
无欲无求，无牵无挂，日子过得倒也自在。
十年后
无为误入后山禁地，不慎瞧见了堆积如山的皑皑白骨，心中大为失色。
向师兄们一打听方知，这些白骨竟是往年潜进寺中偷盗，误触护山大阵而死的盗贼。
无为望着月光下的皑皑白骨，轻叹一声，“阿弥陀佛。”
师父常说，众生皆平等。
他们已然为自已的罪业付出生命的代价，便不该再被困在这枯骨之地徘徊。
无为决定每夜子时，来这里为他们诵经超度，让他们的魂魄往生，重新投胎做人。
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无为静心修炼之地。
一晃而过，便是过去了一百年。
疼爱他的师父，圆寂了。
而他因为资质上乘，灵台清明，很快就超越寺中各位师兄以及住持，一跃成为了寺中最年轻的得道高僧。
宝灵寺自此闻名遐迩，香客络绎不绝。
无为并没有因此遗忘本心，始终保持初心，潜心修炼，两耳不闻窗外事。
即使现在他已经一百多岁，他的身体却依然停留在七岁那年。
.
又到了午夜之际，无为如往常一般来到后山。
此时，月光皎洁，与皑皑白骨交相辉映。
恍惚间，无为看到了一具与他一般等身高的白骨从旮旯里，向他走了过来。
无为微微怔了怔，只一瞬，便恢复正常。
佛门本就是聚灵之地。
这些白骨日夜聆听佛经，早已有了灵性。
又因他这些年来日复一日的近身诵经，使得枯骨之下凝聚出了灵，倒也合乎常理。
小白骨七窍玲珑，常常静坐在一旁，认真地听无为诵经。
万物皆有灵，众生皆平等。
无为见它开了灵智，却心思单纯，便没有收了它。
“你有一颗玲珑心，望你秉持初心，一心向善，贫僧今日就为你取名‘悟尘’，”
“日后，贫僧便是你的‘师父’了。”
小白骨才刚有了灵智，还不太会说话，只会“嘎嘎嘎”地叫着。
无为摸摸它的头盖骨，轻声道，“为师就当你答应了。”
悟尘：“嘎嘎嘎！”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悟尘日渐开化，已经会说很多话。说得最多的便是围着无为喊‘师父’。
每逢这时，无为总会头疼地将它定在一旁，然后坐到另一旁，潜心修炼。
悟尘就跟着他闭上眼，打坐修炼。
平日里，它还会帮无为打扫禅房，到山下挑水。
还向无为讨要僧服，穿上衣服，学着当人。
虽然它还不会化形。
但它谨遵无为的教诲，从不伤害寺里的弟子，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它爱护着宝灵寺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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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萧玄问道。
容珝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自古最难猜测的便是这人心，何况是伪装于袈裟之下的心，”
忘尘说到这里，眼底难掩哀伤与失望。
“住持很快便发现了悟尘的存在，还发现他已修得一颗玲珑心，而这玲珑心恰好能助他早日登峰造极，他便起了贪念，”
“但这玲珑心，强取不得，得这悟尘自愿献出才行，”
“住持便让寺中弟子打死了与悟尘关系好的无为，以此诓骗悟尘‘玲珑心’可以救无为，让他取出‘玲珑心’救无为……”
忘尘语气含着一丝哽咽与不忍，“无为本可以轻易反抗他们，”
“但他始终感念住持他们当年的收留之恩，最终无辜献出了自已的生命……”
萧玄听完，愤愤不平道，“悟尘最后是不是取出玲珑心，就被住持抢了？”
“没错，无为并没有救回来，”
忘尘眸光暗了暗，“可怜无为师……那么善良，就因为那群人的贪念而无辜枉死了……”
“我明白了，悟尘这是要为无为师父报仇，才吃了寺里的和尚！”萧玄恍然大悟道。
“住持他们人面兽心，死有余辜……”
他蓦地垂下脑袋，“只是，杀了他们，悟尘也会因此杀孽过重，于修行不利……”
他觉得冤有头债有主，杀了住持那些人就算了，其他没有参与的弟子……罪不至死。
“所以，忘尘小和尚，你跟我们说这么多，”
容珝抬眸看向他，“或者应该说，悟尘，你打算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