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慕彤彤双眸依旧清冷,情绪并未被这个信息所干扰,她拿出手机拨打了严明的号码,不出意外地未能接通。
“家族已经做好失去一名五级猎人的准备了吗?”
“亲爱的红雾女士,五级猎人固然重要,但相比猎人一族秘密暴露的风险,反而就没那么重要了。”
橡皮管大师说话时双手总是一直在挥舞,好像手不动就不会张嘴了似的。
“原本你对一个凡人畸形的爱,本就不被家族认可,家族已经容忍你太久。”
“严明这人对我等他者抱有极大敌意,就是个定时炸弹,保不准会有族人被他杀害。如今他又窥探到了我等秘密的一角,隘路已经没有耐心再哄孩子了。”
红雾豁然起身直愣愣地就往外走。
她很清楚橡皮管大师的能力,只要不杀后者,那么后者那些稀奇古怪的能力就无法释放。
橡皮管大师没扭头,背身用手攥住门把手:“亲爱的红雾女士,你在逼家族杀你。”
“我可以死,但严明不行,跟我讲一下家族的条件,我们还可以谈。”
“这是个悖论,没有解法,无论你是背叛家族,还是顺从家族,严明都只有死这一条路能走。”
没有商量的余地,隘路的目的十分纯粹。
红雾眼帘低垂,沉默了。
“很好,亲爱的红雾女士,就请您这么沉默下去,待到哭男那边结束,我便会离开。”
这时红雾转身,冷冷开口:“让哭男先停下来,我要当面和隘路谈。”
“我没有收到你有权见隘路的指示,而且,即便见到了,隘路也不会给人活路。”
啪!
橡皮管大师说完挥手又扇了红雾一巴掌,同时嬉笑着看着女孩。
红雾阴着脸没做任何抵抗,她知道橡皮管大师在激自已,红雾不可能让对方的计谋得逞。
拿出手机打算拨给隘路,橡皮管大师见此挥手拍在手机上,智能机掉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红雾没说任何废话,扭头看向屋里的摄像头开口。
“司空,我有权见隘路。”
司空家的眼线遍布整个北境,因此直接与摄像头对话也是可以的,只是司空家那边不能给予回复。
啪。
橡皮管大师又是一巴掌抽在红雾脸上,而且回手还要再抽。
砰的一声,橡皮管大师的手被红雾死死攥住,稍稍用力,橡皮管大师的尺骨桡骨当即刺破血肉,黑血噗呲一下溅在墙壁上。
橡皮管大师脸上却没有丁点儿不适。
“你想见隘路?那我给你这个机会。”
话音落,橡皮管大师的脸上一阵扭曲,那颗外卖骑手头盔下面的老人脸在几次扭曲后,重新组成了一位线条分明的2D俊朗中年头像。
红雾见到这张脸并没有感到惊讶,这就像画上去人脸,正是橡皮管大师能力的一部分。
“红雾,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2D男人开口声音浑厚沉稳,也不再是橡皮管大师之前贱兮兮的声音。
橡皮管大师的能力之一,根据记忆中那人的经历,完美复刻另一个人的思维模式。
也就是说,即便现在的橡皮管大师不是隘路,但与他交谈得出的结果将与真隘路相同。
1就是1,2就是2。
“隘路,杀严明这件事,我认为还有不妥的地方。”红雾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已经烦了,无须废话。”
红雾秀眉一蹙,这确实是隘路会说的话,她稍做犹豫斟酌着措辞继续说:
“杀他当然简单,但数千低级猎人中再想出现一名五级猎人,也不是件简单的事,降临事件越来越频繁了,这个时段我死了对家族没有好处。”
“无所谓,不差你一个。”隘路对此却毫不在意。
确实没有和平解决的余地。
红雾深吸一口气,脑中思考着可能让隘路感兴趣的事,然而想到最后,也没能找到让对方收回决策的筹码。
忽然,红雾美眸微微睁大。
“你难道没觉得,自已的做法有些狂妄吗?”
“怎么说。”隘路饶有兴趣地问。
“你一直在想用自已的力量直接解决问题,却没想过问题本身就具有多面性,许多事,未必只有宰了造成问题的人这一个结果。”
“你烦了没错,但因为烦了便杀了严明,你有想过会失去什么吗?”
隘路的2D人脸泛起一丝冷笑:“失去你?你把自已看得太重要了。”
“当然不是我,或这不只有我,还有夜猫。”
话音落,隘路的2D头像出现不易察觉的异样,似乎夜猫这个名字对他又不一样的意义。
“现在的夜猫确实很顺从家族,但你让他的朋友杀掉另一个朋友,他会怎么想?动手的哭男怎么想?其他猎人怎么想?”
“这恐怕会在低级猎人们的心中埋下一个根,在未来的某天,隐忍许久的‘哨者’们只会越来越多。”
“你在威胁我?”隘路冷声说道。
红雾脸上的巴掌印已经非常明显了,一张俏脸被扇得有些红肿,却依旧冷静叙述着。
“这不是威胁,我是在劝你从另一个角度思考问题,选择一个性价比最高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隘路沉默几秒,显然被红雾的话勾起了兴趣:“说来听听。”
“给我个机会,也请给严明一个机会,我会改变他的想法,让他从人类至上主义者,变为能为我等猎人做事的帮手。”
“成为灰巢LB的格洛丽亚那样的人。”
隘路没再开口,而是思考了起来,良久,他缓缓开口。
“三个月,三个月后严明如果还是人类至上主义者,不光是他,他的全家,你的全家,夜猫的全家。”
“一起死。”
“让司空家清除严明记忆吧,另外警告夜猫,再发生身份暴露的事,我亲自扒他的皮。”
说完,隘路没等红雾回复便消失了。
橡皮管大师的脸接连数次扭转挪位,重新变成了之前的模样。
“恭喜你,亲爱的红雾女士,你居然真说服了隘路。现在只需要你打电话再跟隘路复述一遍,就能让哭男停手了。”
红雾没理他,离开办公室跟同事借了个手机打给真隘路,几分钟后返回时脸冷得吓人。
橡皮管大师贱嗖嗖地继续说:“既然如此,我就告辞了。另外,红雾女士,你的脸蛋儿手感真细腻,抽得我都心疼了。”
待橡皮管大师离开,阴沉着脸的红雾悄然捏碎一个尸魂,旋即拨打了楚元良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