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夏笙就带着一些人到达了县令的府邸。昨日,抓了县令一伙人后,姜池就让村长找人通知府邸,拿着县令府牌,告诉下人县令今夜不回。拖延了一夜,一行人前往了府邸控制县令府内的妻妾和下人。
待姜池从梦中清醒,到达村长家便看见几十号人捆在屋内,连带着昨晚的县令一伙。
小柳也醒来,酒劲已过。她被人拉着,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又拿在了手上。
门外县令惊恐地连滚带爬,大喊道:“拦住他,我给你钱,你也给!”
“放开我,放开我!”小柳的手、腿都在拼命挣扎,“我要杀了他!别拦我!”
声嘶力竭。
姜池走到她面前,把小柳从人群中拉出。姜池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没多久道:“别激动,我支持你。”
“当真?”
“嗯,不拦你!”此话一出,不少人都开始嚷嚷。姜池没有听他们的言论,只道,“玉儿,找一偏僻地方,陪她把他处理了。”
“是。”琢月拽起跌在地上的县令,县令破口大骂道:“尔等敢!我是县令,我是县令!谁敢动我,你们不怕死吗?”
“过不了多久你上面的都要死,还在乎你!”琢月懒得听他废话,一记手刀县令当场倒地。
看到这一幕的有些人站不住了,蹭到村长跟前问道:“村长,你相信他们?”
这话一说出口,连忙有人帮腔道:“村长,我们这几百口人就托付给这三人手中了吗?”
“村长!”
姜池知道有人质问,有人不信。但她没有吭声,现在不会有人愿意听外人的话,这件事必须由村长出面。
夏笙恐有人向姜池靠近,连忙踏出一步,挡在身前。姜池还没缓过来,就看见高大的身影抵在她面前。
果然不出所料,有人向前指着姜池几人道:“难道就因昨日的打斗就要把我们的命托付给他们!村长,您糊涂啊!”
有人甚至围住了琢月不让他们走。
村长看着这一幕,不免哀叹,苦笑着说:“回不了头了。如果昨日我们不先冲动动手,事情说不定不会有这一步。可是,已经动手了,人也抓了,放了他无疑放虎归山。他们一定会反咬我们的,把我们身上的肉扒光!”
“我们把他们三个交出去不就……”有人在人群中突然大声喊出来,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声音也越来越小。
“什么意思!”小柳本就压不住火,昨日忍了没杀了县令,今日动手杀个畜生就有这么多同伙在那狗吠。“昨天没他们我们这些人早死了!不知道知恩图报就算了,竟然还有这上不得台面的心思,你恶心谁呢?”
本觉得自己这话说出有些过分,但是听到小柳在这当面指责,不顾及他的颜面,自己压不住想法,脱口道:“你不说话我倒忘了,昨日是谁非要惹怒县令,是谁?如果你这丫头不逞这个能,我们也不会做这等事。”
“所以呢?”陈老太牵着陈老爷爷走到争执漩涡,“事到如今讨论以往的事,何用?不杀他,也不能放了他;不杀他,怎么平息这些姑娘的怒火,你说啊!我两一把老骨头,愿意相信他们,大不了一死!活着也是痛苦,死,便死呗。我是活够了,也厌了这一天天被欺压的日子,你要是想过你就守着你的一亩三分地。倘若我们败了,也连累不到你,我们会告诉知府我们那里有懦夫就喜欢被人当牛使!”
“你……”
老王看着气得说不出话的人,道:“唉,这世道也真是的,人不当非要当畜生!”
不少人也幡然醒悟,姑娘们也振臂高呼,道:“杀县令,杀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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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月拖着县令,一步一步往林中走去。
小柳提着剑跟在身后。
“害怕吗?”
“嗯?啊,什么?”想着自己要杀人的小柳不免整个人紧张起来,但是一想到自己要手刃这个畜生又不免整个人解脱起来,复杂的情绪使她根本听不清前方的人在说什么。
琢月回头看了她一眼,又说:“什么都别想,小柳。我第一次杀东西的时候大概是在九、十岁,是个猎犬,很凶。当时的我,一战下来整个人都虚脱得要命,反看我旁边那个人,就是刚刚在村里你看到的夏笙,他,一点事没有,还能有力气去射个箭,跑几圈。后来我们分别去外面,我第一次杀人,也是个官,很贪的官,我一剑下去,血都溅到了我的身。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吗?”
無錯書吧“什么?”
“我首先想,杀人和杀猎犬简单多了;再想,这样的话对夏笙来说简单的不是像呼吸一样,最后又想,完了,我新买的衣服,脏了!脏了!”琢月生动地重现当时那天杀了人的自己,那天她看着死人不可避免的有紧张,有些害怕,但是在那些情绪渐渐变得不在影响她后,她想得便是那些。甚至,她还能趁这等待同伴时,于死人共处,喝几杯酒。
琢月没告诉她,最后她还想,她是不是没让他失望。
小柳想到她的模样不免松了口气,道:“那你和夏笙岂不是同一个师傅教的?”
被小柳抓住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点吃惊的琢月,又道:“是啊,同一个人教的。但我和他比,不如他。”
“那,我能不能拜如你们门下啊?”
“你?”不是琢月打击她,只是他们那飞人的训练教导恐怕不适合这个向往自由的小孩,“不适合,我们从小便学,你差太多了!”
“好吧。”
一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交流,终于找到了一处令琢月满意的地方,她停下来把县令扔在了地上,道:“我到旁边等你哈,不急!”
不大不小的林子,仿佛就剩下来她和县令,就像那日房中只剩她和他。回到村中,她无时无刻不在想抓了他定要他千刀万剐,可是她现在只想一剑了解他,和过去永不再见。
这般想着,便看见被捆的人兜兜转转地醒了过来。
小柳看着她,还没等他求饶,手中的武器手起剑落,头身分离。
速度之快,还没待多久的琢月便看见小柳走过来。琢月没有迟疑,拥抱了她,没有说一句话。
随后,琢月简单处理了乱局,带着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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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中的人没有一个人离开,他们等待着两人回来。
村中的妇女不自觉地站在了前面,一个个不自觉地掉着泪。时间都开始难熬起来,直到两人走了下来,直到他们看见小柳手中的刀还沾着血,一个个才奔向小柳,彼此相拥。
正值正午,冰凉的身体此刻被阳光普照,从头到脚都渗透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