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民要术》?这么冷门的书有生员借阅吗?”薄奚彻看着桌案上未来得及入库的书轻笑道。

老许颔首道:“这是今日刚还回来的书,那秀才借了不过五日便归还了。想来也是走马观花吧!”

薄奚彻不置可否,科考在即,在重儒家经典、诗词歌赋的形势下,这秀才能选这本书就已是让他刮目相看了,他拿起这本书随意翻了翻,一张纸笺掉了下来。

好漂亮的字!

隽秀中透着洒脱,洒脱下不失内敛。纸笺上印着朵朵梅花,上面写着一首诗:

周周尚衔羽,蛩蛩亦念饥。

如何当路子,磬折忘所归。

薄奚彻轻捻纸笺,抿唇轻笑道:“劳驾,给我一支笔一张纸。”

老许赶紧拿出纸笔砚台,钱院长亲自磨墨道:“公子,您这是要给鄙阁提字吗?那真的是荣幸之至啊!”

薄奚彻看他一眼道:“我很闲?”

钱院长识趣地闭嘴,安静磨墨。

薄兮彻思索片刻,在宣纸上洋洋洒洒写了起来。

翌日,李延清匆匆地赶往藏书阁,有些着急地道:“劳驾,昨日我还的《齐民要术》被人借走了吗?”

那管理员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尚未。”

李延清长吁一口气,急匆匆往二楼跑。

管理员眼前一晃,人便消失了,摇了摇头,现在的少年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奇怪。

昨日,院长领进来了个一身贵气的少年,一本书没借,只借了纸笔不知写了什么,还吩咐他不许将《齐民要术》借给其他人,只可以借给那日还书之人。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李延清很快便到了二楼,“从右到左……第五本……果然还在!”李延清嘀咕道。

他的纸笺丢在了书里,他并不想被人瞧了去。赶紧将书本打开查找,一个叠成四折的宣纸露了出来,不是他的纸笺,他皱眉将它展开。

这字虽不似他的风格,也别有一番韵味,笔锋如剑,笔力锐利,带有一丝不羁的味道。

上面也写着一首诗:

俛仰运天地,再抚四海流。

系累名利场,驽骏同一辀。

李延清心口一烫,他,看得懂他的诗!所以,他这是在宽慰自己?

将宣纸握在手中,李延清下楼急切地问道:“劳驾,《齐民要术》在我还回来之后有谁借阅过吗?”

老许真是觉得奇了,看他一眼道:“那是院长领过来的贵人,哪是我个小管理员能瞎打听的?不知道!”

说着,他又将头埋进书里看了起来。

院长?院长知道他是谁?李延清跑出藏书阁径直往雅室去,只差一条小道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知道他是谁又如何?不过是萍水相逢。

他是个贵人,想来仕途应该无碍,或许以后在官场能再次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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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心中有百姓,有万民,他不是不赞成李延念所说的那些,不是真的视百姓为草芥,只是大宛国积疾已久,他想做的不是救一人两人,如果不能改变寒门子的命运,这些杯水车薪只是害人害己罢了。

这些李延清从前不足为外人道的心事,那人却都能懂,如果见到他,李延清觉得自己一定能第一眼就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