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攻破
大兵压境下的皇宫，早已乱成一团。
小皇帝不过十五岁，所有的权力旨意皆依附于太后。太后姜氏，偏用娘家人，安排哥哥弟弟身兼重要职位。可这些亲戚却个顶个的草包，平日里吃拿卡要占尽便宜，没有为朝廷做出一点贡献，关键时刻，又怂又无能。
京城四品以上官员的女眷被集中关在英华殿，人心惶惶哭声一片。
“都别哭了！小心让太后听见，拿你们祭天！”
姜太后的弟弟姜闯前几日献计，以太后安抚的名义召见各府女眷，进宫后却将人全部扣留，为的是挟令官员一致对外。如今兵临城下，扣留了人质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典型的负责挖坑不负责埋上。
“再去看看，援军到了吗？”姜闯满眼疯狂急得团团转。不是没想过抵抗，只是没有打仗的经验。
前几日他登上城楼也想尝尝当名将的威风，可亲眼望见地动山摇的魏王大军，瞬间吓怂了胆，严命关紧城门不许出兵，他本人则缩回皇宫里等待援军。
九月中，气肃而凝，露结为霜。
朝廷援军到了，却被早有准备的周将军率大军伏击，全军覆没。
在一个晴朗的月夜，京城的主城门豁然敞开，真有人从内部打开了城门。
至此，魏王不战而胜。
眼下只剩一个目标——进军皇宫！
朝阳在东边冉冉升起，照亮此时大敞四开的宫门。魏王大公子常元率精锐打头阵。他四方脸庞，双眼炯炯有神，四个兄弟中，只有他长得最像魏王。
常元在太和殿外下马，并未直接踏马闯入。
“大公子，小的先进去……”
“不用。”常元抬起布满老茧的大手阻止了手下，“我一个人进去。”
手下担心道：“也许门内布有机关？”
常元神情刚毅，里面的人已经走投无路，拼死抵抗也改变不了结果。但怎样处置小皇帝不好办，不然以二弟的性格怎么可能拱手让他先入皇宫。
“让弓箭手准备，如果我被挟持，格杀勿论。”
留活口，是给父王添麻烦，天下总不能同时存在两位皇帝。若杀死他，是给自己找麻烦，好歹贵为天子，血缘上还是亲戚，于自己名声不益。
那就让里面的人挟持自己，士兵趁乱杀死小皇帝。常元望了望头顶上方，四方的天空渐渐变亮，他独自走进太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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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安京墨领兵攻入英华殿，意外发现里面关满了被当作人质的官员女眷。
姜闯这个缺大德的自己跑了，跑路前钉死门窗不够还放了把火，不知道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是为何。殉国？他自己怎么不殉？
所以安京墨攻入英华殿首要目的成了救人，这波反向操作若能成功，被救的官员们哪有不感激的，于魏王收买人心上也是大大增益。
士兵们快速分为两拨，一部分人用刀砍拆门窗，另一部分人硬闯进去扑火。人多动作快，大门攻塌后，殿内的女眷们捂着口鼻陆陆续续奔跑出来。
皇宫里一片混乱，到处是士兵，安京墨为了安全起见，将逃出来的女眷暂时留在院子里，等天大亮后再派人护送出宫。
“清点人数，问清楚都是哪个府上的女眷。”
“是！”
”大人！“有哭喊声，安京墨顺着声音望去，从大殿中走出来两位妇人。
年长的妇人哭喊抹泪，费力搀扶着一位年轻女子。那女子面部痛苦，身下血流如注，是位身怀六甲的孕妇。
年长的妇人央求道：“将军大人，快去请产婆吧，乔夫人快不行了。”
安京墨看了眼年轻女子，虽然不懂生产之事，但见她血流不止唇色泛青，已是弥留之际。
“来不及了，她是哪个府上的？”
现在乱嘈嘈的，哪里去寻产婆呢，直接送回家，也许家人还能见上最后一面。
“她是太常寺少卿乔明宇乔大人的夫人。”年长的妇人抽泣，也明白回天乏术，只压抑着哭声扶着孕妇，悲切道：“乔夫人，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被扶的女子脸上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强忍着巨大痛苦张开眼，身子支撑不住缓缓倒下去，气若游丝道：“让明宇……去……淮安……”
淮安？安京墨眼皮猛地一抬，仔细看过去，女子凤眼悲凉，眼尾好看的上翘，令他有一丝熟悉的触动。
“……寻……我娘家人……姓王……金铺……”
安京墨一个箭步上前，撑在地上的手掌冰凉，谨慎问道：“王家金铺？王悠悠是你什么人？”
年轻女子蓦然睁大眼睛，泪先淌了下来，浑身急促地发抖，“我……妹妹……”
安京墨胸口迅速跳动起来，声音放柔：“放心吧，你家人无事，都很安全。”他内心长叹，王悠悠若知晓她姐姐也死了，该有多么悲痛。
王思思的泪不断地沿着脸颊往下滴，含糊不清道：“多……谢。”僵硬的右手缓缓举了起来，露出手腕上一截红玛瑙手串，下配的流苏在晃啊晃。
安京墨皱眉，猜道：“把这个留给你妹妹？”
王思思费力地点头，她不知道眼前的年轻将军是谁，但见他提起妹妹时关心的眼神，她相信他。
巨大的疼痛已令她渐渐麻木，王思思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慢慢闭上眼。
安京墨垂首静默，摩挲着冰凉的红玛瑙手串，下令护送女眷们回各自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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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元推开太和殿的大门，对面相迎的不是小皇帝，而是一身高襟宽袖外袍的姜太后。
“魏王呢？让他来见哀家。”太后细腻而棱角分明的脸，并没有多少老去的迹象。
常元敷衍地拱手：“给太后请安了。”转身无礼地关上门。大殿内没有士兵，只有姜太后和她的侍女。
深秋的清晨冰冷刺骨，大殿内的金砖翻着青光。常元带着寒气边走近边取下长弓，站在姜太后一丈远的地方停住。
“皇上呢？”他抻着弓像是在试弹性。
姜太后大笑起来，略带癫狂道：“跑了，我让姜闯带他逃了，皇上一日不死，魏王就别想睡安稳觉。”
常山有些懊恼，事情还是办砸了，要么活口要么尸体，小皇帝生死不明才是最坏的结果。他气冲头顶，动作极快地解决了侍女，一剑毙命，血都没有乱喷出来。
虽然早已做好准备，但近在咫尺的屠杀还是触动了姜太后的心房，她拢了拢衣领，颤声道：“你打算如何了结哀家？”
常山轻飘飘道：“太后不忍受辱，已经悬梁自尽。”他用长弓套住姜太后养尊处优的脖颈儿，不再浪费时间，寻找小皇帝才是关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