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嫣然来去一阵风,走得时候气势汹汹!

王悠悠一个人喝光了整壶花茶,一个表妹还不够,又多一个出身高贵的周妹妹。

安京墨,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

她腾地起身,顾自让老姚送她去相国寺。

可是今日拿着腰牌也进不去了,跃下禅师烜赫一时,早就不是谁想见便能轻易见到的。

“烦劳通报一声,他不可能连我都不见。”

守门的和尚平和地道出阿弥陀佛:“跃下禅师有幸得见天颜,如今是谁也见不得。”

这么说他是成功见到皇上了?

王悠悠面带得色,心中替跃下高兴,却也不免有些失落。这段时间她习惯了每日跟跃下谈天,尤其心情不好的时候跟他说说话,闷气仿佛就能云开雾散。

每个人终究都有自己的生活,王悠悠无谓地轻叹一声,准备返回马车。

“妖女!”远处有人骑马冲她奔来,扯着嗓子吼。

安南星故意离她很近才险险勒住马,居高临下的眼中满是厌恶:“离我弟弟远一些,将军府不是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小心你有命嫁无命享!”

谁都讨厌被别人威胁,尤其是倔强且逆反心理强的王悠悠。你来威胁,那我偏要反着做。

“阿猫阿狗?”王悠悠愉悦大笑:“安大公子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出身?你以前可是连给我提鞋都不配啊!我是阿猫阿狗,那你是什么?蝼蚁吗?”

气人就要往死穴上戳,安南星记恨王悠悠就是因为小时候她的冷静旁观。既然撕破脸,那还顾及什么!

安南星脸色绛紫,他并不是孩子气吓唬人,只要王悠悠敢嫁进将军府,他有的是法子对付她!新妇短命或者和离,弟弟还是有机会同周小姐喜结连理的。

想到此,安南星铁青的脸突然阴狠一笑:“赌命?我跟你接着赌!”

当初下药给王悠悠并将她扔在荒郊野外,安南星想看的就是赌命!他很想知道,人到底会遇上多少次奇迹?遇上危险的王悠悠会不会每次都能幸运逃脱?

王悠悠嘴角下坠,此时的心情,愤怒多有忧虑。

因为安京墨一直说心系于她,可实际上风险全部她在承受,这种毫无担当的喜欢不要也罢!

谁说一定要成亲?爱慕一个人,是要让自己愉悦的,而让自己不高兴的,统统滚蛋!

回金铺的路上,王悠悠改变主意八百回。

与此同时,周嫣然筹集了半日的银票,说话算话地甩进金铺来!王悠悠正在气头上,看到她为自己准备的画押文字,毫不犹豫地署了名。

这幼稚的玩意儿根本不具任何效力,陪小孩子玩的游戏罢了。

周嫣然看到王悠悠签了字,得意洋洋的同时更加瞧不起商户,一副见钱眼开的德行!

她马不停蹄赶去明威将军府,急急向心上人表功!

“安哥哥,那个女人没安好心,就是图你的钱你的势。你看,我给她三千两,她立马不要你了。”

周嫣然义正严辞地拿出王悠悠亲笔画押的协议,满脸兴奋。

安京墨眼皮一抽,接过那张纸,上面写着要与自己保持距离,不再相见云云……落款是王悠悠的亲笔签名。

他脸色冰冷,满脸疑问地抬眼。

周嫣然细细讲了自己如何担心安哥哥受骗,又如何去了王家金铺。那女子一听说有钱拿,当下表态不再纠缠,而当自己迅速调集银票扔到她面前时,王悠悠还笑着跟她说多谢。

一个容易被收买的贪财女子,安哥哥这回该醒悟了吧!安哥哥早晚会察觉心机女的虚伪,也一定会明白她的好。周嫣然一扫连日来的灰心丧气,趾高气昂地离开了将军府。

安京墨将那张纸紧紧地抓在手里,感觉一身的骄傲被人踩在脚下摩擦。

他满腔酸楚实在忍不了,换上夜行衣,驾轻就熟地翻进了乔府的后院。

今夜无人翻窗,鉴于两人已经过了下聘的环节,安京墨磊落得直接月下敲门。

阿兰打开门时惊讶得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死命拦在门口不让他进。

安京墨也不废话,一招儿击退阿兰硬闯了进去。

屋内昏黄幽暗,王悠悠卧在床边睡着了。被子随意地搭在胸口,露出丝滑的里衣和诱人的锁骨线条。

安京墨于床前止步,目光流连那雪白的脖颈儿,上面丝丝缕缕的灵芝草图案,引人想看清楚向下的方向。

他喉间一滑,脸红地转过身,对跟上来的阿兰做出噤声的手势。阿兰怒目,比划着请他离开。安京墨又转头,忍不住再望一眼。

王悠悠拽了拽被子,睡眼惺忪,恍惚间见一黑衣劲装男子安静地立于床头,清隽的眉眼正深情地望着她。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王悠悠贪婪地不愿眨眼,生怕从梦中醒来。

安京墨惊喜地上前两步,俯身低声:“吵醒你了?”

这梦好真啊!王悠悠轻闭上眼。

缓了片刻,猛地睁眼,不对!这不是梦!她倏地坐起身,被子一下子滑落至腰间,锁骨下的起伏若隐若现,引得床边的安京墨耳根子发烫。

“安京墨!”王悠悠有些气,大半夜私闯闺房,他怎么越来越放肆!

阿兰见小姐被吵醒,赶紧道:“小姐,要不要喊护院?”她明白小姐放不下安将军,虽然小姐不提,但是她能感觉小姐的不开心,以及独处时落寞思念的神情。

所以一开始,她便没有喊人。

安京墨得寸进尺,丝毫不避讳地坐到床边,半是怪罪半是宠溺的语气道:“你就这么缺钱?三千两把我卖了?”

王悠悠处在被吵醒懵懵的状态,与他近距离对视后连忙将被子抬高护至胸前,心虚他这么快就来兴师问罪,嘴硬道:“你本来就不是我的,有人上赶着送钱,不收白不收。”

“我怎么不是?日子都折好了,以后不许如此收钱。”他不喜欢王悠悠对他的不在意,假的也不行。

王悠悠秀眉一拧:“怎么?你是来向我讨银子的?我不会还她的!”

安京墨眸色渐浓,沉声:“我还了,我会跟周嫣然说清楚,不会让她再去烦你。”

两人近在咫尺,安京墨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脸,王悠悠偏头,躲开他的手:“装什么装?难道我们非要成亲?”

只有当事人知道这门亲事是怎么来的,根本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安京墨眼中狼狈,心头猛然一跳,声音沉了:“王悠悠,你到底如何看我?”

周嫣然的事在王悠悠看来就是个笑话,陪她玩玩罢了。可安南星不一样,对于伤害过自己的人,王悠悠从来不会以德报怨。

“安南星要跟我赌命,说我嫁去将军府不会命长。安京墨,日后我和你哥起冲突,你会站在我这一边吗?”

“我……”安京墨嘴角一抽。

安南星和王悠悠,是安京墨最在乎的两个人。他可以同周嫣然说清楚,可是哥哥……他的命是哥哥救的,能有今日也是哥哥牺牲了自己的前途……

“我不会让我哥伤害到你。”他暗下决心:绝对不能让此事发生。王悠悠冷笑,问题没得到彻底解决之前,说再多也是加注怨气。

安京墨落寞地走出屋子,立刻察觉到屋檐下有人。

乔明宇提着灯笼立于暗处,语气不善道:“安将军,再一再二不再三。”作为府中主人,他不允许别人想翻墙就翻墙,来去自如地挑衅。

安京墨自知理亏,压着性子朝他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