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太子殿下了。本王以茶代酒,替宁儿敬太子一杯。”南宫沐晨缓缓起身,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南宫丰烨动作一僵,也不好再说什么,顺势将杯中的酒倒进了嘴里。

皇后本在凤椅上端坐着,一眼就发现了这边浓重的火药味。

烨儿?皇后的心中一顿。看着和南宫沐晨对峙的南宫丰烨,瞬间将怒火迁到了沈宁身上。

“一定是沈宁先去勾引的烨儿!”皇后强忍住心中的怒火,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意。

“皇上,兰婉精通音律,何不让她弹奏一曲,为诸位助兴?”皇后莞尔一笑。

“甚好。”皇帝点点头。

皇后轻轻一拍手,周围的伴奏的乐器声戛然而止。几名侍女将琴桌和古琴等一一搬到了大殿中心。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大殿中心。

沈兰婉就在万众瞩目中,款款起身:

“兰婉愿为诸位弹奏一曲。”

沈兰婉优雅落座。她玉手轻挑银弦,双手在古琴上波动着,十分流畅。清澈明净的琴声潺潺流动,如同来自深山幽谷,静静地流淌着。

宾客的交谈声也逐渐消失在了琴声里,仿佛都沉浸在这片刻的舒缓宁静之中。

就连沈宁也不禁惊叹,沈兰婉的功底深厚。

“沈兰婉不愧是名门闺秀啊!”

“这是哪首曲子?”

赏花宴照例邀请了不少世家公子和官家小姐。在坐的公子小姐低声谈论。某个小公子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

“这是《秋风词》啊,兰婉自创的!”

“自创的?”人群中好像炸开了一样。

琴声突然转急,委婉而又坚韧,路过宾客耳中,似乎要穿过厚厚的宫墙,来到九天之外。

众人的眼光落在沈兰婉的身上,根本移不开来。

不同与闺阁女子常弹的儿女情长之曲,沈兰婉自创的秋风词好像通过秋风待人领略了整个秋天。

一曲终了,沈兰婉起身行礼。

她用余光撇到了太子南宫民丰烨的眼神,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皇后看着沈兰婉,满意地点点头。

一曲终了,皇帝倒有些意犹未尽。

“沈相家的千金倒是各各出彩。”皇帝看着沈兰婉出挑的身影,继而笑着问她想要什么赏赐。

“谢皇上,臣女不想要什么赏赐。”

“哦?”皇帝看着沈兰婉倒是有一丝兴趣。这要是寻常人家的小姐,遇到赏赐立刻就跪下谢恩了,沈兰婉倒是与众不同。

皇后倒是接到了话头,搭腔道:

“皇上不如将赏赐换成恩典如何?”

皇帝转念一想:既然都已经开金口要赏赐了,现在不妨就顺着皇后的话说下去。

“那么,你想要什么恩典?”

沈兰婉微微行礼,转过身注视着正在喝茶水的沈宁:

“臣女的妹妹为了这次宫宴,准备了许久。臣女想要求一个给她展示的机会。”

沈兰婉眼眸低垂,又冲着皇帝施以一礼。

“咳咳……”沈宁差点被杯中的茶水呛死,这清醇的茶香如今倒是消散了。

南宫沐晨见状俯下身,轻轻给她拍背,在耳边轻声说道:

“本王倒是不知道你还会什么才艺。”

沈宁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南宫沐晨。这个男人果然只会幸灾乐祸。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沈宁看着沈兰婉的背影:我就知道,沈兰婉没有憋着什么好事。

自己会什么才艺?沈宁快速地在大脑里搜索自己那些支离破碎又不堪回首的学艺经历:弹琴像有人用指甲划玻璃;跳舞被人夸自己像是在复健;唱歌也只是KTV的人均水平,根本拿不出手啊。孤儿院的老师看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天赋,才就此打消了艺术熏陶的念头。

“沐王妃?”皇上看着沈兰婉,自然明白她的心中所想。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沈宁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看来沈兰婉不过是有些小女儿家的心思罢了。

沈宁被皇帝点明,这才回过神来。她缓缓起身,只身来到大殿中央,站在了沈兰婉的旁边。

“沐王妃,就是内个整日浓妆艳抹,跟在太子后面的沈宁?”

“对啊对啊,要不是有沈相嫡女这个身份,怎么可能嫁给沐王爷啊。”

“她会才艺,笑死我了……”

不少人只是听说过沈宁的惊人事迹,还没见过她的真容。宾客们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儿臣不想欺瞒皇上。儿臣确实不如姐姐这般精通音律。”沈宁规规矩矩地行礼,倒是不卑不亢的样子。

皇后慈爱一笑:“宁儿不必腼腆,准备了多日,也应当当众展示一下啊。”

皇帝本想出声给沈宁个台阶下,却被皇后抢占先机。

沈宁心中苦笑:也不知道自己展示之后,会不会吓到你们。

“对啊妹妹,皇后娘娘说得对,你也不必推脱了。”沈兰婉准备去拉起沈宁的手,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沈宁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沈兰婉的手,她冲着龙椅施礼:

“儿臣借着这今日的主角——菊花,作一首诗如何?”

“自然可以。”皇帝点点头,让沈兰婉先行退下。

大殿里,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几声讥笑。沈宁这个草包的形象真是深入人心。她连首完整的曲子都不会谈,更别说当众作诗了。

不少公子哥已经开始在下面做赌注:

若是沈宁会作一首好诗。哦不,别说是做好诗了,能做一首诗我就把面前这个杯子吃掉。

其他人随即跟着一起起哄。

沈宁慢慢靠近身后开得正盛的菊花:这宴会名叫赏菊宴,本营是菊花作为主题,却不曾想被不少人搞得乌烟瘴气的。不如自己就先借先人的诗词,把宴会拉回主题吧。

沈兰婉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地看着沈宁,她的的脸上浮现一抹讥笑。作诗?这可是沈宁亲口说的。自己的这个妹妹有几斤几两,没有谁能比自己更清楚了。也不知道到时候作不出诗,回去会不会因为倍受屈辱而活不下去呢。

南宫丰烨不解地看着沈宁,也不知道沈宁是在抽什么风,早就应该说自己什么也不会自觉退下好了,何必逞一时之快。

所有人几乎都在戏谑地看着大殿之上的沈宁,只有南宫沐晨的眼里有一丝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