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书生忽然住口,深深地看了苏云一眼,眼神有些怪异,叹息道:

“我姓白,让公子见笑了,不过,公子这气质与我那故人有些相似!”

苏云听他多次提及梨花,忍不住问道:

“白公子心事重重,歌词中处处带有梨花,可是从梨花仙岛而来?”

白衣书生面色一喜,忽然又悲伤起来,轻声道:

“初恋很苦很苦,他送了我一幅画像,我本想与他生死相随,但是造化弄人,我与他怕是无缘。”

苏云大吃一惊,尤其是那一句送了一幅画像,好像说的就是自己。

这书生的境遇,怎么与我如此相似?

或许是我多疑了,这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巧合而已,他心爱的女子也刚好送了一幅画像。

苏云轻轻叹息一声,暗暗道:

“凝视清风去月宫,满目梨花别样伤,我不辞而别,也不知那梨花妹妹现在何处?”

白衣书生摇头晃脑,醉态可掬,忽然抓起酒壶,“咕嘟嘟”又是一口。

这一下把酒喝得一滴不剩,摇了摇空酒壶,然后笑道:

“这酒我替公子喝了,这愁我替公子担了,听你所言,公子也应该去过那梨花仙岛。”

苏云点头道:

“去过,去过,梨花仙岛的梨花很美,还遇到一个美如梨花的女子。

她是世间最纯洁的女子,是天上的照明星,能把石头化成水,我却是不敢表白。”

白云书生忽然激动起来,轻笑道:

“其实,我也……”

“唉,不说也罢,人间有味,最是清欢!”

说完,摇摇晃晃走起了醉步。

苏云顿时哭笑不得,心想:

天下书生都酸,半壶老酒就醉了心愁。

那白衣书生摇晃着身子,忽然露齿一笑,仿若绝世美女。

苏云差点就怀疑自己看花眼,是那梨花姑娘来到身旁,又脱口问道:

“请问白公子大名?”

白衣书生摇头晃脑,指着苏云,醉眼蒙蒙道:

“自古英雄不问出处,相逢何必曾相识,无故问人姓名,公子落了俗套。”

苏云不由哈哈大笑:

“白公子说得对,是我太俗。”

白衣书生忽又神秘兮兮,把头凑近苏云耳边,轻声说:

“雁引愁心去,牵手好月来,你是不是很喜欢她,也如凡人那般想娶她为妻,过上人人羡慕的夫妻生活。”

苏云悚然一惊,笑道:

“我只是凡夫俗子,而她却是一颗圣洁的明珠,一心修仙,不容亵渎,白公子休要胡说。”

白衣书生不以为然道: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挟玉枕以修仙,抱美眷长相守,你不去试一试,又怎知人家不愿意嫁你?”

苏云顿时一愣,喃喃道:

“我意念不坚,还是动了凡心,看不到结局,又何苦去打扰,惹满身相思徒增烦恼。”

白衣书生眼角露出一抹喜色,轻声道: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你不妨去梨花仙岛找她,说不定她也相思伴苦恼,正在等你。”

白衣书生酒气扑人,摇摇晃晃打着酒嗝,也不道谢,大摇大摆独自离去。

苏云见状,好生奇怪,心想:

这书生神神秘秘,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十分有趣,便大声询问道:

“白公子,你喜欢的那人是谁?他日相见,也好……”

不等苏云说完,远远地传来白衣书生的声音:

“他叫苏云,是当今天下最值得信赖的英雄!”

苏云仿若遭遇雷击,迟疑了一下,原来他喜欢的女子与我同名同姓。

他本想追上去问个明白,却不想那白衣书生速度极快,眨眼就不见了身影,竟然追他不上。

苏云心事重重,心里想着书生的话,独自一人奔走了半夜。

忽然一股寒意袭来,抬头一望,只见月光惨淡,远处寒鸦不停悲鸣。

他本想去投宿,却是荒无人烟,无村无店。

忽听得人语声响,只见前面是一片丛林,林中有一破道观,道观的台阶上坐一白衣书生,嘴里哼着小曲。

苏云心里一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竟然又碰见了他,我不如也在这里歇一歇。

苏云故意放重脚步,慢吞吞来到破道观。

那白衣书生眼眸雪亮,一见苏云过来,笑盈盈说道:

“世界这么小,人生无处不相逢,啊呀呀,我们又碰着了。”

苏云哈哈一笑,瞧他一眼,说:

“你的酒醒了?”

那白衣书生面色忽变,不悦道:

“你不会是惦记那点酒钱,故意跟在我后面,专门来取账的吧。”

苏云顿时好气又好笑,摇头说:

“你想多了,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书生十分不悦,忽的跳起来,自言自语说:

“我不信,我看你就是个小气鬼。”

苏云看了他一眼,只好别过头去,不敢再找他说话。

那白衣书生见状,却又笑道:

“喂,你是不是很想和我说话,只要你求我,我不仅和你说话,还免费告诉你一个秘密!”

苏云摇摇头,淡淡道:

“若真是秘密那就算了,能说的都不是秘密,我害怕你给我惊吓!”

他不敢多说,生怕又惹书生不高兴,暗暗吞了吞口水,盘膝坐在地上,暗道:

“这白衣书生喜怒无常,言谈举止像个十足的娘儿们,处处透着古怪,我还是小心一点好。”

白衣书生见他这般反应,也是一愣,心想:

世间当真有气质如此神似之人,我想见他却又害怕见他,心里好生矛盾。

原来这白衣书生不是别人,就是那女扮男装的梨花,二人都易了容,夜里光线不好,谁也没有认出谁。

白衣书生不再说话,显得有点落寞,倒地便睡,不一会儿便开始做梦,口中不停呢喃。

但见他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哭,惊得苏云怎么也无法休息,心想:

这白衣书生修为恐怖,行为却为何如此怪异?

他站起身,想要悄悄离去,又想到不打招呼离去,似乎有点不礼貌。

苏云不由好生踌躇,上前三步,再退后两步,如此反复了好几次。

忽听得远处有破风之声传来,有人悄悄接近。

苏云看了白衣书生一眼,目光中露出担心,暗道:

“这几天总有人盯着我,今日终究还是找上门来了。”

看了书生一眼,便闪身走进树林,一纵身藏在大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