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强度的工作持续了一周,王主任年龄大了,血压高,在熬了一个通宵后体力不支,在休息室休息两个小时,叶怀把带来的清心丸给他吃了一丸。叶怀瑜的外婆祖上是中医,家里常年备着清心丸,安宫牛黄丸这种中药,每年叶怀瑜都会买些放在家里。

王主任吃了一丸药,喝了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汤,好了一些,现在外卖也不好定,只有一些志愿者定时来送餐,但是一忙碌根本不能按点吃饭,方便面这个传统食品就成了能救急的好东西了。

“叶医生谢谢你,多亏了你。”王主任依旧比较虚弱。

“您客气了,这两丸药,您明后天各服一粒。”

“这怎么好意思,现在这些药品是最珍贵的了,你还给我这么多……”

“您好好休息一下,我去病房看看。”叶怀瑜给王主任倒了一杯热水,王主任是个令人敬重的前辈,兢兢业业,医德高尚,专业过硬。到云城后对她很关照,挡在她前面冲锋陷阵。她重新戴上防护面罩,出了休息室。

每天都有因呼吸衰竭或心衰抢救无效去世的患者,病床一空马上就有新的重症患者送进来。叶怀瑜看着病房里插着管子,输着液,戴着口罩的患者,满心慌凉,什么时候他们能康复出院?

“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回家?”2床的小女孩,叫月月,才10岁,来病区一周了,情况趋向平稳。“月月乖,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她摸摸月月的头发,戴着橡胶手套,她也能感觉到月月的头发软软的像丝绸一样。

“大家都能回家了吗?”月月睁着小鹿一样的大眼睛,明亮而期盼。

“会的,大家都会好起来,回家团圆。”叶怀瑜坚定的告诉她。

到护士站,叶怀瑜把医嘱整理了下,听见有哭泣声,她寻着声音过去,是护士小方,正蹲在地上哭,声音压抑而伤心。

“小方,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她蹲下身子,拍拍小方的肩。

“呜呜,叶医生,我男朋友也感染了,在中心医院……”小方哭的伤心,呼出的气体把面屏铺上一层白色雾气。

“在医院就会得到医护的治疗和照顾,你放宽心,会好的。”叶怀瑜只能用这些苍白的语言安慰她。

“叶怀瑜医生,速到10楼手术室参加手术会诊。”广播里传来呼叫,叶怀瑜赶紧起身,“小方你到休息室找下王主任,请他照看病房,我去手术室。”

“好,马上去。”小方也快速调整状态,疾步走向休息室,叶怀瑜跑步往电梯方向,防护服很轻,但穿在身上依旧有些笨拙。

一位感染的患者合并肝脓肿,需要手术引流。叶怀瑜忙完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一身的汗,她的长发已经在到云城后的第二天自己用剪刀剪到了齐耳,长头发太碍事,所有的女医生和护士都剪成了短发。凌晨两点,叶怀瑜总算可以休息一下,她在值班室洗完澡,摸着脸上被口罩金属条压出来的沟壑,又疼又痒,头发剪的参差不齐,看起来有些滑稽。手机里陆景琛每天发来数条信息,她回复的寥寥无几。陆景琛每天跟她讲一些身边的事情,叮嘱她注意休息,他的公司向云城捐了一些物资,澳洲的项目进展,收购医美医院的进度,事无巨细,娓娓道来……

叶怀瑜认真看着,不知不觉眼泪流了下来……

她给陆景琛发了一个奋斗的表情,倒头睡觉,明天是个通宵的班,必须保证体力。

经过一个月的日夜奋战,随着第一例患者临床治愈出院,振奋人心,大家仿佛都看到了曙光,每个人感觉总算有了盼头,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笼罩在云城的乌云,总算被劲风吹开了一点口子,接下来,就等云消雾散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工作强度减轻了很多,一个是重症患者大幅度下降,再个是全国支援的医护人员数量增加。全国齐心协力,云城的危机,在7月初,艳阳高照的夏天里,云消雾散……

在宣布云城疫情结束时,举国欢腾。所有支援云城的医护人员在做完全面体检后,由专业的心理医生进行心理测试和疏导后,在云城静养一周,各自返乡。

坐在大巴车上,看着路边送行的民众,拉着横幅“谢谢你们为云城拼过命”,大家心潮澎湃,泪眼婆娑,那是对医护最高的嘉奖和认可,也是每一个医学生悬壶济世的初心。

叶怀瑜靠在座椅上看着夹道的云城市民,热泪盈眶,终于,可以回家了。陆景琛早早在机场等从云城飞过来的专机,丫头走的时候还春天,现在已经是炎热的夏天,思念早已满溢……

飞机到达江城国际机场的时间是上午11点半,政府和医院为他们准备了隆重的凯旋仪式,大横幅上打着“英雄归来”,杜副院长带着大家从通道走出来,领导和院长手棒鲜花送给走在前面的杜副院长和王主任,热烈的寒暄着。扛着相机的记者和摄影师上前,一顿拍照。记者请顾副市长讲话,顾副市长也是医学生出身,温文儒雅,“借用总理先生说过的一段话,纯真而不欠闻达,善良而不失坚强,把生命高举在尘俗之上,又融于社会之中,这应当是我们这代人的共同追求。而医生,自古以来便以悬壶济世为使命,救死扶伤为己任,感谢诸位医生护士挺身而出,为云城贡献了一份自己的力量!”杜副市长声音铿锵有力,掌声雷动。每个都收到一束鲜花,金黄色的向日葵,代表希望与阳光,全体合影后大家各自回家。

叶怀瑜捧着花走向陆景琛,他穿着浅灰色的衬衫,黑色西裤包裹着他修长的腿,玉树临风,手上捧着一束紫色郁金香,翘首以待。看见叶怀瑜推着行李箱出来,她和大家一样,穿着白色短袖T恤,胸前印着“加油!”的红色大字,搭配红色运动裤。这是国货运动品牌赞助给所有志愿者的衣服,中国人自来偏爱红色,它代表着积极乐观,喜庆吉祥。她瘦了一些,头发剪短到了耳朵下面,显得很精神,气色有些不好,脸色苍白,嘴唇也不红润……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回到他的身边了,清减了许多,好在安然无恙。他大步走向叶怀瑜,打开双臂,叶怀瑜用力抱住他,心情愉悦。亲吻了下她的额头,把花递给她,“好漂亮的郁金香!”叶怀瑜偏爱紫色。

“知道紫色郁金香的花语吗?”陆景琛摸摸她的短发,含笑问她。

“代表什么?”叶怀瑜轻嗅着鲜花,歪头问他。

“代表忠贞和无尽的爱,适合求婚……”陆景琛看着她,眉目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