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此时却并不太平。刚刚登基的李景没有想象中的得意,反而焦躁万分。

“一群废物!人在眼皮底下都可以溜走。”

书桌上的奏折笔砚被大力挥在地上。跪着的锦衣卫把头埋得更低,惶恐得直发抖。

“李润和苏清圆。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办不到,你也不必回来了。”

“诺”

地上的人吓了一个哆嗦,小心翼翼的退下。

京中最近流言四起。百姓私下都在传李景为了皇位弑父弑弟,并且霸占弟媳罔顾人伦。

虽然在宫中已明令,传播谣言者斩立决。

但仍是堵不住这悠悠之口。

李景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李润只要还活着就后患无穷。他还记得自已看到父皇早就写好,要传位给六弟的遗诏时那种悲愤的心情。

原来先前对自已的种种偏爱与看重,都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让李润免受其他皇子的嫉妒。匆忙赐婚,是因为父皇身患重病自知时日不多让六弟有苏家的兵权。

多么可笑呀!他那最爱最敬的父皇。

他以后不会相信任何人。

权力,权力才是实实在在永远不会背叛你的东西。

公主府内,永安正一哭二闹三上吊。

良妃含着泪坐在一旁默默不语。

“哥哥怎么能这样做!那蛮夷的可汗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少拿什么江山社稷来压我!我宁可在这里自缢,也不会嫁给他。”

说完便要用头去撞墙。

良妃吓得连忙抱住寻死的女儿。

母女就这样紧紧抱在一起放声痛哭起来。是呀,那可是她最疼爱的女儿。京城的王孙公子她是挑了又挑,哪怕对方的家世样貌再好她也总是不满意不放心,觉得配不上永安怕她以后受了委屈。

可现在,她那最疼爱的女儿却要被当成礼物远嫁给一个蛮夷的老头子。

让她如何不痛心。

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偏偏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前去求情,只得到了一句叫她不要妇人之仁的冰冷话语。

她只觉得她的诚儿越来越陌生。为了早些得到皇位,可以把对他那样好的父皇杀死。为了稳固江山,可以把自已的胞妹送去千里之外的荒凉之地和亲。

可终究还是嫁了。

送亲当天,永安是哭天抢地的被押入轿辇的。

母女紧紧连在一起的手被宫人硬生生的分开。望着护送的队伍缓缓走出城门,良妃只感觉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良妃是在当天夜里没的。

一辈子气定神闲当了一辈子赢家的她,却死在了女儿大婚当日。

“新帝听到这个消息愣了半晌。只说是秘密发丧,不要让和亲之事出了差错。”

史官在纸上不加感情的写下这短短两行。

朝堂之上,李景正对着百官大发脾气。

“不查不知道,国库竟然亏空到这种程度!”

下面的户部尚书战战兢兢得站出来:“禀陛下。连年大旱百姓颗粒无收,实在征收不上来赋税。”

“那拨下去的那么多赈灾款呢?朕听说西北百姓竟饥荒到易子而食。那么多的银子究竟有多少是真正到了灾民手里。”

一本暗卫送来的秘密奏折被李诚扔在朝堂中间。

“看来之前都是先帝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在你们的掌控之中呀。”

想不到年纪尚幼的新帝竟一点都不好糊弄。刚登基没几天就把他们的底摸得门清,老臣们不禁人人自危。

“宋易持。”

“臣在。”着一身黑色官袍站在最后排的宋易持应声出列。

“朕命你对朝廷贪腐之事严加调查。查到之人,一律如实禀报、严加肃清。官位上不封顶。”

“臣遵旨。”

要想培养自已的羽翼,这位和他一样刚刚步入政治斗争场的新科状元是最好的选择。

“散朝!”李景大手一挥便走了回去。

宋易持此刻对突如其来的重用并不欣喜,他知道新帝这是在拿他当一把杀人的刀子。

既然是做脏事的刀,用完是一定要扔的。

大历朝已烂到了根上,朝中从上到下无有不贪者。要严查贪腐必定会得罪太多人,到时候失去皇帝庇护又引起众怨的他该如何立足呢。

回到府中,派去打探消息的侍卫早已等候多时。

“公子,属下查到六皇子和苏姑娘是在起义军将领府中。”

“哦?终究是小看了李润。”

想不到竟是在装疯卖傻。能装这么多年,倒也不是个一般角色。

“退下吧。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每天来向我禀报。”

“是。”

苏清圆呢?她为何情愿与李润一起投靠叛军?她是否真的爱慕于李润?

他们……是否已有了夫妻之实?

想到这,宋易持不禁攥紧了手中的茶杯。

不,你会是我的。就算短暂的属于过别人,也终究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