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圆无力的望着天花板,她又被关回了地下室。

这一次比之前更加绝望。

她的双脚都被冰凉的铁链牢牢拴住,可以活动的范围只剩下这张床附近。

明明还在冬日,李居时却只给她穿薄薄的纱衣。这纱衣什么也遮不住,穿比不穿更加羞耻。

只有晚上李居时回来的时候,壁炉才会点燃。地下室本就不见阳光,其余时间简直冷的能结冰,清圆冻得只能躲在被子里。

李居时开始还会用一些不堪入耳的话来羞辱她,后来就彻底只有无尽的占有。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终于有一天,她没有等到李居时。

这里看不到太阳、没有钟表,她只能根据身体的记忆来判断时间。

她确信这一整天李居时都没有来。

最先蹦出的念头是:李居时厌倦了自已。

她有一点庆幸,在这里自生自灭总比每天受尽折磨的好。反正孩子没有了仇也报了,她如今在这世上了无牵挂。

然而,事实很快打破了她的幻想。

黑暗中,女人的珠翠摇晃碰撞的声音格外清晰。清圆之前做永安伴读的时候,了解了贵女们各种珍奇的珠宝。从这首饰摇动发出的声音便可以断定,这个女人的身份必定极其尊贵。

她走的似乎很急,木屐与地面发出急促又刺耳的声音。而且只有她一个人,身份如此尊贵的女子为什么没有随从的侍女?清圆对她的身份更加好奇。

一束刺眼的光打在她的脸上。长时间处于黑暗中,突然接受这样高强度的亮光险些让她失明。

过了好大一会儿,视力才恢复正常。

终于看清来人。

芸儿?!

“好久不见啊!苏小姐。”

对方露出一个扭曲可怖的笑容,清圆不由吓得往床角缩去。

“你要干什么?”

清圆记得她是李居时的亲信,难道是李居时派她来处理自已的?

“我来送苏小姐最后一程。”

说完从衣襟里掏出一把锋利的簪子,慢慢向角落的少女靠近。

“陛下知道吗?若只是你擅作主张,陛下不会轻饶。”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芸儿一副嘲讽之色尽显。

“陛下如今昏迷不醒,实在顾及不了一个地下室里的奴隶。至于你,我会伪装成你不堪折辱自缢身亡的样子。神不知,鬼不觉不是吗?”

李居时昏迷不醒?

清圆发现自已第一反应竟然是关心这个囚禁折磨自已的男人身体怎么了。

“哦,对了!反正你也要死了,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芸儿将刀锋在她细嫩的脸上摩挲着。

“你肚子里的孩子流产,其实是我指使丫鬟投的毒。可是你这个蠢货却错怪了陛下!枉陛下还对你这个贱人痴心一片,你却伙同西夏加害于他!”

她的表情突然间发了恨,匕首的尖峰刺入清圆的脸颊。

一抹刺眼的鲜血流出,在她雪白的脸上显得妖艳诡异。

然而更痛的是她的心,她错怪了一个深爱着自已的男人。并且害了他,毁了他。

“李居时到底怎么了?!”

她顾不得也不在意脸上的伤口,甚至感受不到疼痛。

她现在只想知道李居时,这个被她伤害过的男人到底怎么了?

“你这种水性杨花的贱人不配知道!”

说着,匕首就要向清圆的心脏刺过来。

“啪!”的一声,匕首却是掉落在地上。

“你这毒妇!”

李润将面前的芸儿牢牢制住。

“你跟踪我?”

“我若不跟踪你,今日你就要闯下大祸。”

一记手刀将用力挣扎着的芸儿拍晕。

“将夫人带回府去。”

两个侍卫连忙把昏死过去的芸儿拖走。

“我送你回大历。”

“不!我不要!你告诉我李居时怎么了?”

“陛下只是操劳政务过度晕了过去,加上芸儿特意喂了安眠药才一直未醒。”

清圆的心终于放下来。

其实她是关心则乱。静下心来想想,芸儿一看就是喜欢李居时,若是李居时真有三长两短她哪还有闲心来收拾自已?

“我要见李居时!你带我去!”

掉落的匕首不知何时已被清圆拿到,现在正抵着李润的脖颈。

“好。”

清圆被带到养心殿,李居时还在昏睡着。

她确信自已现在已经爱上李居时,或许就是在发现自已对不起他的那一刻。

当然这可能只是少女因愧疚而产生的误会。可如果爱是让人感到亏欠,谁规定亏欠感滋生的爱就是虚假的呢?

轻轻与李居时的嘴唇相碰。

像是被少女的炙热所唤醒,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双眼。

“你醒啦!”

“你……”

本就身体虚弱的李居时,又因一时情绪激动说不出话来。

“你缓一缓。”

清圆轻轻安抚着他的背。

“你怎么跑出来了!谁放你出来的!”

“先不说这些,李居时。我想告诉你,我之所以伙同拓拔真给你下毒,是因为我以为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但现在我知道真凶是谁了,我错怪了你你原谅我好吗?”

清圆一口气把事先想了好久的话全部说完。

“真凶是谁?”

“是芸儿。她到地下室来杀我,临动手之前亲口承认的。”

李居时沉默片刻,望着清圆开口说道。

“芸儿自幼与我一起长大,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她的人品我最清楚,我不会因为一个害过我的女人而去怀疑她。”

“你不相信我!李居时,你不相信我!”

你看我脸上的伤。

少年这才注意到清圆脸上的血痂,触目惊心的好长一道。

他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怜惜,却又马上别过脸去。

“是你自导自演的苦肉计也不一定。”

“李润。李润可以为我证明!”

她不提其他男人还好,偏偏提到这个曾经与她有过婚约的男人。

“够了!你怎么不让宋易持来替你证明?”

清圆被他这句话狠狠刺到。

“你嫌弃我有过其他男人是吧?”

少年意识到说错话,他本不是那个意思。可出于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他不愿再去解释。

“对,你就是个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的女人。像你这样的女人只适合被囚禁起来,一辈子都关在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