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李四平并没有朝着最为糟糕的方向去思考问题。这也怪不得他,毕竟在人生旅途中处于这样一个特殊阶段时,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将事态想象得尽可能轻微一些。尽管其中许多想法不过是自我慰藉甚或纯粹的幻想而已,但人们却往往倾向于如此。
李四平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第三十七天的到来,心中默默祈祷能有奇迹降临。他渴求着能够逃脱惩罚的命运,重新拥抱那梦寐以求的自由!
随着时间的逝去,他逐渐变的焦虑,晚上经常也睡不好。
那些未曾体验过失去自由滋味的人,恐怕难以理解被拘禁者对于自由的极度渴望。若是可能,他们甘愿倾尽所有,只为换回那份珍贵的自由。
正所谓“失去方知可贵”……被囚禁于看守所中的人们,恰似困兽身陷牢笼,日复一日地过着单调乏味、毫无生气的生活,眼前更是一片迷茫,找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如此环境下,一个个原本充满活力的生命渐渐失去了光彩,目光也变得愈发空洞无神,思维亦逐渐迟钝愚钝。只需观察他们的面容与眼神,便可洞悉一切。
这恰如狮子长久被困于动物园内,早已忘却了在广袤草原上风驰电掣般疾驰的畅快感。
捕猎时,心跳如雷,血液沸腾,那种令人兴奋不已、刺激至极的感觉绝非在动物园所能体验到的。这种源自大自然的欢愉使得动物们始终充满活力,并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性。
人类亦不例外,唯有如此,我们方能真正体验到生命的意义,而非仅仅为满足最基本的生存需求而苟活于世。那些仅追求最基本的生理需求的人,状态和行尸走肉一般。
看守所里的大多数囚犯往往处于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不论他们曾经是何等身份显赫——社会老大、企业老总、政府官员抑或流氓无赖、三教九流——一旦踏入这扇大门,便需经历脱衣检查、换上囚服与马甲等流程,再过些时日,还得接受理发。接下来便是在那段既缺乏油水补充的身体加上毫无希望的时光中度日,久而久之,他们不可避免地受到环境影响而被同化。
此时此刻,你会惊觉无论是谁进入这里,都会渐渐呈现出劳改犯的样子。
这恐怕才是人类最真实的一面吧!当我们卸下日常生活中的层层伪装以及各种身份的外衣时,便会发现根本不存在什么与生俱来的高人一等。许多人自认为比别人更为高贵,但若抛开所有外部因素,他们也不过是平凡之辈罢了。
诚然,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着极少数真正意义上的天赋异禀之人,但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彼此之间并无本质区别。所以,不必事事都强求胜过他人,要对自已充满信心;然而,也切勿过于自负,毕竟你所能做到的事情,其他许多人只要付出足够的努力同样能够达成。这便是残酷而又真实的现实生活。
李四平深知焦虑对身心健康产生的负面影响,于是决定采取行动来缓解内心的不安情绪。他尝试着将注意力从困扰自已的事情上移开,并寻找一些能够放松心情的活动。渐渐地,他开始沉浸于阅读书籍或是与他人玩牌打发时间。
经过漫长而又煎熬的二十多天后,看守所内发生了一件事——由于近期公安局“生意”比较好。打击犯罪的力度加大,抓捕了许多罪犯,导致原本拥挤不堪的过渡监舍已经无法容纳更多的犯人。因此,管教人员决定将一部分囚犯转移至正常监舍。
幸运的是,李四平也在此次调动名单之列。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与他一同转监舍的竟然是那位先前曾提及过的盗窃犯。这种情况其实并不罕见,大家心里都清楚其中缘由:通常情况下,如果一次性转接两名犯人,那么其中一人必定有背景或关系(除非是重刑犯);而另一个人则会被派去做些脏活累活的。
当李四平踏入新监舍门前时,他毫不犹豫地大声喊出一声\"报告!\" 这个小小的举动却引起了监舍内众多人的注意。他们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位名叫李四平的人绝非凡夫俗子,很可能并非初次光顾看守所,而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手。
原因很简单,某县的看守所进出监舍门是没有要求喊报告的。只是出门过警戒线的时候必须向武警喊报告。
但是其他看守所要求是进出监舍门必须喊报告,所以他们有了这个判断。
进了监舍之后,大家开始攀谈,互相试探。李四平说了他的名字,然后平时活动的地方。
很快头铺王星就认出了李四平,皱着眉头打探道“你是不是在哪个哪个赌场放过水?”
“怎么你是?”李四平回答的很谨慎,没有第一时间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反问对方的身份,就是他作为老混子的圆滑之处。
“我是马哥的兄弟伙,我叫王星,那个赌场我看塘子看过几天,感觉你有点面熟。”王星没有掩饰,直截了当的回答道
“哦,原来你是马强的兄弟,那段时间我是在那边放了一段时间的水。你这是因为什么事情进来的?”李四平得到答案后,马上脸上挂着微笑,因为他短时间判断出了王星在监舍里的地位,所以和王星关系拉熟对自已只有好处。
“哎呀,就是之前那次在万达发生的事儿嘛。”王星一边挠着头,一边露出憨厚的笑容回应道。
“可不是嘛!万达那件事参与的人实在太多了,牵涉范围也挺广的。要不是前一天我喝酒喝太多了,估计啊,我自已都差点儿被卷进去咯!”李四平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
“哦对了,和你一块儿进监舍的那个人,他是哪儿的人啊?犯了什么罪呀?”王星好奇地打问道。
“嗐,那人名叫李杰,是隔壁县城来的。听说是找人把轨道上的铁轨给拖走卖掉了……”李四平毫无保留地将所知道的信息一一告知。
“原来如此……这样啊,行吧。马哥可是我的大哥,而你呢,又跟马哥很熟悉。所以啊,这监舍里面的活儿,你就帮忙负责给他们抬一下床铺就好啦。至于其他的杂务活嘛,你就不用管啦。”王鑫在了解完李杰的大致情况之后,立刻给李四平分配了一项相对轻松的任务。
李四平听到这个安排,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并毫不犹豫地点头说道:“好啊!就按你说的办吧,我没问题。”其实,他心里非常清楚在看守所里抬床铺意味着什么——这几乎就是不用再辛苦劳作的代名词了。对于这份工作,他感到十分满足。
也许有些人会疑惑不解,为什么不干脆让李四平完全休息,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呢?原因其实很简单,首先,他毕竟是刚到这里不久的新人。除非他有极其强硬的背景关系,或者与头铺有着非同寻常的亲密程度。
否则,如果一进来就让他高枕无忧、无所事事,那么头铺的威信又从何而来呢?要知道,头铺之所以能够掌权,正是通过有效的管理手段实现的。虽然拥有权力,但也要适度讲点道理才行,否则其他囚犯怎么可能心服口服呢?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还妄想当头铺?恐怕只会被打得满头包了!
紧接着,王星迈步走向李杰,开口问道:“今后,你就负责打地了,之前在过渡监舍的时候,有没有学习过”通常情况下,官方意义过渡监舍就是专门用来让新入狱的人员熟悉规章制度和行为规范的地方。神明一定。实际上就是学习怎么干活和理解这里面的潜规则,让新鬼懂事好管理。
\"嗯,学过。\"李杰点了点头,心里暗自嘀咕:开玩笑,岂止是学过啊!他在过渡监舍里可是实打实、辛辛苦苦地打了他娘的整整 20 天的地呢!
王星挥了挥手,嘱咐道:\"一定要把地打扫得干干净净哦,早晚各一次。其他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对了,你今晚负责值夜班,时间是凌晨两点到四点。\"
就这样,监舍顺利完成了新一轮的工作交接。原本负责打地的人此刻转移阵地去洗碗了;而之前洗碗的,则挑起大梁开始抬床铺;至于那些原本负责抬铺的,则可以暂时休息,无需劳作。这便是看守所内不成文的规矩——新来的接替旧人的活计,而经验丰富些的则会教导这些初来乍到者,并将这种传统代代相传下去。
接着,王星随口问起李四平入狱的缘由。李四平表现得十分谨慎,只是声称目前警方指控他涉嫌开设赌场,但对于其他相关案件却绝口不提。
\"你这不过是个小小的开设赌场案罢了,用不了几个月就能重获自由啦。有什么可发愁的呢?\"王星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语气颇为自信地安慰道。
“本来我也没干多大事。”李四平笑着说道,他的警惕性很强,也不愿意露口风。俗话说的好,说的多错的多。
“嗯这最好的,搞得不好你三十天被没签逮就放了。”王星假意惺惺的敷衍着。
“前几次都是37天就放了。”李四平有点炫耀着说道。
“你前几次是什么情况?”王星好奇的说道,他没听过在三十七天没被逮捕,并且还是好几次的这种,所以很好奇。
“就之前因为寻衅滋事被抓过两次,然后花了点钱,跑了下关系就出来了。后面有一次是因为收债,当时闹得比较大。然后被抓进看守所。后面大哥出面也处理了,第四次是最冤的,我一个亲家他们在宾馆吃冰毒,我那天有事去找他们,妈的,一进门一股子的溜冰后的气味,一晚上他们窗户和门都是没打开的。”李四平做了一个捏鼻子的动作,表示那气味确实难闻。
然后李四平继续补充道“他们溜了一晚上,人都吃昏了。然后我跟他们一起出门开车,结果他妈的刚出宾馆门还没摸到车把手,警察就冲了出来把我们一群人全部抓了。这当时一下就把我搞晕,我还在想是因为啥事呢?警察也没说什么,直接审讯之后又给我丢进看守所了。后面我才知道原来是我亲家因为前段时间带人把别人打伤了。警察就等他们出来,结果刚好我找他们,一起就被抓了。”
“我去,平哥,你这也是有点倒霉。后来咋样了?既然不关你的事,应该就直接放你了。”王星笑着说道。
“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自从警察提审了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找过我,过了十多天,有个认识的警察送换押单给同监舍的人,我就上去打了个招呼。结果那个警察说哟,李平原来你在这呢。我们找你找好久了。今天我有点忙,你的事情下次我来再好慢慢说。说完之后那警察就走了。”李四平笑着说道,然后喝了一口水继续说“他走之后,我当时心里还有点悬掉掉的。本来我认为我自已三十七天肯定出去了。因为我亲家打人这个事情我完全没有参与。但这个警察的话让我彻底傻眼了,就这样我一直在想自已最近哪里出了事?一直想也没得出结论。过了几天,来了几个民警提审我。他们一开口提问,我悬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下来了。”李四平突然停了下来
王星本来就年轻,再加上听到一半,好奇催促道。“后面咋样了?”
“就警察问我,前段时间在sky酒吧,是不是你把杨老三他们给砍了?我当时就回答肯定不是我啊,这个事情我只听说过,。那警察就吓唬我,还说不是你,旁边的人都说有你。我当时直接就回答:你可以直接问杨老三他本人。我和他的关系怎么样,大家都是熟人,这个关系我可不可能去砍他?。还有你说有人看见我了,你就直接说名字,让他跟我对质好吧。警察看到我这个样子,没问几句就走了,因为我确实没干过这个事情,警察肯定也拿不出证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