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寒月如钩,洒下清冷的光辉,映在苍茫的大地上。初春的冷风携着微微的湿意,吹过青石板铺成的小巷,带来几分刺骨的寒意。巷口挂着一盏风灯,灯芯摇曳,光影如鬼魅般跳动,映出一座古老的府邸——“白府”。
白府的大门紧闭,门上铜环隐隐发出青绿色的光,似诉说着不祥的气息。就在几个时辰前,这里发生了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命案。
门房老仆白忠早早被人发现死在了门前的石狮子旁,尸体僵硬,面容却扭曲得如同见了世间最可怖的景象。更诡异的是,他的额头上赫然印着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黑色掌印,仿佛是被什么无形之手生生拍死的。
白府的家主白子恒大人,当朝刑部尚书,素来以清正廉洁、刚正不阿著称,他的宅邸发生如此离奇的事情,自然惊动了全城。刑部官差连夜赶来,却久久未能解开这桩诡案的谜团。
“这掌印……不是人力所为。”一名捕头低声说道,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此话怎讲?”另一人凑近,眼中满是疑惑。
捕头将死者的尸身翻转,指着那掌印道:“你们看,这手印四指修长,指节间却无骨痕,且纹路异常光滑,仿佛是某种异物所为。这莫非是……鬼怪之手?”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虽然生于此地多年,早已听过许多关于白府的传闻,但大多是些茶余饭后的闲话,谁曾想竟会在眼前看到这般诡异的场景。
就在他们议论纷纷之时,巷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名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缓步而来,他眉目清朗,身形修长,腰间别着一柄古剑,剑鞘上刻着云纹,隐隐透着冷光。
“诸位,退后吧,这案子我接了。”他声音温润,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人,正是有着“鬼手神探”之名的苏墨白。五年前,他因破解皇城连环命案而一战成名,自此隐退江湖,谁料竟会在此时现身。
苏墨白走到尸体前,蹲下细细察看。他伸手轻轻拂过那掌印,指尖触碰之处,竟感到一丝冰冷的气息顺着皮肤渗入体内。他眉头微皱,目光如炬。
“这不是普通的命案。”苏墨白低声自语,随即抬头看向一旁的捕头,问道:“死者生前可有异常?”
捕头忙拱手道:“回大人,白忠只是府中的门房,平日里忠厚老实,并无仇家。昨晚他还在与府中人说笑,谁料今日竟横死当场。”
苏墨白点点头,目光转向白府高悬的匾额,似有思索。“白府……多年未曾发生大事,为何这命案会选在此时?”他喃喃道。
就在此刻,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鸟鸣,月光下,一只纯白的乌鸦掠过夜空,栖息在白府的屋檐上。它眼中闪过一道红光,仿佛在注视着众人。
苏墨白抬头看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看来,这案子的背后,藏着不止人祸。”
鬼印疑云
苏墨白站起身,目光在白府周围缓缓扫过。他的视线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每一处可能被忽视的细节都捕捉在内。捕头见状,忙问道:“苏大人,您可有发现?”
苏墨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身向尸体旁的石狮子走去。他轻轻拍了拍狮子的头顶,语调低沉却清晰:“这石狮子看似寻常,实则有问题。”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苏墨白弯下腰,双手用力将石狮子微微掀起,顿时,石狮底座下露出一个巴掌大的凹槽,凹槽中隐约散发着一丝黑气。
“这是……”捕头惊呼出声。
苏墨白从怀中取出一块白帕,将凹槽中的黑气轻轻拂拭。刹那间,一道细若游丝的黑纹浮现在石狮底座上,纹路如同某种古老的符文,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阴煞纹。”苏墨白低声念道,语气中透着几分沉重,“这是一种专门用于镇邪的古法阵纹,但此处的阵纹却已经被人故意破坏,转而引煞为祸。”
“引煞为祸?”捕头愣住,额头见汗。
“不错,”苏墨白直起身,双目微眯,“此阵原本是用来镇压某种邪祟的,但有人用极高明的手法将阵纹反转,将镇压的煞气引出,并附于某物之上,最终导致了白忠的死。”
“某物?”捕头愈发紧张,急忙追问,“是何物害人?”
苏墨白并未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白府正门。那门上的铜环在月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光芒,似在无声诉说着某种秘密。
“是那铜环。”他冷冷地说道。
捕头闻言,忙带人上前查看,果然发现铜环的边缘嵌着几丝黑色的粉末。苏墨白取出一小片薄刃,从铜环上刮下一点粉末,放在鼻下轻嗅,眉头顿时皱得更深。
“这是‘魇粉’。”苏墨白解释道,“一种极为罕见的药物,提炼自百种毒草,能在无形中引发人心深处的恐惧,并放大至极致。白忠见到某物或某人时,因恐惧而丧命。”
“但……这又与掌印何干?”捕头忍不住问。
苏墨白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掌印并非真是手所致,而是魇粉发挥作用后,死者体内气血逆行,五脏六腑受到强烈冲击,皮肤表面自然形成的印痕。”
众人听得毛骨悚然,有人忍不住后退几步,似乎怕那门环再生出什么诡异的东西。
“此事背后,必有一名极擅毒术与阵法之人暗中布局。”苏墨白冷声说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危机尚未浮现。”
就在此时,白府大门内传来一阵低沉的哭声,那声音如同从地底深处传来,幽幽绕绕,听得人头皮发麻。
“谁在那里?”捕头大喊一声。
苏墨白抬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即拔出腰间的古剑,剑锋微颤,发出一阵清越的嗡鸣。他一步步向大门走去,推开门时,一股浓重的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门内的院落空空荡荡,唯有一盏风灯在风中摇曳。灯下,站着一个白衣女子,背影瘦削,长发如瀑,似乎正对着一株枯树低声哭泣。
“姑娘,可否转身一见?”苏墨白缓缓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白衣女子的哭声骤然停止,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诡异的安静。随后,她缓缓转过身来——
可她竟然没有脸!
众人见状,惊呼声此起彼伏,捕头更是拔刀护在身前。苏墨白却神情未变,他上前一步,手中长剑轻轻一挥,剑锋划过女子的身影,那身影如烟雾般散去,化作缕缕黑气融入夜色中。
“不过是一个阴灵投影罢了。”苏墨白淡淡说道,转头看向枯树根部,目光渐渐凌厉,“这里,才是问题的关键。”
枯树之谜
苏墨白缓步走向那株枯树,树干上裂纹纵横,仿佛历经了无数岁月的侵蚀。树根盘踞在地面之上,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
他蹲下身,手指轻触树根,眉头一皱:“奇怪,树根竟是冰冷的,毫无生命气息。”他的目光顺着树根向下探去,忽然发现树根间隐隐有一道暗红色的光芒在闪烁。
“这里有古怪。”他低声道,随即转身对捕头吩咐道,“找人将这树下掘开。”
捕头立刻招呼手下动手,几名壮汉拿来锄头与铁铲,开始挖掘。土层松软,不一会儿,便挖出一个深坑。突然,一名差役的锄头似乎碰到了什么硬物,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有东西!”差役惊呼。
众人纷纷凑上前,只见坑底露出一个古老的铜匣,匣子上满是锈迹,却透着一股压抑的威严。苏墨白挥手示意停下,亲自将铜匣小心翼翼地取出。
匣子上刻满了繁复的符文,四角镶嵌着残缺的玉石,玉石表面有裂纹,似乎承受过巨大的冲击。苏墨白仔细打量片刻,低声道:“这是‘封魂匣’,专门用来封印某种邪物。”
“邪物?”捕头瞪大了眼睛,后背不禁渗出冷汗。
苏墨白点头:“看符文的样式,应是百年前流传于西域的一种古老法器。有人将它埋在此树之下,利用枯树的根系吸收大地灵气,暂时压制其中的邪物。但如今封印已经破损,邪气外泄,导致白忠横死,阴灵现世。”
捕头吞了口唾沫,问道:“那邪物……究竟是什么?”
苏墨白没有回答,而是缓缓打开铜匣。匣盖开启的一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席卷而出,周围的灯火瞬间黯淡,仿佛整个世界被吞噬了光明。
匣中静静躺着一截枯骨,骨头呈暗红色,似乎被鲜血浸染过,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枯骨旁还放着一枚黑色的玉佩,玉佩上雕刻着一只展翅的乌鸦,眼中镶嵌着两颗血红色的宝石。
“这骨头……”苏墨白的目光变得深沉,他伸手触摸枯骨,顿时感到一股凶戾的气息直冲心神。他猛地收回手,脸色微微发白。
“这是‘血骨’,传说中一种被诅咒的骨骸,因沾染无数生灵的鲜血而成。”苏墨白冷声说道,“它不仅能扰乱人心,还能引发怨灵作祟,聚煞成灾。”
捕头听得心惊胆战:“那玉佩呢?又是何物?”
苏墨白将玉佩拿起,仔细端详片刻,眉头紧锁:“此物倒是更为奇特……这不是一般的玉佩,而是某种信物,极可能与此案背后之人有关。”
他将玉佩举在月光下,微光透过玉石的纹路,隐隐映出两个古篆字:“乌陵”。
“乌陵?”捕头面露不解,“此为何意?”
苏墨白缓缓吐出一口气,目光变得深邃:“乌陵,是百年前一个神秘家族的族地。相传这个家族以操控阴魂为能事,他们的族徽正是这只展翅的乌鸦。”
捕头听到这里,顿觉脊背发凉:“难道……这案子牵扯到百年前的乌陵家族?”
“乌陵家族早已在战乱中覆灭,”苏墨白摇了摇头,“但他们的传承未必断绝。很可能,有人利用他们的遗物,试图重现百年前的阴谋。”
他顿了顿,目光冰冷如刀:“这背后之人,不仅是为了白忠而来。他们的目标,或许是整个白府,甚至更多。”
说罢,他将铜匣重新合上,递给捕头:“将这东西暂时封存,绝不可让邪气再外泄分毫。”
捕头点头应下,正要吩咐手下收好铜匣,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白府仆役气喘吁吁地跑来,面色惊恐:“苏大人,不好了!老爷……老爷他出事了!”
苏墨白心头一沉,冷声问:“发生了何事?”
仆役强忍惊恐,结结巴巴地说道:“刚才……老爷正在书房看书,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等我们赶过去时,发现书房里空无一人,地上只留下一片血迹,还有一段……还有一段莫名其妙的诗句!”
“诗句?”苏墨白目光一凛,“带我去看看!”
书房惊谜
白府书房位于后院一角,是白子恒平日处理公务与读书的地方。此时,书房内灯火微弱,四周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仆役们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外,不敢靠近。
苏墨白快步走进书房,鼻端隐约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他低头一看,地板上果然有一片血迹,血迹未干,显然是刚刚留下的。
“谁是第一个发现血迹的?”苏墨白问道。
一名仆役颤声答道:“是小的……方才听到书房内传来异响,赶过来时就见到这情景,老爷已经……不见了。”
苏墨白点点头,蹲下仔细观察血迹。他发现血迹并非泼洒状,而是呈现出一种奇怪的弧形,仿佛有什么东西拖拽过。他顺着血迹的方向看去,目光停在书房的书架前。
“这书架有问题。”苏墨白站起身,走到书架前,伸手轻轻敲击书架的木板。果然,书架发出一阵空洞的声音。
“这是一个暗门。”他喃喃道。
他环顾书架上的书卷,目光停在一卷泛黄的古籍上。书卷的封面写着三个字——《阴山志》。
苏墨白轻轻抽出书卷,书架随即发出“咔嚓”一声轻响,缓缓向一侧移动,露出一个幽深的石阶入口。石阶之下黑暗无光,仿佛通往地狱深处。
“白府竟藏有密道……”捕头低声惊叹。
苏墨白没有回答,只是提起手中的长剑,迈步走入密道。捕头带着几名勇敢的差役紧随其后,其他人则留在书房守候。
密道内阴风阵阵,石壁上挂着几盏已经熄灭的油灯,灯盏中残留的油脂散发出刺鼻的陈腐气味。苏墨白一边走,一边用手中的剑敲击石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大约行进了百步,密道尽头出现了一间石室。石室的门半掩着,门缝间透出诡异的微光。苏墨白推开石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石室内的景象令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椁,棺盖上刻满了繁复的符文,与之前铜匣上的符文如出一辙。棺椁四周围绕着六根赤红的蜡烛,蜡烛的火焰如鬼火般跳动,将整个石室映得忽明忽暗。
棺椁前的地面上,用血迹写着一行诗句:
“月升血影开,乌啼断魂来。阴山埋旧骨,谁共鬼神哀?”
捕头低声念出诗句,声音微微发颤:“这……这是什么意思?”
苏墨白眉头紧锁,目光如炬。他缓缓说道:“这是警告,也是暗示。‘阴山埋旧骨’,指的是某段早已被遗忘的往事,而‘鬼神哀’则预示着不祥的降临。这不是普通的诗句,而是某种引魂咒。”
“引魂咒?”捕头大惊,“难道这棺椁中封着……”
苏墨白打断了他的话,低声道:“不要妄言,否则可能引来更大的祸事。”他缓缓走向棺椁,手中的长剑微微震颤,仿佛感知到某种强烈的威胁。
他抬手按在棺椁上,轻轻闭上眼睛,感知着其中的气息。片刻后,他猛然睁眼,神情复杂地说道:“棺中之物……并非尸体,而是一件法器。”
捕头愕然:“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