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着急了,说道:“领导,我们真的切了你的阑尾了!”

林然也说:“你要是不信,就摸摸肚子,切口肯定有感觉。”

蓝春菊更是胆战心惊,说:“对啊!真的做完手术了。”

四哥挣脱右手,指着宁小鹏的鼻尖,问:“做手术有没有拍视频?”

宁小鹏摇摇头,回答:“没有!”

张凡有些生气,说:“你以为是手术直播间啊?还拍视频。”但是,他话音刚落,就看到宁小鹏眼神犀利,张凡这才意识到自己言多必失,立即红起脸,胆怯地望着宁小鹏。

宁小鹏搓搓手,望向装着阑尾的碗,对着蓝春菊点点头,吩咐:“春菊,拿过来给领导看看。”

“诶!”蓝春菊不敢怠慢,手有些颤抖,递过去。

四哥一看,脸色黯黑,问:“这是什么?蚯蚓吗?”

宁小鹏微微一笑,口罩都遮不住喜悦,告诉四哥:“领导,这就是你的阑尾。”

四哥满脸匪夷,邹着横眉,怒斥:“阑尾是这样的?你还以为我还见过阑尾?我告诉你,中午我还专门吃了小黄牛的盲肠,那是新鲜红润的!”

“领导,我们卫生院条件有限,没能录制手术过程,但是,这的确是从你身上切下来的阑尾。你这阑尾,发炎嘛,肯定没有新鲜红润的摸样了。”宁小鹏翻转阑尾,继续说:“你看看,还热化着呢!”

四哥摇摇头,说:“太丑了!”

宁小鹏提起阑尾,黑水滴下来。

刚从麻醉中醒过来的四哥,看到还残留墨汁的阑尾,差一点就要将黄疸水涌出来喷给宁小鹏洗脸,嫌弃地挥挥手:“拿走,拿走!”

宁小鹏缓缓地放下手,让四哥躺回去,给他讲解阑尾炎的一些基本情况,还有术中发现,以及术后休养注意事项。

四哥念了一句:“幸好不是在我女儿的医院。”

他的声音有些小,加上监护仪的滴滴嗡鸣声,在一旁脱手套的宁小鹏听得不是很清楚,问:“领导,怎么了?”

“哦?没事,没事!”四哥扭头,挥挥手,问:“这个……小鹏医生,我明天可以出院了吧?”

宁小鹏摇摇头,说:“不急,不急!”

四哥指着房间,最后定指旁边的产床,调侃道:“你们这条件,符合卫生标准吗?”

吓得林然不知道如何回应,直勾勾地盯着宁小鹏。

宁小鹏说:“领导,这是产房和手术室二合一的地方。”

四哥大吃一惊:“什么?”

“不过,你放心,我们都是做好了防护。呃,我是说手卫生,器械消毒,都是合格的。当然,你术后还需要加强抗感染治疗,还有用点中医药特色治疗。”

四哥表情难堪,嘴唇微微震颤几下,但没有说话。

宁小鹏不卑不亢地指着窗外,说:“多亏Z府的支持,我们的新大楼很快就建好的,将来一定有高层级的手术间。”

四哥叹息道:“哎!难为基层卫生院了!老家的卫生院,确实该提升一下硬件。”

林然试探性地碎碎念:“领导,您看,我们前面的那一截泥土路,是不是可以拨点款下来修成柏油路?铺一铺水泥也行,方便父老乡亲就医。”

蓝春菊说:“是啊,下雨的时候,太难走了。”

四哥沉寂片刻,盯着破旧的无影灯。

蓝春菊慌了神,以为光亮刺激到四哥的眼睛,她马上过去关掉无影灯。

林然手心都是汗水,笔歪歪斜斜,根本无法书写麻醉记录。

四哥感慨:“等经济发展起来,一切都会好的!卫生院要继续扩建,路,也得修,未来一定要修一条高速公路经过我们大瑶山!”

林然战战兢兢地擦掉额头的汗水,水性笔的笔墨沾到额头,差一点就变成铁面包公。

四哥挥挥手,说:“你们干你们的活,不用这样盯着我。”

宁小鹏推了一下平车,问:“那,我可以叫王秘书进来吗?”

四哥点点头:“嗯。”

宁小鹏打开门,请王秘书进来,交代一些事情。

王秘书走进来之后,反复看了三次手机和墙壁的挂钟,问:“真得做好手术了?”

宁小鹏点点头:“是的。”

蓝春菊非常主动,侧了一下碗,告诉王秘书:“这就是切下来的阑尾。”

王秘书大跌眼镜,说:“你们做得也太快了吧?我蹲厕所都不止这点时间!”

四哥呵呵一笑,说:“小王啊,你别整天蹲坑玩手机了,小心蹲出痔疮!”

王秘书尴尬地笑道:“十人九痔,我习惯了。”

四哥给宁小鹏竖起大拇指,赞道:“小鹏医生,年轻有为啊!”

王秘书也称赞:“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卫生院,还藏着这么厉害的医生!”

四哥眼睛一亮,问:“小鹏医生,你是那个什么,西江市中西医结合医院来的专家?我有一个……”

四哥欲言又止。

宁小鹏摇摇头,说:“领导,专家谈不上,我只是下乡来锻炼的小医生。”

四哥点着指头,告诉王秘书:“呐,小王,你看,这就是谦虚,你得多学学!”

王秘书点头哈腰,说:“是,是,我还得多学。”

宁小鹏跟大家合力将四哥搬运回病房,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才离开卫生院,因为不远处,还有一位老北鼻在等他。

北山乡正F大院,职工住宅楼。

凤姐把做好的美味佳肴放好,闻了闻胳肢窝,酒气与汗臭,令她自己都讨厌自己,于是快速钻进卫生间,洗刷刷起来。

没多久,门铃响起来。

凤姐打开卫生间的门,探头出去,问道:“谁啊?”

“姐,是我!”是宁小鹏的声音。

凤姐赶紧拿浴巾包裹,脸蛋泛起淡淡的红晕,就像一个害羞的小姑娘,屁颠屁颠地过去,贴着门,细声问:“就你自己吗?”

宁小鹏贼眉鼠眼地看过邻居的门,屋内黑灯瞎火,也没有声响,才轻声回应:“就我一个!”

凤姐才风度翩翩地打开门。

宁小鹏眼前一亮,内心有点燥热:这?出水芙蓉!

凤姐一把拉宁小鹏进来,瞧了一下楼梯,确认没有人发现,才急吼吼地关门,在转身的一刹那,浴巾被鞋柜挂到,掉落下来。

荷花显露,莲心老而青翠。

宁小鹏刚巧在换鞋,看到光溜溜的一幕,忍不住吞咽一下咽喉。

凤姐情急之中包好浴巾,嘟起大嘴巴:“讨厌!没见过啊?”

宁小鹏挠了一下头发,尴尬癌都快出来了,解释:“给你做过这么多次按摩,只是没像现在这样。”

“呵呵,看你这样子!”凤姐捏了一下宁小鹏的喉结,问:“饿坏了吧?你要是喜欢看这样的我,那你今晚留下来,让我喂饱你!”

宁小鹏望向满桌的美食,脸上浮出惬意的笑容,最近一个多月奋战考研,憋了很久。

虽然前两天有跟曹云霞和安然切磋车技,但是宁小鹏心中的压抑,始终没有得到极度释放。

宁小鹏揣着明白装糊涂,指向餐桌,说:“这么多美食,我得撑大胃哈!”

凤姐走去餐边柜,掏出一支红酒,问:“其它地方就不大了吗?”

未等宁小鹏回话,手机却响起信息声,他告诉凤姐:“我先去洗个手。”

宁小鹏在卫生间看到悬挂着的小衣物,这个凤姐,穿搭这么鲜艳。

宁小鹏洗完手,然后打开一看,是白鹿发来的微信。

白鹿直截了当地告诉宁小鹏,异地恋看不着,摸不到,她太累了,让宁小鹏不要牵挂她了,因为她被单位的总编辑追求,她已经答应跟总编辑来往。

宁小鹏关掉手机,深深地吐气,如释重负,盯着凤姐的小衣物,微笑地摇摇头,走出去。

凤姐已经给宁小鹏倒好红酒,盛好半碗米饭,转头盯着宁小鹏:“小鹏弟,我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你想不想听?”

宁小鹏的目光,已经被凤姐那风韵犹存的事业线深深吸引住。

桃花潭水深千尺的美丽,光秃秃的时候,并没啥新奇的,不过,若隐若现的时候,往往可以勾住男人的猎艳心。

由于凤姐离异多年,最近用了宁小鹏的保养中药,气质恰到好处。

凤姐稍微低头,舔舐着舌尖,说:“怎么,我都老态龙钟的人了,还能吸引你?”

宁小鹏走过去,微微摇头,说:“姐,你即使是徐娘半老,也有那么一点……一点韵味!”

凤姐噗呲一笑,说道:“呵呵,怪不得网上说,社会在变。现在的小年轻啊,整天想着要富婆包养,吃不得苦。”

宁小鹏端起酒杯,说:“你说的是那些小鲜肉,我是农家出身,自小吃苦长大。”

凤姐和宁小鹏碰杯之后,眼神勾搭搭,娇嗔起来:“我刚刚说有天大的好消息,你听没听到?”

宁小鹏点点头,回应:“姐,你都这么问了,我肯定知道你会告诉我的。”

凤姐一把抓住宁小鹏的手,有些用力,努嘴而言:“怪不得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你现在啊,都不稀罕我的消息了!”

宁小鹏反手就抚摸凤姐的手背,笑道:“姐,你误会了!我猜测,肯定跟木业产业园有关,我实打实的替你高兴。”

“呵呵,你知道我的消息了?”

“今天木业产业园开工,我就在现场,你忘记了?”

“讨厌!”凤姐挣脱手,夹了一块螺旋状的狗肉给宁小鹏,说:“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这是对你的奖励!”

宁小鹏一眼就看出来,那是狗的宝贝,说:“姐,具体是什么好消息?”

凤姐一边吃饭,一边透露给宁小鹏听。

原来,中午的饭局,四哥给了覃振凤一个有些明确的信息,如果木业产业园顺利投产,算她的功劳,四哥会帮忙说话,将她调到城里,起码是水北区副chu级,兴许在她退休前还能到市里坐坐。

宁小鹏夹上一只鲍鱼给凤姐,兴奋地祝贺:“恭喜姐!”

“嗐!恭喜什么,领导只是随口说说,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姐,你肯定能够脱掉科级的帽子,破了那chu级。”

“破-\/处?呵呵……”凤姐咬着筷子头,眼神中流露出渴望之光。

宁小鹏以为身后有什么东西,回头看了一眼,墙壁老旧,并没有啥特殊的。

凤姐说:“别看了!来干杯!”

酒过三巡。

凤姐似醉非醉,望眼欲穿地盯着宁小鹏,说道:“小鹏弟……我之前听人说,要想破了这个chu级的帽子,就得找一个男生来陪伴。”

宁小鹏说:“姐,我不是初男。”

凤姐起身,含情脉脉地坐在宁小鹏的大腿,说:“讨厌!你在我心目中就是我的初男弟弟,只有你,才会给我带来好运!”

宁小鹏已经闻及凤姐的气息,那是一股热浪,说:“姐,你也带给我很多好运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要不是有你的帮助,我还无法摆脱那些卖假药的庸医呢!”

凤姐撩拨着宁小鹏的耳垂,笑道:“这几天为了产业园,我这双腿都快跑废了,你帮我按摩按摩吧!”

宁小鹏点点头:“嗯!”

“呃,忘记问你了,你吃饱了吗?这还有两只鲍鱼,你快吃,别浪费了!”凤姐说完,就拿起鲍鱼,喂给宁小鹏吃。

宁小鹏大口咬着,鲜美的汁液滴出来,他唔唔说了句话。

凤姐倾听,问:“什么?”

宁小鹏笑了笑,靠近凤姐耳朵,细声说道:“谢谢姐的鲍鱼!”

凤姐霎时脸红得就像熟透快要掉下来的水蜜桃,娇嗔道:“小鹏弟,姐今天就借你的吉言,等我到水北区,我一定会加把劲,争取到再往上挪一挪,最好去市卫计委,这样就可以帮一帮你!”

“姐,有你这句话,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放心,姐不会亏待你的!”凤姐说着,拿起纸巾给宁小鹏擦拭嘴巴。

宁小鹏已经彻底放开,他抓住凤姐的手,深情地盯着凤姐,说道:“姐,我还有一点饿。”

“啊?”凤姐侧脸盯着桌面,还有一些狗肉,说:“这点狗肉够吗?要是不够,我去下面给你吃!”

宁小鹏突然吻了一下凤姐,笑道:“我要吃鲍鱼!”

凤姐皱着眉头:“鲍鱼?没有了。”

宁小鹏一把抱起凤姐:“怎么会没有?你不是藏着一只么?”

“啊?”凤姐想了3秒,捶打着宁小鹏的肩膀,嗔怪起来:“小坏蛋!”

宁小鹏将凤姐抱回卧室,调暗灯光,先是用手给凤姐按摩推拿一通,然后使出祖传的一阳指,缓缓地扑向凤姐……

第二天,天一亮,宁小鹏就灰溜溜地回到卫生院。

蓝春菊面容憔悴,坐在一楼走廊水泥地吃早餐。

宁小鹏刚巧走到大门内,问:“春菊,你怎么坐地上了?”

蓝春菊没戴护士帽,看上去刘海有些凌乱,苦不堪言,摇摇头,吸了一条米粉。

宁小鹏走过去,继续追问:“怎么了?”

此时,四哥的那些安保靓仔从车上走出来,伸懒腰。

王秘书则捧着一碗粉从饭堂走过来,老远就喊道:“嗨,宁医生,早啊!”

蓝春菊眼睛有些通红,仰视着宁小鹏,细声说:“还能有什么?”

宁小鹏算是明白,估计昨晚四哥有什么情况,于是问:“是不是领导有病情变化?为什么不让张凡打电话告诉我?”

蓝春菊恶狠狠地瞧了一眼王秘书,然后轻声告诉宁小鹏:“病情稳定,只是那个四眼仔秘书,我每次去换药水,都吧唧吧唧个不停,问一大堆。后半夜还找我聊乱七八糟的东西。”

“呃……”宁小鹏盯着王秘书,无言以对。

王秘书已经近在迟尺,问:“宁医生,你吃早餐了吗?”

宁小鹏笑了笑,回应:“我吃过了。”

蓝春菊气呼呼地起身,倒掉剩余的汤水,然后往食堂走去。

王秘书问:“春菊护士,吃完了?”

“哼!”蓝春菊可没给王秘书好脸色,跟他擦肩而过。

王秘书自知没趣,嗦了一根米粉,问宁小鹏:“宁医生,我们四哥今天可以出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