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羽一行人俯在英招的背上行了四五个时辰,终于到达中原腹地。
中原果然如母亲描绘的那般,一马平川,沃野千里。
寒江羽一脸兴奋。
都说中原之地四季分明,春日百花争艳,夏日绿树成荫,秋日天高气爽,冬日白雪皑皑。
如今正值夏末秋初,蝉蜕不啾,黄蝶簌簌,比北荒多了几分温和,比岭南多了几分萧瑟,比狐山少了几分神秘,又比江南多了几分磅礴。
行走在中原的市集上,这里的人敦厚实在,面善亲和。
这里的蔬菜水果都论袋子买卖,如人一般高的大葱,如车轱辘一般大小的冬瓜。
刚出锅的大白馒头软糯香甜,刚熬好的苞米粥清香四溢。
百姓居所多为土房草顶,一排排整齐划一。而族长所居之地为青砖黛瓦,四合归一。
寒江羽几人终于来到平氏族长所在的平府。
“几位稍候片刻,待小人前去通禀。”
寒江羽向门人作揖致谢。
不多时,只见平止风步履匆匆、翩然而至。
他依旧还是那般谦和恭敬。如今到了平氏地界,比往日更甚。
“诸位兄弟来我平氏,为何不提前招呼一声,我也好有准备,去城外相迎!”
平止风一边说着一边向众人作揖行礼。
众人亦回礼,“静枼君!”
平止风注意到藏于身后的玄云飞情绪低落,心想此番南下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虽然十分忧心,却也不便多问。
平止风把众人热情请进平府。
“风兄,一别数日,身体可康复?”寒江羽依旧记挂着平止风在异园所受尸毒。
“余毒已清,劳羽弟记挂!”平止风自然十分感激。
此时平止雨匆匆闻讯赶来,一脸热情洋溢。
“雪翀君,昱公子,立公子,云姑娘!得知你们来平氏,止雨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这平止雨虽然平日性情暴躁,对人爱搭不理,一旦认定了谁,那便是掏心掏肺,实心牢意。
这些人曾救过哥哥的性命,在他眼里自然亲如兄弟,奉若上宾。
平止雨一边和众人谈笑风生,一边拿眼睛觑着玄云飞,还不时观察着哥哥的神色。
他很清楚,如果哥哥都入不了玄云飞的眼,那自己更无半点可能。
与其让自己陷入得不到的苦痛,倒不如此时就放手的好。说服了自己,他心里也坦然了许多。
平氏兄弟把寒江羽等人安置到一处幽静雅致的小院。
“这几位都是我的贵客,切不可怠慢了!”平止风嘱咐下人好好招待客人,自己去往父亲的住处。
待各位休整一番,平止风便也从父亲处回来。
“诸位贤弟,父亲今日有要事出去了,还望各位不要见怪。明日止风再带各位与父亲相见。”平止风面露愧疚之色。
“无碍,台安叔叔事务繁忙,原是我们叨扰。”寒江羽亦是一脸不好意思。
“对啊,正好我们今日风尘仆仆,不免有些失礼。明日再见也不失为更好的选择。”玄云飞说道。
“是啊,正好今日好好歇歇!”寒江立一边说着一边往罗汉床上一躺,再也不肯动弹。
江昱偏要去抢这舒服的位置,两个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最终寒江羽怒斥一番才作罢。
其他人围坐一起品茶,只见这茶颜色鲜润干净,香气高雅清新,味道鲜甜醇香,汤色明亮清澈。
“好茶,这五大氏族,虽然生活习性各不相近,却也是各有各的风雅,各有各的妙处。”
寒江羽品了一口茶,不吝赞美。
“我们中原茶品繁多,最爱喝的还数这小把茶,它也叫豫毛峰,羽弟若喜欢,回头我让人送几斤过来,也好带回北荒给长辈们尝尝鲜。”
平止风对于救命恩人自然毫不吝啬。
“多谢风兄!”寒江羽并不推辞,点头致谢。
“此番,我们前来本是有些话提醒风兄。”寒江羽开门见山。
“哦?”平止风满脸认真,眼底划过一丝丝波澜。
“我们此番南下去往岭南,发现了潮氏诸多不寻常之处,总感觉他们在布置一盘大棋。你们上次从北荒购买一批战马之后不久,北部草原就有大量马匹离奇死亡,这次去岭南查证,是潮氏勾结暹罗降头师给那些马匹下了降头术。”
寒江羽一边描述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边分析自己的看法。
“狐山现在的继夫人潮汕萍是潮氏族长潮汕齐安排的耳目,阿云的母亲便是死于她手,如今玄氏族长玄也被她用情降术所控,目前基本整个玄氏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确实,那潮汕萍曾是潮汕齐的姬妾,后来对外声称是他的亲妹妹,被他送往狐山迷惑我父亲。我听潮氏的一个姑娘说她并非个例,我想中原也未必没有他们安插的耳目。你们可要谨慎些。”
玄云飞讲述自己的家事,虽然面不改色,内心却痛苦无比。
寒江立突然从罗汉床跳下来说。
“对啊,我们从琼海回来的时候,还遇见了那个潮子汐,她和那个叫什么来着,那个暹罗僧人在一起,指定没安好心。风兄,你可防着些!”
平止风一边点头一边若有所思。
“要我说啊,她对风兄爱之深责之切,定是因爱生恨,想办法折磨你,不过杀了你她肯定舍不得。”
江昱半开玩笑地说着,盯着正经端坐的寒江羽一脸笑意。
平止风偷偷瞟了一眼玄云飞,有些难为情,毕竟他心里的那个人坐在面前,却又不得不面对另一个女孩的情谊。
玄云飞心里并没有平止风的一席之地,她的白月光是江辰,所以这些话对她来说泛不起丝毫波澜。
“是的,不管是狐山还是北荒,都与那暹罗降头师阿赞摩纳脱不了干系。既然潮姑娘与他混在一起,确实得有所防备。”
寒江羽满目愁容。
江昱见他这样,起身坐到他的身旁。“哎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就别愁眉苦脸了!”
寒江羽望着满脸纯真、无忧无虑的江昱倒也安心了不少。
众人又聊了一些家常,用了晚膳,便各自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