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棠微微转身,问安,“见过二皇子妃!”

礼仪姿态挑不出任何错处。

林萋萋想要刁难的心被她轻飘飘地堵了回去。

正巧宫人传召。

两人依次入殿。

玄色琉璃瓦浸透暮色,盘龙金柱投下的阴影如凝固的血,光线化为年迈帝王威慑目光。

林萋萋叩拜,“拜见父皇!

苏晚棠跪地叩拜。

“臣女苏晚棠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空旷,声音回荡。

雕龙御座上,年迈的皇帝摩挲着手把如意,声音和蔼中带着震慑。

“苏卿养了位好女儿!”

苏晚棠不卑不亢,即便跪着,也是背脊挺直,垂眸应答,“臣女惶恐。”

寻常少女见了皇帝,不说诚惶诚恐,大多都是心中胆颤的。

玄崇帝满意点头,“是有些苏家的风骨,当年你父亲殿试,也是这般,自有一番风骨!”

一番赞扬。

同跪在一旁被忽视的林萋萋愤恨地咬牙。

难掩嫉妒。

“朕听闻,你是淮兮救下的!”

苏晚棠应答如流,“是,臣女危难之际,幸得淮南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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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玄宗帝欣慰一笑,“不如你以身相许如何?”

苏晚棠喉咙一滚,匍匐在地,“臣女惶恐,名声不好,恐抹黑王爷,不敢高攀!”

玄宗帝收敛笑容,“那你是想回到二皇子府?”

苏晚棠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臣女自知名声具毁,不敢奢望,只愿意贼人伏法,以安民心。”

玄宗帝探究,“哦?你不喜欢沐止。”

他看向岑沐止,“沐止看来你魅力不行啊!”

像是调侃儿子的父亲。

岑沐止苦涩一笑,“是儿臣与苏小姐缘分未到。”

苏晚棠听出来些别的意味。

探究,震慑。

帝王弹指一挥,所有的人和事都将由他改变。

苏晚棠讨厌这种感觉,但是她毕竟当了三年皇子妃,对这位皇帝多少有些了解。

“回陛下,是臣女配不上二皇子!”

她微微起身,将脸露出,垂眸,“臣女于祖母寿宴上中毒,损了容貌,也伤了身子,配不上陛下您的儿子!”

玄宗帝心情大悦,“是苏爱卿的好女儿!”

“林卿你也不要太苛责了。”

林诚威捂着手臂上前,“是!”

苏晚棠心冷。

如此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怕是这件事情,就此作罢了。

苏晚棠不甘心地离开皇宫,被拉到了岑淮兮的马车上。

“苏晚棠,你胆子太大了。”

岑淮兮将她抵在车厢上,一手扣住她下巴,一手抚上她脊背。

触手冰凉湿润。

“你可知道,若非今日本王横叉一脚,你的下场是如何?”

苏晚棠对视那双深担忧的眸子,“帝王震怒,沦为弃子。”

岑淮兮咬牙,“你知道还这般行事。”

苏晚棠挣脱不开,便由着他去了。

挑眉道,“王爷怎知我无法脱身,富贵险中求,既然臣女与王爷无法合作,那与虎谋皮,臣女自然可以换一只猛虎。”

岑淮兮听她将他比做虎,气笑了,反手将她拉入怀中,狠狠扣着。

“苏晚棠,你当本王是个畜牲使唤吗!”

见她垂眸。

指尖用力,挑起她下巴。

“嗯?”

“说话!”

气愤怒吼,灼热呼吸打在苏晚棠脸上。

冷冽的药香扑鼻而来。

苏晚棠很熟悉了。

是凌霄神医的特制外伤药,那日骑马她大腿内磨损,两日便好得七七八八。

回京途中已有六七日,他身上药味这么浓,是受了严重的外伤?

见她走神,岑淮兮怒火更甚。

“当初是你可怜兮兮求到本王身边,寻求庇护,苏晚棠,你到底是多善变的女人?嗯?”

苏晚棠回神,不明白他气从何来。

不回答,反问,“王爷先违背诺言,未遵守一月之期,执意去取凌霄花时,可在乎你我之约?”

胃里剧痛难忍,又在宫中那般心力交错地应付老皇帝。

眼前阵阵发黑却不肯服软半丝,咬牙忍着。

岑淮兮自知理亏,“西北之事棘手,本王耽误了些时日,可凌霄花必须取,本王没得选!”

没得选?

是命重要,还是女人重要。

胎毒之症,如何等不得。

用他拿命去换。

“王爷心系心上人,何苦为难臣女,放手,免得王爷心上人看见了吃醋!”

岑淮兮愣神一瞬,什么心上人?

到真是让苏晚棠挣扎开了。

眨眼间就从马车里消失。

留下一脸诡异,脸黑如锅底的岑淮兮。

“淮一!”

怒吼。

淮一利落滚进来,“王爷苏小姐走了,林府秦姨娘亲自来接的。”

岑淮兮胸膛剧烈起伏,“她属兔子的吗,跑得倒是快。”

淮一暗中嘟囔,“能不快吗,三日从京都奔到西北,黑甲卫都快吃不消了,苏小姐愣是咬牙忍着。”

“还不是担忧王爷你。”

暴怒的岑淮兮像是瞬间被安抚。

“你说她三日就到了西北境内?”

淮一撇嘴,“王爷自己不会算吗?”

“嘭——!”

淮一被一脚踹下马车。

怀中扔进一个盒子,“送去太子府。”

淮一撇嘴,“王爷你这么关心太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有私情呢!”

“绑——”

茶杯落在淮一头上,敲出来个大包.。

他麻利地滚了。

但,一语惊醒梦中人。

岑淮兮回想刚才苏晚棠所说。

心上人?

凌霄花?

骤然脸黑,愤怒地咬牙,“苏晚棠,你竟当本王是断袖……”

“阿秋——”

苏晚棠缩在秦茹雪怀中,连打好几个喷嚏。

秦茹雪心疼得不行,“这在外面到底是遭了多少罪啊,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瘦没了……””

一边往苏晚棠手里塞点心热茶,一边抹眼泪。

苏晚棠放松下来,昏昏欲睡,还来不及安慰她几句,便抚在她膝盖上睡死过去。

当晚,苏晚棠便发起了高烧。

请了几位大夫,都是摇头离开,连药都不肯开。

秦茹雪急哭了,“天爷啊,为何不能放她一条生路呢!”